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雪下得还不小呢!听说是百年不遇的大雪。”赵小高本就是市井小儿,满肚子邪恶之心,哪有什么城府?大军遇难,他反而幸灾乐祸,面上不由就带了出来。
“将军赶快设法搭救啊!”银杏顿珠毕竟还是没沉住气,她站起身来,两眼焦急的瞅着赵小高,仿佛只有此人才能救丈夫。
“请你来不就是正为此事吗?再说了,老天要人命,尤如鬼吹灯,你我又能奈何?”赵小高此时逐渐开始原形毕露。
“潘郎是三军主帅,主帅遇难你这当押粮官的总不能坐视不管吧?”银杏儿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了。
“大军主力受阻,山上天寒地冻,不出明日军内减员必定十去七八,能挺过三天就算命大的了。潘元帅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这是天意。他即便能活着下山,也到来年之后了,况且剩了他单人独马,他还好意思苟活人世?夫人说话要讲道理,我怎么不管了,我又怎么管?老天爷的事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为今之计,只有我俩一心,拧成一股绳,率领所剩人马,急速回京城向皇上秉报。否则,番军乘势袭来,我们这点人手,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呢!”赵小高分析形势,晓以厉害。
“不行不行,我不能跟你走!我要连夜上山,搭救潘郎,就是死,我也和潘郎死在一起。”银杏儿天真的喊道。
“想造反呀你?实话对你说了,潘又安遇难,这军中就属我的官大,该我说了算了。你要识趣些,老老实实听我的安排,保你今后不缺荣华富贵,否则我就告你一个通匈奴的罪名,连你一块儿杀了,你信吗?”赵小高危言耸听道。
“我不信,我没有通匈奴,我有什么罪?我是汉人的妻子,我要上山搭救潘郎!”银杏儿已经顾不得斯文,此时的她已是失去理智了。
“你没罪?”赵小高歪着脖子问道,“你没罪还我有罪了?潘又安临阵招亲算不算有罪?你是番女和我们汉人不一心,这算不算第二条。眼下主帅遭难,军中不可一时无主,我作为管后勤的钦命官员,理当义无反顾、挺身而出,你却在这儿胡搅蛮缠,扰乱军心,还真是无法无天了你?来人哪,先把这个番女给我关起来!”
曹花枝带五千健儿和众姐妹,出场迎敌,以图和老毛子决一死战。没料到夏维奇老谋深算,他并不按老路子走,兵对兵、将对将的,这次是直接包抄,用得是“驱虎赶羊”之术。五万兵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十个对一个,妄图一举全歼曹花枝的这五千人马。
南兵虽勇,五女个个亦如雌虎一般,奈何双拳难抵四手,猛虎斗不过群狼。不消半个时辰,五千人马已折去大半。
曹花枝眼见大势已去,万人丛中遍寻老毛子夏维奇不见,她是想射人先马、擒贼先擒王的。一旦解决了匪首,重围便不攻自破。谁知老毛子躲在最后队压阵,压根就没有露面,曹花枝到哪里寻去?
紧要关头,曹花枝将四位姐妹召集到面前,嘱咐道:“各位妹妹,潘郎困在山中,我等又被贼兵围定,今日这一劫怕是躲不过去了。如其不然,咱姐妹死也不能叫番兵掳去受辱,到时大家准备好利剑搁到脖子上,看我的信号,我说一声‘切’,姐妹们统统下手自吻,来世再与潘郎续约吧!”
尹天雪叫道:“姐姐,听你的,怕死的不是巾帼男!你一声令下,我们自吻了便是!”
上官雪长剑执在手中,望山长叹一声道:“潘郎你在哪里呀,如今为妻先你而去了!”
阮氏梅绳索虽然厉害,一次也只能捆住一人,三根绳子捆了三个,拖死两个,逃跑了一个。她嫌不过瘾,高喊道:
“花枝姐姐先莫急,待我取回绳子,再拿下两个番贼给潘郎减轻些负担,然后咱们再行动不迟。”
黄秋蝉为小太监付出的最大,牺牲了全家,至今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她和丈夫都还年轻,就这样白白丢了性命,实在是有些于心不甘。但回头又一细想,不按花枝姐姐的意见办,倘若是被番兵大帅胖猪头捉了去,必然会受辱,俩雪儿前回不是样子?与其那样还不如死了的好。这样想罢,她早早备好了长剑在手,单等花枝姐姐一声令下。
南兵人少,北军又如蚂蚁一样四处涌来,眼见大势已去,再战也是徒劳,曹花枝怕误了自吻的时机,顺手扔了长枪,抽出宝剑在手,环顾四女高声喊道:“姐妹们,准备好了吗?”
曹花枝正要高喊一声“切”,声音尚未出来,忽见北军阵形大乱。再往远处去瞧,尘土扬起处,一飙人马从天而降,帅旗高举,认军旗上大大一个红“潘”字。番兵不防,不知南军来了多少人马,刹时自乱阵脚,纷纷败退下去,丢盔卸甲,夺路狂奔,都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哩。曹花枝急弯腰伸腿,一个蹬里藏身,从地下勾起她的长枪,执在手中高喊道:
“姐妹们,快看哪!潘郎亲自带人来救我们了,大家振作精神呀,快快随我一道杀出重围,迎接潘郎去啊!”
