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一点点从那张苍白的小脸上褪去,叶果目光定定的望着他,像个傻子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时间像是突然静止般,两人就这样对望着彼此,没有谁开口打破沉默。
许是瞪得久了眼眶酸涩,叶果感觉有湿热的东西涌上眼眶。
她别开眼,无措的从床上爬起,视野里的一片白让她发觉自己并不是在卧室里,而是在医院的病房。
她怎么会在医院?
顾异洲抱着她:“没事没事,有我在,我在,我什么都知道了,你不必多说。”
她忽地笑出声,抬眸望着顾异洲,“那你是不是也知道了安安是我和谁的孩子?”
顾异洲望着她嘴边荡开的那抹笑,心头一阵恐慌,竟然不知如何回应。
“异洲,你说话,是不是早就知道安安是我和你的孩子?”
顾异洲点头,低头想亲她,叶果却偏过头去。
“你居然什么都知道?”
眼泪流下来,模糊了视线,叶果却笑得更灿烂,“难怪你对果果那么好,一口一句女儿叫得比谁都顺口。我真是疯了,自以为聪明能瞒过你,到头来却是被你瞒着,你早就知道安安的身世,却告诉我你愿意接受我和我的女儿,我还以为……你就是这样爱我的?”
“果果……”顾异洲皱眉唤她,伸手扳过她的脸,那一脸的泪水和悲伤刺痛了他的眼和心。
“果果,你先别胡思乱想,冷静下来听我说——”
“还是听我说吧?”叶果打断他,泪眼望着他,目光却没有焦距,“我怀孕的时候,你们都劝我打胎,是我不肯,谁知道真的没有保住那个孩子,这是我的错。不过幸好还有安安。”
叶果的声音有些哽咽,“听医生说那个孩子稍微大一点,要是能活着,应该是哥哥,所以……所以他叫平平,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
听她泪流满面的说着这些,顾异洲感觉喉咙像被人勒紧了一样难以呼吸。
他能想象得到叶果一个人在国外,顶着大出血的风险把孩子生下来需要多大的勇气,内心又要承受多大的压力。他望着她满布泪痕的脸,内心首次尝到了那种窒息一样的疼。他强行搂过她抱紧,俯身亲吻她脸上不断滚落的泪水。
“你早知道这一切,却瞒着我,看我每天难过挣扎,思考安安的去向。以前我怀孕的时候,你们都劝我打掉,现在孩子生下来了,你又说你愿意和我一起担负,可是顾异洲,你凭什么呢?”
顾异洲抱着她,也不为自己辩解。毕竟就某方面而言,他的确是自私的,只是他对她的感情却不假,即使是知道两个人在一起那么辛苦,还是想要不管不顾地在一起,只是一点,他对叶果也是真的心疼。
“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泪水不断滚落,叶果索性闭上眼不看他。
“果果,我没打算一直瞒着你,我说过让你给我时间,是想等事情处理好了再告诉你。”
“我们已经,亲手杀死了我们的第二个孩子,当初医生就说过,可能我不适合再生育了。”
虽然顾异洲早从肖言之那里得知她那天和他去酒店是因为流掉了孩子,可亲耳从她口中听到,他还是禁不住脸色变了变。
“你让我变成了侩子手,让我每天都受到良心的谴责,这样你是不是就满意了?”
顾异洲望着她,开不了口。
“所以你走吧,我怕我会忍不住说些伤害你的话。”而她不想看到自己变成那个样子,不论如何,他都是她最爱的人。
顾异洲拥着她,“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如果是怕我自杀,那你尽管放心。现在孩子没了,我也知道了你我不是亲舅甥,不会再有心里压力,不会做傻事。”
越是听她说得这么云淡风轻,顾异洲心头越感觉不安。
“果果,别把我推开。”他亲吻她脸上的泪珠,语气一改往日的霸道,透着一丝恳求。
这样的他,叶果又怎么可能完全无动于衷呢?可是,她实在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最终,还是以顾异洲的妥协收场。他不忍心看着自己的果果如此饱受折磨,所以和叶果定下了五年之约:五年后,叶果放下了就会回到顾异洲身边。
时间是治疗伤害最好的药,叶果刚离开时,几乎是整夜在哭泣。可渐渐的,对顾异洲和安安的思念却渐渐占据了她的内心。
或许,她不该继续沉浸在伤痛中了。对吗?
飞机场候机室
顾异洲焦急的来回踱步,叶果下飞机时,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他。
四目相对,遥遥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