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亮的一席话说得依娟眼睛湿润了,她说:“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她已经是别人的人了。你再爱她也没有用了。”
“那她就没有后悔得那一天?”郑亮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
“我现在要是找了,不等她了,等她后悔那一天我不更后悔吗?”郑亮又说道。
话说到这里,依娟本来已经无话可说了,但她仍不死心,又力争了一句:“那她要是总也不后悔呢?”
没想到,郑亮回答得更坚决:“那我就等她一辈子。”
郑亮的话说得太坚决了,等她一辈子!
你等她一辈子那我怎么办呀?你等她一辈子我还等不等你啊?等你吧,你要等雅丽一辈子,不等你吧,我的心里只有你,再去看谁都觉得不如你。
如果是过去,因为你跟她处着,不管她雅丽爱不爱你,毕竟你们在一起呢,我可以把对你的爱埋在心底里。
可现在她雅丽走了,现在的她,已经成了别人的新娘,你爱也没有用了,你怎么还这样痴心不死呢?
莫不说要能嫁给你,还得下辈子?
依娟听了郑亮这句话既震撼又懊悔,既感动又无奈。
震撼的是这个人对爱情这么忠心耿耿,对雅丽爱得这么死心塌地。
懊悔的是在学校里为什么不把他牢牢抓住?如果那时候把他抓住了,还有她雅丽的吗?
感动的是郑亮说出来的话让她几乎要落泪了,这世界上还能有这样对爱情忠贞不渝的人吗?
无奈的是,她的希望破灭了,虽然雅丽背叛了他,可他却照样痴心不死,还在死死地爱着雅丽。
亮子呀,你咋就这么傻!
依娟依偎在喝醉了酒的郑亮身上,一只胳膊紧紧地抱着他,无限幸福涌上心头。
这些年了,我依娟用心在暗暗地爱着这个男人,多少次当她看见他跟雅丽在一起的时候,都要冒出一个不可遏制的念头,这个男人的身旁为什么不是我?
今天,今天总算有机会让她亲自感受自己心中的恋人身体的温暖,让她释放自己蓄含已久那火热的情感了。
依偎在自己心爱的人身上,不管对方有没有感觉,自己都是很高兴得事儿。
她把自己的身体贴得紧紧地,一只胳膊揽在他的前胸上,用尽力气抱着他,一条大腿盘上郑亮的两条健壮的腿上,用心在感受着这个男人的温暖。
郑亮“吧嗒”了几下嘴,嘴里喃喃地好像在说着什么,她细细地听了听,什么也没听清。
他的话含糊不清,意识模糊,醉眼迷离,看起来他的确没少喝。
依娟刚要把眼睛眯上,突然,郑亮一个侧翻身,脸正对上了依娟的脸,把一只胳膊抬了起来,拥在依娟的身上。
依娟心里一惊,啊?!亮子,你……
莫不是他潜意识里也在爱着我?已经接受了我的热体?要不不能这样啊。
她的心一阵狂跳,禁不住抱紧了郑亮。
依娟这么一抱不要紧,睡梦中的郑亮立即发出了一声亲切地呼唤:“雅丽——。”
啊?依娟几乎呆这里,雅丽?
你亮子今天是怎么了?明明是抱着我,怎么偏偏就呼唤着雅丽的名字呢?她有点儿似信非信。
不是自己听错了吧?就问:“亮子,我是谁?”
眯着眼睛抱着她的郑亮又说了一句:“雅丽——。”
依娟这回完完全全听清楚了,雅丽,他呼唤的不是我,是雅丽。
这个血气方刚的姑娘,赌气一下子推开郑亮压着她胳膊的那只木椽一般的粗胳膊,一骨碌爬起来,眼睛里放射出愤怒的光芒。
你的心就在雅丽的身上,我这么痴心傻意爱着你,喜欢着你,你却不在乎?
人家雅丽都把你扔了,你还这么一心一意地爱着她不死心,我这不是一个大傻瓜吗?
天那么大的一个大傻瓜,地那么大的一个大傻瓜,天地加在一起也没有我这个傻瓜大呀!
