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儿虽然没有感知,但是异狼却感知到了。他也很怕黎月雏这样的眼神,可是他却不能逃避,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候,也不允许他逃避,因为逃避只会意味着死的快些。
江湖就是这样,遇到再强大的敌人,在面对他杀你的时候,都是不能逃避或是示弱的,因为那样只会让人下场更惨。
由于异狼一直在看着黎月雏,所以他也看出了黎月雏此刻对蝶儿的不利,象针对着自己一般地在针对着蝶儿,固然,异狼一时更加害怕了,怕自己保护不了蝶儿。
这时,异狼斜了一下身子,离蝶儿更加的近了,近的两个人几乎贴在了一起,贴的很紧,蝶儿也感觉到了异狼离自己很近,她紧紧地靠在了异狼的身上,随之,异狼一下子搂住了蝶儿,他低声对蝶儿说道:“不要怕,有我,没事的。”
异狼说的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到,虽然这里很静,轻轻的风,没有鸟语,没有人们地过往,但是黎月雏也没有听见。也许,现在黎月雏也无心去听他们在说什么,他只在积聚着力量,心中也在想着,该如何去报仇。
异狼又将目光落在了黎月雏的身上,泛黄的枯叶落下,时而遮住了他们彼此间的视线,但等叶子落下,他们也便很快地又看到了对方的模样。
异狼严肃地说道:“黎月雏,报仇找我一个就好了,请你不要为难蝶儿。”
“不,”蝶儿这时急速地说着,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她看了异狼一眼之后,又直直地去看着黎月雏,也与黎月雏那肃杀的目光交错着。蝶儿这时也瞪着她的双眼,她虽然很严肃,但是那种严肃丝毫掩盖不住她对黎月雏的畏惧,毕竟,她只是个女人,而且是位身出青楼,一点儿武功也不懂的柔弱女子,但是,她还是可以平稳着自己那七上八下的心,对黎月雏说道:“不,我是不会离开的,即使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异狼听后甚为感动,他不曾想过蝶儿会这么说,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会说出如此话来。然而,黎月雏的面色一点儿变化都没有,他还是那么冷漠与肃然,他对这样的话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他现在似乎成为了一个木桩子,脸上只有一种表情,眼神之中,也只暗含了一种情感。
曾经黎月雏绝对不是个不被人间情感所感染的人,但是现在他真的没有被蝶儿的这句话所感染,不仅如此,他反而还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们,省着你们在黄泉路上寂寞。”
黎月雏向来是不杀两种人的,很少有人不知道。他一不杀孝子,二不杀女人。但是异狼是位孝子,蝶儿又是女人,他又为什么会将刚才的话说的如此肯定呢?
也许,黎月雏只是在吓蝶儿,他真的不会去杀蝶儿,因为他不知道异狼是个孝子,但是他不会看不出蝶儿是个女人。
蝶儿是个很美丽的女人,虽然在这两年中,让她面黄体瘦,显得甚为憔悴的,但是这一切的一切,丝毫遮掩不住她的女人味儿:长长的发丝,娇小的身躯,还有在秋风中,只有女人才会有的那种不安。
异狼不了解黎月雏,他除了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叫做黎月雏之外,对于黎月雏的一切他都不甚了了,也不知道黎月雏在江湖上是不杀女人的,所以,他听到了黎月雏刚才那坚决的口气,他的心揪成了一团,他好怕自己连累了蝶儿。
于是,异狼又道:“黎月雏,你找的不是手中有寒刀的那个人吗,寒刀在我这里,你要杀的人只有我一个,与她何干。”
听后,黎月雏又“哈哈”几声大笑,肆意而又诡异的笑,然而,笑过之后,他的脸立即又变得阴云密布,死气沉沉的,让人有着一种难以抵触的情感,要比刚才更加的叫人害怕。
黎月雏严肃地说道:“因为她救了你,她也伤了我,所以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黎月雏说的还是那么坚决,他说的还是那般肯定。难道黎月雏欲要做的,也会如他所说的那么绝吗?难道黎月雏被仇恨所蒙蔽的真的不懂是非了吗?
