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瑞——”在无数奔向许若希的人中,有这样一道声音插进来,夺走了方瑞雪的所有注意力。
“瑞瑞!”她猛地被人抱进怀里,不顾满身的泥水,“你吓死我了!”
来人一手拦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头,将她的头妥帖地靠在自己的胸口,能够清楚得听到他因为紧张而过度加速的心跳。
世界喧闹嘈杂,但是方瑞雪的耳边只听得到这一种声音。
“有没有哪里受伤?”程昱看起来要比方瑞雪更加的惊魂未定,好似那个被人开着车追逐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方瑞雪有些迟缓地摇摇头,除了刚才摔了一下弄脏了衣服,她全身上下都好好的。
“我是不是闯祸了?”她期期艾艾地问程昱。
无数的人从酒店里跑出来,将许若希那辆红色的车围得密不透风,有人大声呼喊着,有人指指点点着,热闹的仿佛菜市场一样,方瑞雪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
“没事。”程昱怜爱地摸摸她的头,眼眶通红。
从酒店出来,他的视线就没往其他的地方瞟过,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信心笃定没事。
“如果许若希真的死了,你能不能帮我请一个最好的律师?”方瑞雪抬头,眼里闪着泪光,可怜兮兮地望着程昱。
“别瞎说。”拇指滑过唇瓣,指腹柔软温热的触感很好地抚慰了程昱心中的惊慌,让他终于能够静下心来了解事情的原委,“你刚才说谁?许若希?”
程昱望着不远处,围在一起的人群渐渐散了,有人从车里抱出来一个人,正在朝这边走过来。
“我只是想出一口气,没想到她会突然发疯。”方瑞雪抓紧程昱胸前的衣服,将头抵在她的胸口,一眨眼,一颗热泪就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嗯,我知道。”程昱眯着眼看着那个抱着许若希的人,隔着远远地距离,两个人的视线忽然对上了,“我们先回房间。”他低下头,轻吻了一下方瑞雪的头顶说。
会议被迫中断了,草坪上的人很快就散开,只留下那辆前面凹进去了一大块的车,还有那颗被懒腰撞断的树。
房间里的灯光有些暗,方瑞雪洗完澡裹着被子窝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杯热巧克力,空气里也弥漫着香甜的味道。
程昱正站在阳台上打电话,全程一言未发,只是安静地听着电话那头的人会爆情况。
电梯“叮”一声停在21层,卿飞扬拎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来敲门,嘴里哼着小曲儿,脚上还趿拉着酒店的拖鞋。
方瑞雪放下热巧克力跑出去开门,门口的小曲儿戛然而止,卿飞扬看着她惊讶地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卿飞扬发出灵魂般的疑问。
方瑞雪没说话,而是“噔噔噔”地又跑回房间,一跃而上,钻回自己的被窝里去了。
“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程昱打完了电话,对着站在门口几近石化的卿飞扬说。
卿飞扬僵硬地迈动自己的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房间的,他明明记得方瑞雪的房间是在他和张浩然的楼上,可是她为什么会出现程昱的房间里呢?而且还是穿着一身睡衣?
“那啥……”他觉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开口,“你们两个,这是已经同……那个啥了?”
“什么?”程昱打开卿飞扬拎上来的袋子看了一眼。
“哎呀!”卿飞扬一拍自己的大腿,突然间恍然大悟,“算我没说,算我没说!嘿嘿!”
他突然想起来,方瑞雪现在就住在蓝月湾,和程昱还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两个人离得那么近,又正处于热恋期,住到一起也是很正常的事。至于住酒店要多开一个房间,那都是为了避嫌。
“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刚才想了什么。”程昱警告般地看了他一眼,拿着盒饭进去了。
卿飞扬在他身后摸了摸鼻息,觉得自己应该没犯什么错,于是也大着胆子跟进去了:“浩然那边有消息没?那个谁谁应该没事吧?我看人从车里出来的时候连丁点儿血都没见。”
“没什么事。”程昱将盒饭放进方瑞雪的手里,看着她的眼睛,“只是受了点惊吓,有几处擦伤,检查没问题的话马上就可以出院。”
方瑞雪端着盒饭,面露忧色:“那会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不管有没有事,许若希这次都不会放过我了。”
想到这点,她瞬间没了吃饭的胃口。
“不用担心,她不敢。”程昱眸色深沉,如果暴风雨来临前夕,窗外平静的海面。
“几年前她就敢找人打断我的一条腿,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敢的。”方瑞雪愁眉苦脸,小声嘀咕着。
虽说她这几年也颇为努力,为自己和家里积攒下了一定的财富,可是如果对上许若希那样的家庭和出生,似乎也是毫无胜算。
“可我记得当时没有人说自己的腿是不小心摔断的。”程昱面无表情,轻易戳破了当初方瑞雪的谎言。
方瑞雪脸色顿时一僵,她光顾着担心去了,完全忘了当初自己是找的什么样的借口糊弄程昱和李兰芳他们了。
“哈哈,是吗?”她尴尬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心虚地转过脸不敢看程昱,“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哦,原来是记错了,那难怪今天她会开这车追你呢,毕竟被人这么造谣,是个人都会生气的,你说是吧?”程昱的脸阴沉地和窗外的天空有得一拼,方瑞雪敏感地察觉到危险,忍不住将自己往杯子里埋了埋。
只有卿飞扬在一旁一无所知,拿手肘捅了捅程昱,傻傻地问:“你们说的那个许若希是什么来头?我看着那个送她去医院的人,好像是赵主任的公子啊?”
程昱回头一眼横过去:“你怎么还在这里?”
卿飞扬顿时呆若木鸡,所以他这是被嫌弃了吗?
“有异性没人性啊!”卿飞扬站在程昱的房间门口,看着那扇在他面前毫不留情关上的实木门,感慨到,“我还是回去等浩然吧,只有他才是和我待在同一个阵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