依娟这么赌气一推郑亮的胳膊,郑亮也坐了起来。
坐起来他还在憨然大醉中,更可气的是,他一下子狠狠地攥住依娟的手,喊着:“雅丽呀,我怎么就这么爱、你!你抛弃了我,本来,我、我应该恨、恨你,可我就是恨不起来你。真的就恨不起来你。”
说到这里,郑亮已经泣不成声了。他抽泣着,甚至是哽咽着,还要说下去,“雅丽呀,你被那个人气跑了,本来我应该解恨的,应该幸灾乐、乐祸。可我亮子还是不恨你,不但不解恨,不幸灾乐祸,还比任何人都着急,急得了不得。雅丽,我这是不是贱那?雅丽——。”
郑亮正这么一句长一句短地说着酒话呢,依娟兜里的电话响了。
依娟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让郑亮搅得这么闹心,哪还有心思接听一个陌生人的电话,此时此刻,依娟什么心思也没有,她的心里烦躁极了,自己心爱的人近在咫尺,他却在呼唤着别人的名字,能不闹心吗?能不烦躁吗?她就把电话扔到一旁。
可那电话就是一直顽强地响着,扔到一旁也不停下来,仍旧那么一阵比一阵哗哗地响着,气得依娟伸手把电话抓回来,抓到手中一把把电话捏了,又扔到一旁。
捏完的电话只是在一旁沉默了不到一刻钟,再一次顽强地响了起来。
谁呢?这么顽强。按下接听键依娟没好声地问:“你谁呀?”
电话那头还没等报名姓,就“哇”地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伤心的哭声让听了的人莫名其妙。
依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个人怎么打开电话就哭,也不说个话,莫不是给我报丧来了!她没好声地对着电话喊着。“你谁呀?怎么不说话?”
那头不但还是没说话,哭声更大了。
“呜呜——呜呜——”
这哭声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大,很悲痛,很痛苦,又很压抑。
听出来对方是在极力地在抑制着自己的哭声,尽量往回憋着,拼命地憋,可咋憋也憋不回去,而且越憋越不可遏制,越憋越往出爆发。
就这么哭一声,憋一下,憋一下,又哭了出来,最后,这哭声完全爆发起来,哭得撕裂人心,像山洪一样倾泻而下。
依娟觉得太奇怪了,很不解,谁呢?很耳熟,很贴近,又很遥远。
给我打电话不说话,光是哭,又哭得这么伤心!这么悲痛,这么莫名其妙。
跟我哭干啥呀?我这边儿都哭不上韵来了,怎么又进来了一个更能哭的?就说:“你别光哭不说话呀。”
呜呜——
“你看你这个人那,你是不是光跟我哭来了?我告诉你,我可没有这个闲工夫,要哭你跟别人哭去吧。”
呜呜——
依娟觉得这个人一定是个熟人,很熟很熟的,不是熟人她不能这么跟她哭,不是很熟很熟的人更不能接起电话只哭不说话。
对方一定还要有一肚子话要对自己说。
想到这里,她还是收起了烦躁的情绪,和蔼地劝道:“你别哭,要是遇到了什么不痛快的事儿你只管跟我说,能帮你的我依娟坚决帮你,谁不知道我依娟,向来侠肝义胆,是真朋友我啥都能舍得出来。不能帮你,你就跟我倾诉倾诉,把话说出来你心里就痛快了,要不,哭也哭不出痛快来。”
呜呜——。
“说吧”依娟忍住气,催促着。
呜呜——。
“你是找我哭来了,还是要诉苦来了?”
呜呜——。
“那我撂了!”无奈中依娟气急败坏地说。
一听她说要撂电话,那头终于说话了:“依娟,我、我、我——。”
“说呀,你是谁?”
“我是,雅丽——,呜——。”哭声大振!几乎是呼天唤地了,呜——,呜呜——。
雅丽!依娟一下子瘫了,手就抖上了,接着全身都跟着颤抖起来,她觉得眼睛突然冒出了金花,耳朵嗡地一声响,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本来想再问问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可是,张了几次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就这么攥着电话,
呆呆地坐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瞅着前方。
过了足足有二分钟的时间,就觉得嗓子里打了一个隔,她才把知觉缓过来。
缓过来她听着电话那头仍然在不停地哭着。听到这悲悲切切的哭声,依娟也哭上了:“你真的是我雅丽姐?”
“呜呜——依娟,真的。”
“我怎么觉得我是在做梦?”依娟哽咽地说。
“依娟,不是你在做梦,是我做梦也没想到我还能跟你说话。”
“姐——”这回轮到依娟呼天叫地撕裂人心的哭声了。
哭了一阵,依娟回过身来,转向仍在憨然大睡的郑亮,猛地抬起手来,咬着牙攥起拳头,像有多大仇恨那样,“当”就狠狠地打了他一拳。
正在大睡的郑亮猛一惊,身子一哆嗦,眼睛睁得大大地。就听依娟说:“亮子,快醒醒,快醒醒,雅丽,雅丽回来了!”
雅丽回来了?一句话惊得郑亮的酒劲儿一下子全没了,不但酒劲儿全没了,还冒出了一身冷汗,他怔怔地问:“依娟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