听了黎月雏的这句话,异狼火冒三丈,他象疯了一样,他放开了蝶儿,同时,也将自己的身子挡在了蝶儿身前,双眸上挑,从中有难以抒发的恨意,对黎月雏说道:“黎月雏,你真没人性,想不到,江湖上大义凛然的黎月雏竟然是这样的人。”
黎月雏听后不急不躁,不变的依然是他的表情还有他的眼神,于是他对异狼说道:“没错,我一直就是这样的人,杀该杀的人,做该做的事,欠我的血债,我一定要他用血来偿还,欠我的命,我也一定要讨回来。”
异狼道:“你简直是无人道,不辨明理。”
黎月雏道:“人道,明理?请告诉我什么叫人道,什么又叫做明理。倘若天下间每个人都有人道,都讲明理的话,我们一家人又怎么因为你手中的那把寒刀而丧命,我为什么在那么小就成了孤儿,告诉我,为什么?我只知道,我只有报仇,我只有杀人,这才是对我的安慰。”
异狼道:“难道就凭这把刀,你就可以断言是我杀了你们一家了吗?”
黎月雏道:“你的父亲,是你的父亲,你的父亲就是西门豹,对,你还有个姐姐,要么就是妹妹,她叫西门冷星月,总之,你们这一群人,我一定要去杀,我一定要用你们西门家的鲜血,来慰藉我们黎家人在天之灵。”
黎月雏又说起了这样子的疯话,也许他所说的真不是疯话,否则的话,他不会说的那般凄伤与肃然。可是,他所说的话又怎会不是疯话,倘若不是的话,他又怎么会提到自己要杀冷星月的呢?
无论黎月雏刚才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疯话,总之,又叫异狼陷入了沉思,让他顿时又困惑于此。他的内心又乱成了一团,本来一个多出来的父亲就让异狼内心乱如麻了,现在又多出来了一个姐姐,这又叫异狼怎能承受得了。更何况,在荒野岛上,母亲袁惜泽一直没有提起过自己还有个姐姐。
于是,异狼道:“我都说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有个父亲,我何时又多出来个姐姐,我也在找他,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黎月雏,你不要逼我。”
黎月雏道:“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又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的生父,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生父做过什么呢?笑话,真是笑话,你不要再逃避了,不论你是怎么想的,你都是我要找的仇人,你也一定要死。”
黎月雏如此的话,只是他不知道异狼那凄惨的命运,也许,异狼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是个例外,因为在这个世上,除了异狼的父亲可以抛弃自己的妻儿而一走了知,而且一别就是二十年,想必有如此命运,有如此灭绝人性的阿爹,除了异狼一个人便只有他了。
异狼内心真的很苦闷,面对着莫名的仇,也面对着自己尚未知晓的身世,他现在真的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还有去解释什么。
风还是那么的凄凉,吹在异狼的身上,让他感觉越来越不自在。
异狼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请让我把事情查明,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听了这样的话,黎月雏自然是怒目圆睁,他恨恨地看着异狼,要比刚才的眼神还有犀利,可怕的多,就在这个时候,他又将自己的剑举了起来,雪亮的剑散发一股慑人的香。
天下间,没有人不会畏然于黎月雏那将仇恨写在脸上的样子,更不存在有对那种剑香一点儿也没有抵触的人,异狼也不例外。
黎月雏道:“倘若我今天真的放了你,想必我再也找不会公道了,父债子偿,我想你不会没听说过,要怪就怪你手中的那把刀,那把粘满我们黎家人太多血的刀。”
说着,四散的剑香更加的葱郁,形成了一道又一道让人所看不清的刃,可以杀得了别人,要比寒刀的锋刃还有快的刃,可以杀人于无形之间,夺命于无声之里的刃。
异狼知道在这个时候,黎月雏已经是疯了,他不允许自己再辩解什么,他除了想杀了自己就是想杀了自己。异狼知道,不过在这个时候,他只乞求蝶儿可以平安无事,他真的很不想让蝶儿受到自己的牵连。
秋叶飘落,肃然寒秋。
一缕剑香,一闪刀光。
寒刀的刀光也亮了,刀锋雪亮,刀刃锋利,只可惜,刀是有形的,而剑香却是无形的。
浓郁的剑香泛着深深的愁苦,当剑香擦过时,人已变得遍体鳞伤。
黎月雏狂笑,他的笑声可以惊天,也可以吓鬼。是狂妄的笑,又何尝不是种痛苦。
飘落的黄叶,盘卷在正上方,一片落叶遮住了寒刀的刀锋,然而却阻止不了剑香的到来。剑香在环绕,象长蛇一样,可是它要比长蛇更快,来的更迅猛。
黎月雏猛一用力,一道雪亮,雪亮的光,而且那么快,就如同一把放出的剑在半空中穿梭。
剑锋直指异狼的胸口,很致命,而且剑还是那么的快,让人猝不急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