秋风是很有威力的风,秋天,也是最让人伤感的季节。
云萧逸走在被落叶铺盖冰凉的地面上,从未有过的迷茫的云萧逸在此刻也变得如此的茫然,茫然的甚至有些绝望。
云萧逸也原本就没有那么潇洒,在理想与儿女私情的道路上,他也没有那么容易看得开,看得淡。
每一阵风擦过云萧逸的身体,也就会有一种新的思绪,所以就在这一路上,他的心绪也变得如此的混乱,突然,他觉得非常头痛,不知不觉,他的心也变得很痛,想了好久,可是云萧逸还是没有想过自己到底向哪里走,既然没有着目的,所以他选择了迎着风走,他很希望风能够指明自己的前路。
不过,风向会不会给云萧逸指引一条死路,就象冷星月一样,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她毅然选择了明月为自己指引前路,或许那夜的月光真的为冷星月指引了一条绝路,因为自冷星月坠入悬崖的那刻起,已经有四个月没有消息了。
也许冷星月从那么高的悬崖上坠落,真的已经上粉身碎骨,曝尸于荒凉的旷野之上,就连她的尸体似乎也承载着不幸。
云萧逸无时无刻地不再对冷星月召唤着,他多么想在某一时刻会遇到奇迹,在某一时会让自己变得蓦然兴奋。不过,云萧逸越走越失望,更确切而言,则是越来越是绝望,云萧逸从来没有体会到绝望是一种什么滋味,但是在这几个月以来,云萧逸一直体会着那纯正的滋味,并不是什么好的滋味,不好到了有些让人承受不了。
落木萧萧,堆积在了云萧逸身体上,满身的苍凉。
忽然,云萧逸觉得好冷,一种不曾感觉到的冷。
那里,云萧逸原本很熟悉,他也很向往,但是好久没有来到这里的他突然之间,也是感觉非常的陌生,很上荒凉,也让他有些恐惧。不过,云萧逸在这里并非会因为冷星月而害怕,因为他知道,冷星月是不会来这个地方,因为西门豹不敢来这个地方。
只有天下间一等一的高手才敢来这个地方,在这里四散着魂魄,全部都是高手们的魂魄,不过,在这里只有鬼魂,没有冤魂,在这里死的人,他们也都是心甘情愿地去死。
在这个地方,走出过许多一夜成名,然后名留青史的人,在这里也存在着一夜消亡,永远匿迹的江湖人。
候鸟亭。
这里原本只是一座很普通的亭子,一座也是处于山峰上的亭子,然而,象慕容放,郎六等那些好多时代冠名的人曾来过这里,这里也就变得非常有名,也非常血腥了。
云萧逸孤身伫立在这里,看着眼前那座并不大,也并非是供人乘凉的亭子,因为这里一年四季几乎都是冷冰冰的,所以在这里的人不会把那座亭子作为乘凉的工具。
云萧逸又看了看地上那已经枯萎了的荒草,又注视着那还在半空之中所摇曳着的枯叶,他也不由得感叹道:“冷星月,你会回来吗,我怎么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这里?”他在自语,他也在摇着头,正因为他认为自己所说的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云萧逸又环视了一下,他感觉现在来这个地方真的是来错了,自己也应该走了,似乎自己在没有找到冷星月之前,来这个地方是毫无意义的。不过,现在云萧逸呆在这里也并非是个错误,因为就在他正要转身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在自己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的脚步声云萧逸特别的熟悉,所以,在这个时候,云萧逸并没有急着回头,他似乎在等候着来客先对自己说话。云萧逸这次果真没有猜错,就在云萧逸听不到那个人缓缓走向自己的脚步声时,他却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对自己而言是极其熟悉的声音,或许也是会让云萧逸内心颠簸的声音。
那个人便是黎月雏,来候鸟亭的人,天下间只有一等一的高手才敢,综观江湖,俯瞰这个时代,可以堪称一等一的高手无非就有三个人,黎月雏,云萧逸与狄冷霄。云萧逸对狄冷霄不熟,听不出她的脚步声,更何况,狄冷霄似乎也是不会来这个地方的,因为她很厌倦江湖,她更是觉得比拼是很累的,所以,孤身来到这里的只有黎月雏。
