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忽然一箭射来,不偏不倚,正中赵小高的枪头。只听“呛啷”一声,枪头歪倒一旁。赵小高大惊,回身看时,有两员女将从他的身后杀来,赵小高不敢恋战,只好弃了齐光元,举枪迎战二女将。
二女将飞马而至,赵小高稍稍一瞅便傻了眼,这是何方来的女子,怎么这等的娇嫩艳丽、夺人眼球?一女身材玲珑,端庄秀丽,头扎黄丝巾,身披黄战袍,骑一匹黄膘马,肩背弯弓短箭,手执红缨长枪。
另一女将粉面如雪,眉黑眼黛,唇红齿白,紧身雁羚锁子软甲,身后是一件腥腥红的战袍,胯下红鬃马,手中使的也是长枪。他在皇宫里涉猎过无数的才女佳人,竟无一人能与此二女相提比美。赵小高勒住马头,把手一拱,嘿嘿一笑道:“两位女娇娃从何处而来?”
“过路的。”骑红马的女孩冷冷的言道。
“既是过路的,那就请便吧!没看见官军正在剿灭这股山匪?不是看你们是年轻女子,一并拿了去按通匪论处。”赵小高训斥道。
“如今兵匪一家,谁知哪个是官军,哪个是山匪,脸上没写字,我们如何得知?我们只是看你们这么多人打人家几个,有点气不顺。”骑黄马的女孩嘻嘻笑道。
“真是没王法了,两个过路的闲人竟然敢管起官军剿匪的闲事来了?识相的赶快走开,否则惹得爷爷火起,让你俩也做了我的枪下之鬼!”
“将军你说你是官军首领,我怎么看你倒像个太监头儿啊?不过老实说适才看了几眼,你的武功倒是不凡,不如教我们两手吧?”骑红马的女子跟着也开起了玩笑。
赵小高被这俩女子戏弄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老大的不舒坦,心里想想莫不是找茬的来了,即便如此两个女流又能奈何于他?不如把这两个尤物也捉了回去,藏个地方,慢慢受用。想罢,遂大叫一声道:“赶快闪开,没功夫和你们拉家常,老子要动手了!”
俩女子摇摇手中枪说:“来呀来呀,不怕死的就来呀!”
赵小高不再搭话,奋起神威,舞起那支钢枪,催马杀了过来。俩女子也不含糊,各执兵器,仨人战在了一处。如此约摸斗了五七十个回合,赵小高暗忖:“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秀秀气气的俩女子,武功竟然如此出众?”
战到一百回合的时候,赵小高脸上已经渗出汗水,而两女将也已是香汗津津,两下杀得不可开交,胜负难分。正当此时,突然又有一女将从斜剌里杀入,刚到近前便叫一声道:“两位姐姐稍歇片刻,待我拿了这厮!”
上官雪、黄秋蝉两人会意,急忙驱马往旁边一闪。
赵小高此时已是气喘吁吁,上气难接下气。抬眼瞅时,不由眼前一亮,他真就奇了怪了:今天这是怎么啦?刚下去两位绝色女子,又上来一个瑶池女仙?
莫非是他得罪了天宫那位神仙,老天爷派了这许多仙女来戏弄于他?甚或是他遭了桃花劫,和这众多美人儿有些缘源也未可知哩?别说三位,即就是任选其中之一揽入怀中,此生给个皇帝都不换。
赵小高想入非非,细瞅眼前这位女将,和先前二位俏丽女子相比更是别有风韵。只见她:银盔亮甲,美目俊眼,梳妆打扮既似中华靓女,又像异国奇葩。面庞不白不黄,个儿端端正正,身形娇巧玲珑。赵小高暗忖:若得此女眠上一夜,强似做神仙了。如此一想,恶念顿生,发虎狼力,仗熊罴胆,高举方天戟,直往阮氏梅颈间剌去。
好个阮氏梅,不慌不忙,手中这杆画眉枪,尤如蟒蛇出洞一般,左来左挡,右来右击,战不到三十回合,赵小高已知自己技逊一筹,如此下去谁捉谁还在两可之间呢!打不过认输吧,脸面是个鸟!女色要紧,性命尤甚,掉了脑袋后半生的荣华富贵付诸东流了,还是逃命去吧!赵小高虚晃一戟,准备开溜。
阮氏梅何等机灵,眼疾手快,赵小高刚刚退出两步,她手中的绳索已经抛出。绳索在空中划出个美丽的楕圆形圈儿,猛地落下,恰恰罩住赵小高的头顶上身。赵小高此时已是回撤之势,阮氏梅这边的绳头儿已经牢牢地绑在马鞍桥上。赵小高此时是骑在马上又不是长在马上,腿上的劲再大,也抵不住马拉。而且速度越快,跌得越猛,只听“扑嗵”一声,赵小高从马上一头栽倒在地。
上官雪和黄秋蝉重新杀回阵中,官兵虽众,奈主将被擒,其余皆无心恋战,纷纷四散逃窜,被两女将截住又杀了几个。
林如贵、齐光元又不是傻瓜,此时不出还待何时。一百多喽啰兵杀到阵前,竟如千军万马一般。文世昌文人出身,不谙战事,一时也无了主张,只得随在乱军之中,先自溜之乎也。马上青是借来的猫不抓老鼠的,窥见此势,也只有鸭子过河随了大流。不到半个时辰,三万官兵丢下帐篷马匹还有无数锱重,其余长腿长脚的不见了一个踪影。
林、齐两人这才放声高叫道:“三位女将莫非是……”
上官雪笑道:“不要啰嗦了,林、齐两位哥哥,上山再说详情吧。”
林、齐二人听女将道出他们的姓氏,知道是自家人,遂让小兵捆了赵小高,一同上山而去。
山寨里杀猪宰羊,盛宴款待三位女将。酒席中间,仨女道出各自的来历,林、齐二人哈哈大笑道:
“如此说来,三位该是我们的弟妹了。我们太监妹夫真是宏福齐天,竟藏得有如此妖娆的一群佳丽,而且个个都是武艺超群,真是盖世无双呀!”