五女死里逃生,个个奋勇,抖擞精神,尤如出笼的困兽一般,各执刀枪剑戟,齐齐杀向敌军阵中。
小太监出山之后,立郎派探子四处打听军情,有士兵急报说:番军夏维奇不知从何处突然窜出,四面围定先锋曹花枝将军的五千人马。曹将军因是人少,番兵用的又是恶虎驱羊之术,形势万分危急。小太监急选两万人马,先行出发,朱林宗率大队随后,疾驰救援曹花枝。
十数里路程,转瞬即到,小太监马快,冲在最前。番军主帅夏维奇正在琢磨如何消受五位美女的丰采,突听人喊马嘶,猛回身一瞧,小太监已到近前。夏维奇不敢怠慢,匆忙举刀相迎,心中犹豫,口里喊道:
“来者何人?”
“你爷爷潘又安是也!猪头快快过来受死!”小太监一枪拨开,厉声喝道。
“你不是被困乌岭山颠吗,怎么出来了?”夏维奇不信。
“啊啊,说得好也问得好!妈的,老子遇上天灾人祸,你狗日的倒跑这里谋算我的老婆,你也算是人吗?”小太监斥道。
“不好说,不好说。”夏维奇脸上微微一红,立即恢复了原样,反驳道,“你们中国人不是说兵不厌诈吗?难道你死了你老婆就不嫁人了?算了,不和你计较了,既然你出山了,你老婆就还给你,改日再和你计较。”
夏维奇不是胆怯怕战,而是他压根就没有思想准备。再加上他做的事既不地道也不光采,因而他想拖延时间,激怒小太监然后再见机行事。
“你这个狗杂种,我的五千人几乎被你杀光了,如今你想走就可以走吗?”小太监骂道。
“哪又怎样?你再杀了我的五千人偿命,这该公平了吧?”夏维奇耍起了无赖。
“我要把你们统统赶出我们的国土,否则我一个不剩地把你们全部杀光!”小太监忍耐不住,又一次举枪冲了过来。
夏维奇用刀拨开,讥讽道:“姓潘的,你身为堂堂三军大帅,为了几个娘们的事也逞匹夫之勇,我看你这个人压根也是干不了什么大事的!”
“什么大事小事,你把我老婆扒光了衣服捆到你的床上,这也是小事吗?”小太监揭了夏维奇才的短。
夏维奇恼羞成怒,想激怒别人的倒让自己怒发冲冠、火冒三丈。他喊道:
“姓潘的,我承认我做事不磊落,难道你做事就光明了?我把你老婆抓来睡觉,你敢说你没上雪里红的床?有本事你发个毒誓让三军将士听听?伙计,男人都这样,我们俩一个乌鸦一头猪,谁也别嫌谁的皮肤黑了!只不过你抓了一个我抓了俩,貌似数量上你吃了些亏,可人家雪里红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哩!你的两个可已经是残花败絮了,咱俩还是扯平吧,兄弟!”
小太监未料到夏维奇有这一手,他确实是和雪里红睡觉了,但他没有做那事,但这又无法解释、说也说不清楚。不管怎么说他和雪里红睡觉是事实,所以他既不能发誓也不敢发誓,犹豫了好一会,想起一件事,笑说:
“没扯平,听说你还有一样东西丢了呢!兄弟,还是你跟我走吧,我给你介绍个事做,到我朝中后宫里当太监去吧!尽管你的手术可能不是很地道,装装门面哄个人还是能凑和的。”
夏维奇大怒,这正是他的奇耻大辱,男人被割了鸡巴,这种事能有几回?不过他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刚才他是老鹰拿小鸡,以为稳操胜卷的。小太监的大队人马到了之后双方旗鼓相当,由于需要时间重新排兵布阵,所以他才耐着性子和小太监磨牙。
他大致一瞅,小太监的人数至多也就是两万来人,他身后还有五万之众呢!小太监虽然涉险下山,这几日天寒地冻,必定损兵折将,战力大受影响,恐怕这也是他的全部班底了。今日如不趁机将其消灭,日后又成大患。如此一想,夏维奇怒吼一声,道:
“潘又安你不要欺人太甚,早就听说你是个赝品太监,如今你把老子也搞成太监。好好好,咱俩就来个太监对太监,不要任何人帮忙,你敢和我大战三百回合吗?”
前文书说过,夏维奇在番国可是有名的战将,身强力壮不说,而且武功奇特,素有无敌将之称,唯一不足就是个儿矮了些。他磨茹了半天,一是想激怒潘又安,二是需重新整顿人马。今见时机成熟,他决意和潘又安单打独斗,借机杀了南朝大帅,事倍功半,其余一切全都迎刃而解了。
曹花枝带剩余人马冲出包围,抬眼瞧见丈夫与太上夏维奇已经摆好决斗架式,高喊一声道:“潘郎,今日休教走了这个胖猪头!”
夏维奇冷笑一声,头往后一歪,朝女将揶揄道:“谁死谁活还在两可之间哩,你们几个漏网的鸟儿先不要高兴得太早。”
小太监见五女均无恙,心下稍安,示意曹花枝她们速回后队歇息观战,然后大叫一声,挺枪直取胖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