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高慨然道:“不做太监焉何得见皇后娘娘,小生承蒙娘娘垂情错爱,恩相又在朝中极力提拔擢升,情深似海,恩同再造,来世当牛做马也是要报答的。”
王皇后急忙制止道:“你我今生享不完的荣华富贵,管他来生做甚?”
赵小高还要说话,王娘娘劝道:“时已不早,不如我俩上床就寝,明日还要校场比武,好歹把这一天应付过去,你当了九门提督之后,再言他事不迟。弑老太婆是天大的大事,事先须要通知爹爹方可。”
赵小高眼瞅着王皇后雪白的肌肤,禁不住心猿意马、心摇神驰,捉住娘娘的玉臂,欲要行不轨之事,娘娘劝道:
“明日大事要紧,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吗?我早晚都是你的人,你还怕什么?再者我也想通了,你们男人都是花花肠子,自明日起我也不再拦挡于你,你想和谁就和谁去吧,满宫的妙龄女子,个个跟发情的母狗似的,没个男人亲热亲热,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没准还会闹出事来,由你去吧!”
赵小高听罢大喜,既是娘娘开了金口,那以后自然就无所顾及了,他高兴得近乎有些忘乎所以,仿佛这个皇宫在一瞬间成了他赵小高的私家内宫了。
那一群群美若天仙而又性格迥异的粉黛,在不久的某一天,统统在他的淫威下,乖乖地任由他来摆布。皇上是傻瓜,潘又安自视清高,那不成了他的内宫又是谁的内宫?
老天爷开眼啊,原来地狱离天堂的路竟是这样接近,名落孙山的破落户子弟一举登天竟然是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这是他的时来运转,都是老天爷对他的眷顾和青睐,和那个道貌岸然的王丞相以及他的女儿王皇后有什么关系?
人生在世为人处事,还不是互相利用,他用不着落谁的人情,他有自己的生命哲学和生活方式。在人家把他当擦屁股纸扔出去之前,他先把那个人当擦屁股纸扔出去。
赵小安越想越高兴,竟然久久无法安睡。翻来复去折腾了好半天,最后趁皇后娘娘沉睡不觉的当儿,他索性爬了起来,穿好衣服下了床。不久就要实施行剌皇太后的工作了,利用这个当儿,他想踩踩点,顺便也浏览一下皇宫里的夜景。
皇宫里的夜晚既冷清又寂静,空旷的大院里竟然悄无人声万赖俱寂。赵小高白天去过碧霞宫,大概的路他还是晓得的。刚走了没多久,眼看快到碧霞宫的门口了,忽然间有几个人影前后左右围拢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他压翻在地,四蹄倒攒地绑了起来。赵小高急得大喊:
“我是皇后宫中的太监赵小高!”
这些人把他拉拉扯扯的带进一间屋子,为头的一个问他:“你是哪个赵小高?”
赵小高开头有些纳闷:难道还有第二个叫赵小高的?眼见是不说实话过不了关的,后宫是什么地方,外来闲杂人等是能随便进来走动的,也有可能是这些人把他当剌客了。赵不高不多加思考,便急忙解释说:“我就是在皇后娘娘处做事的赵小高,这几日正在摆擂争夺九门提督,你们没听说?”
巡夜的头儿又问:“进宫之前你在哪儿做事?”
