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医院冷冷清清，供病人散步的小花园更是没有半个人影，只有寒风不时吹动树梢，发出干燥的“沙沙”声响。
叶果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想起上午那一幕——
顾异洲和明音肩并肩站在一起，金童玉女，不能更登对。
她跟顾异洲在一起很久了，才会那么亲昵地出门买东西。
他和明音才交往多久？居然已经对明音这么好了！
叶果不想承认自己吃醋了，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有经验的男人……上手总是非常快。
她给别人调教了一个好男友……
下午五点多，张阿姨送来晚饭，还炖了一盅鸽子汤。
“汤是肖先生亲自炖的。”张阿姨笑眯眯的把饭菜摆到桌上，“叶小姐，好不容易你有胃口了，多吃点。这段时间，你瘦了可不止一圈。”
叶果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把饭菜一扫而光。
睡觉前，她默默的在心里盘算，如果明天状态还是这么好的话，她就跟田医生商量出院，然后让肖言之给自己找个小公寓。
可人算永远不如天算，第二天起来，叶果突然又开始吐，从早到晚，一直没有停过，甚至吐得比之前更严重。
田医生没有办法，只能又给她挂上点滴。
这一挂，就一直挂到了四月初九。
春天已经过去了大半，叶果在医院里眼睁睁看着一树樱花从含苞待放，到落红满地。
叶果本来十分乐观的以为会像之前，吐几天就好了，但这次却是越来越严重，吐到连一口水都喝不下去，就算勉强喝下去了，不出半分钟就会吐出来。
一天中的大半时间她都是昏昏沉沉的，有时候柯小溪来了或者走了她都不知道。
吐到最后，胃里已经空了，五脏像被人拧在一起一样，难受得连呻吟都出不了声。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叶果并没有好转，还是吃不下喝不了，因为难受也不怎么睡得着，全靠营养针维持，人一天比一天瘦，脸色一天比一天差。
挂了快半个月点滴，田医生终于找了肖言之。
“让她放弃吧。”田医生说，“这样下去，对她伤害太大了。她还很年轻，调理好身体，还可以再要孩子的。目前的情况实在太严重，这样子吐到分娩，我怕到时候她的身体过不了那一关。”
肖言之神色凝重的回到病房，叶果刚好醒来，叫了一声“哥啊，”，声音有些破碎沙哑。
她比过年那几天更加憔悴，肖言之的心一阵接着一阵钝痛，狠下心告诉她：“田医生找我谈过了。”
“你们说了什么？”叶果莫名的感到不安。
“……”
“……”
“果果，放弃这两个孩子吧。”肖言之紧紧抓着叶果的手，“他们带给你的伤害太大了，分娩的时候，你很有可能撑不过去。现在他们还小，一个手术就可以解决一切。”
叶果僵在床上，一动不动，不可置信的盯着肖言之。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猛地把手抽回来，就像是第一次见到肖言之这个人一样，摇着头往床头缩：“我没听清楚你的话。”
“田医生建议你拿掉孩子。”肖言之逼着叶果面对，“只有这样，你才能好起来。”
“我不会同意的！”叶果用被子紧紧裹着自己，眼泪早已夺眶而出，她努力冷着声音，“哥，你帮我换家医院，我不要再呆在这里了。”
“你去哪里都是一样的。”肖言之坐到病床边，双手扶上叶果的肩膀，“果果，这一次，就这一次，你听我的，明天就做手术。”
叶果把头埋进被子里，泪水迅速浸湿了周围。
肖言之轻轻抱住她，手抚着她的背：“你没有错，不要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