黎月雏道:“云萧逸,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很久了,我以为你会在中秋来,可惜现在都已经深秋了,我在这段时间才体会到等待是多么漫长与痛苦,在等你的这一个月我以为我都过了一年了,不过,在我刚才看到你在出现的时候,我却觉得我仅仅是刚刚等你,也许人就是这么奇怪,奇怪的却让自己感到为什么会这么奇怪。”
听了黎月雏的话,云萧逸转过身来,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见了,都陌生了,彼此间都很陌生。云萧逸一直以为在自己转身之后,会让自己看到一张熟悉的,而且还会让自己感到兴奋的面孔,不过,他失望了,这样的失望来的太突然,无从准备。
黎月雏看着云萧逸,在他的眼睛里,藏着的是恨,是怒,是仇,因为黎月雏永远忘不了云萧逸的那一扇,让红妩娘躺在灵柩里,永远都不会再苏醒过来的那一瞬。
黎月雏还是没有把红妩娘安葬,他原本都已经想好了,在来候鸟亭之前,就将红妩娘安葬好,他怕自己会有不测,然而他却总是迟疑,总是不想让红妩娘这么快地便同对分开,所以,在迟疑之中,他便把红妩娘带到这充满血腥的地方,直到现在,黎月雏依然将她放在自己的身边,陪伴着自己。
红妩娘躺在那口棺材中,甚为的显眼,不过,云萧逸看都没看她一眼,他只是在目不转睛地看着黎月雏,无论黎月雏看他的眼神有多么利辣,他还是无所顾忌地同黎月雏对视着,可能在云萧逸的心中也或多或少存有对黎月雏的歉意,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得出来,黎月雏自然也感受不到。
云萧逸问道:“你在等我,在这个地方等我,你为什么要等我,你又怎么知道我会来?听冷星月说过,你不是看淡时代冠名,不想与我比试了吗?”
黎月雏道:“那是在如碧妹妹死之前,我怕我死了,再也无法找到她。如今,我把她安排好了,我也可以放手一博了,不过,云萧逸我是要告诉你,我找你并非是为了争夺什么时代冠名而来,我是为了报仇,为了我身边的人来报仇。”
黎月雏说的很愤懑,也许他所下报仇的决心就如同他说话一样的强烈。听到黎月雏口中提到了红妩娘,云萧逸也不由得把眼神移向了那口棺材,打量着棺材里的红妩娘。红妩娘虽然死了那么长时间,可是她的身子与姿态气质一丁点儿变化都没有,她只是象在睡觉,只不过是睡的有些不是地方而已。
一时,云萧逸对红妩娘也有一种很亲近的感觉,他也不再将红妩娘与那些肮脏的妓女相联系到一起来,因为红妩娘是冷星月的亲生姐姐,云萧逸已然是将冷星月当成了自己的妻子,固然,他也将棺中的红妩娘当作了自己的姐姐。
云萧逸道:“你为了她报仇?”
黎月雏道:“如碧妹妹死在了你的扇下,难道我不应该为她讨回公道吗?”
云萧逸道:“或许一切都是误会,你要找的仇人也找错了。”
黎月雏听不懂云萧逸的话,云萧逸所言也的确太朦胧,他不清楚云萧逸的这句话在暗示黎月雏要找仇人也是要找西门豹,而不是自己或是冷星月,但是他一切的原委都不清楚,他也只有去找亲手杀死红妩娘的人去报仇了。
黎月雏怒道:“难道大名鼎鼎的云大少爷也会开脱,也会逃避责任,也愿意做缩头乌龟吗?”
这是黎月雏对云萧逸的讽刺,或许,黎月雏真的对云萧逸的话是无比的嘲讽,否则他不会说的这么愤懑。黎月雏从来没有用如此口气嘲讽过别人,然而他现在却用如此坚决的语气去嘲讽一位曾在自己心中是位君子,是位大侠的人。
云萧逸听到黎月雏的话并没有什么不自然,他或许真的可以很欣然地去接受黎月雏对自己的唾骂,或许不是,因为云萧逸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他受不了别人对自己的侮辱,尤其是象黎月雏这样的人对自己的侮辱。
不过,云萧逸听了黎月雏的话真的连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听黎月雏在对自己说什么,也许在这个时候,云萧逸什么也不想去听,因为他现在内心很急,即使在黎月雏面前,他还是会一心一意去思索着冷星月的去向,现在的安危。
不过,云萧逸并没有对黎月雏解释,他并没有对黎月雏去说在冷星月身上所发生的故事,因为他觉得在这个时候对黎月雏说,他也不会去听,他反倒会认为自己还在编造什么谎言。
所以,云萧逸只是说道:“好,既然你要报仇,我奉陪。”
漫天的飞沙,飘散的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