“什么叫盖世无双?我们一齐来了三个,应该叫盖世无四才对!如果再加上花枝姐姐,就是盖世无五了。”黄秋蝉纠正道。
粤女的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上官雪道:“听夫君说,还有个叫乌儿苏丹的大姊姊,此女还是番邦的大单于,而且骁勇异常,武功绝对不在你我之下。”
阮氏梅不禁言说:“倘若有日,把我们姊妹们如数集合起来,校场也好,战场也罢,除了我们郎君,和天下那些大男人们较比较比,看看哪个是我们的对手?”
黄秋蝉道:“梅子妹妹说得好,这次进京不如我们也摆个擂台,会会天下好汉,我们好好耀武扬威一番,也给夫君长长精神。”
“…………”
都说是三个女人一台戏,而且又都是天不怕地不怕怀揣绝世武功的女中巾帼人,赶上她们又共有一个貌比潘安、技压吕布,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不可一世的太监丈夫,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色,话语间自然自然流露出与众不同的口气。
林、齐两位莽汉目睹面前场景妒忌得眼红出血,心痒难耐。他们插不上嘴,不禁由此及彼,由太监想到太监,他们山寨土牢里不也是还关押着一个长相不俗,而且武功也不差的太监吗?如若给了他机会,没准日后又是第二个潘又安。两人互相挤个眼色,乘三女谈兴正浓,他俩借口方便一下,遂离席而去。
齐光元悄悄俯在林如贵的耳际小声嘀咕了几句,林如贵拍手大叫道:“兄弟好计,如此赶快把那个山寨能人仇有才兄弟找来。”
仇有才在山寨里是个小头目,武功等项皆都稀松二五眼,进山前他本是劁猪骟羊的兽医。不仅仇有才会些兽医,而且还兼任屠夫、厨师、铁匠、木工等项差使,在山里算个多面手的能人,因此才被委以小头目之职。
林、齐二位和仇有才商量道:“兄弟,你只把那个太监的那样物事割下来,两个蛋卵留下,而且还不能伤他性命,你有这个把握吗?”
仇有才想了想,点点头说:“两位哥哥放心,这事交由兄弟去办,保证能行。只是兄弟有一事不解?”
“说吧,兄弟。”林如贵道。
仇有才问道:“既然割了,就索性连根挖掉,留下孽根,又无了做事的家什,不是干着急无奈何吗?”
齐光元笑道:“兄弟有所不知,这个假太监在宫里干了不少坏事,而且又是皇后娘娘的红人。当初不是曹寨主下山杀败了他,如今他就是九门提督了。这样的人,杀了太便宜了他,不如让他活在世上受些洋罪。宫中美人无数,他一个也捞不到,这叫作,这叫什么来,哥哥?”
林如贵解释说:“这叫有牙齿的没锅盔(大饼),有锅盔的没牙齿,急死他个王八蛋!”
仇有才笑道:“既是这等货色,就该这样惩处,两位哥哥看我的,保证伤不了他的筋骨。”
三人带了几个小喽啰进到了土牢里,赵小高不但被五花大绑,而且还高高吊在梁上。
林如贵走上前说:“赵将军,山里不比皇宫,条件太差,委屈你了。”
赵小高睁眼一瞅,白日阵前见过的,自然认识他们,遂急忙道:“大王,放我下来歇会儿吧,实在是受不了了。”
齐光元说:“我们不但可以放你下来,而且还要放你走,你觉得如何?”
赵小高喜出望外道:“大王如若放小可出去,此恩不报天打五雷轰!日后我在丞相面前美言几句,朝庭派大臣来把你们招安了,大王们都到朝中去做大官,强似在这里做强盗。”
林如贵道:“主意倒是个好主意,只是我等在山里闲散惯了,不想受人约束,这个招安的事就免谈了。我们放你走,怕你日后反悔,想让你留下一样东西做个见证。”
赵小高急忙道:“行行,留下什么东西都成,只要是我有的,你们尽管拿走就是。”
齐光元问道:“你是太监吗?”
赵小高不解,道:“我是太监。”
林如贵摇摇头说:“太监就算了,太监没那样物事。”
赵小高不知底细,分辨道:“我不是真太监,我是赝品,你们说的那事我有,不信你们脱了我的裤子验看验看。”
齐光元道:“算你小子老实,我们要的就是你这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