“反王府啊!”赵小高的真实身份就是王反府的太监,王大为用了人家的名字,当然就不能不用人家的档案。
“你真是那个赵小高啊,抬起头来你瞧瞧这些人是谁?”头儿笑道。
赵小高四周一瞅,一个也不认识,他莫可名状地摇摇头。
“我们几个都是从反王府里过来的,怎么不认识你呢?”巡夜的太监们说。
赵小高心想:这下坏了,他本来就是个赝品,没料到这回是遇到真神了!怪不得皇后娘娘千叮万咛一再说不让他晚间出宫门呢,良苦用心原来是怕邂逅到他的这些哥们呀!他头一次夜里出门,就和这帮家伙不期而遇,真是怕鬼的偏见鬼,有嘴的反而没话说。
凭他的能耐完全可以奋力拚博,把这伙人全杀了,奈何是早没防备,手头没带家什,现在被人家绳捆索绑,哪里能挣扎得开?唯一能做的就是任由人家发配,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困兽犹斗,他沉默了半晌才吱唔道:
“我真是皇后娘娘宫中的太监,不信你们马上带我去宫中对质。赵小高可能是同名同姓,至于在反王府里那一段历史则是我临时胡编的。这样吧,你们放了我,等我明天保住九门提督的宝座之后,肯定有你们的好处。”
“开玩笑!”还是那位头儿说,“内宫里能像你说得那么简单?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混入宫中必须押起来严加看管,另外这事须请示内宫总管潘王爷才能定夺,我小小巡夜的太监头儿做不了这个主。”
赵小高一听糟了,他不是怕见潘又安,他知道眼下潘又安是不会杀他的,问题是明天比武还剩最后一日,煮熟的鸭子又飞了,这如何是好?
赵小高苦思无计,和这帮肢体不全的愣人一时半会又说不清楚,刚才他是怕见潘又安,这会则是巴不得潘又安即刻现身,即便羞辱他一番,只要过了明日(或许已是今日)一关,他顺利地当上九门提督,其它事都好说。想到这里,赵小高立马精神一振,厉声道:
“我可没有功夫给你们开玩笑,坏了我的大事,皇后娘娘那里怪罪下来,你们有几个脑袋?”
“你说的也对,”头儿说,“脑袋多少先不说,关键是我们吃的就是这碗饭。一旦坏了宫中规矩,砸了饭碗,你说我们这些阄人还能到哪里吃饭去?没有了吃饭的地方,还要这颗脑袋有何用呢?”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赵小高何等身份的人,皇后娘娘的红人,而且即刻就要走马上任到九门提督的朝中大员,竟落到这般地步,传出去岂不是笑话?可是他又说不清道不明的,人家不信他又拿不出有效的身份证件,这可是犯了难了。
这屋里是人不是人的悉数都坐着,唯独他站着,而且身上还绑着绳索,想移动一下都费事,皇后娘娘的热被窝再不济,也比这儿强百倍。
刚才还说地狱离天堂近,原来天堂离地狱也不远啊!他不是怕关怕押,他是怕耽误时间,错了明天这一关,又不知何年何月才有这样的机遇?他想说几句好话,奈何又矮不下身子,自己堂堂一个压在皇后身上的人,怎么能给一群太监们磕头作揖说好话呢?
“我有急事,今晚这事就到此结束,如果你们再闹下去,皇后娘娘知道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赵小高说,他的语气里已不像方才那样嚣张了。
“这样吧,”太监头儿笑嘻嘻的说,“有一个最简便的法儿,不知你认可不认可?”
“什么法儿?”赵小高急问。
“把你的裤子扒了,让我们看看,如果真是太监,不管是哪个宫里的,反正肯定是后宫的人。我们也不为难你,你立马走人,就当啥事没有,你看怎么样?”
赵小高立刻涨红了脸,声色俱厉地说:“我说了,你们可不敢开玩笑,这对你们来说可是生命攸关的事,皇后知道了,肯定会定你们死罪的!”
头儿仍旧是那副口吻,道:“有什么怕的?大家都是一路货,谁也不是没见太监是啥样,我们这也是为了维护全后宫的安全呢,皇后知道了又怎样?兄弟们,把他的裤子扒下来,出了事我负责!”
过来几个太监,三两下就撸下了赵小高的裤子。
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刚才他们还不过是开个玩笑,看来这个玩笑真是开大了!如果这个人真是皇后宫中的人,这其中必藏着天大的机密,泄露了皇后的隐私,他们的阳寿基本上算是到头了。
所有的太监们均面面相觑,半天不知说什么好,赵小高的裤子也还在敞着,那样东西极其扎眼地摆在那儿,大家都不敢正眼观望,仿佛那是个吃人的妖魔一般。
他们个个也曾经有过那事,但自从入宫以后就再也没见过那样东西了,如今活灵活现地摆在面前,他们既感到惊奇,又感到可怕,在他们眼中看来,全世界的男人都是不应该长那样东西的,只有皇上或者皇上的儿子才配有那样东西。
头儿令人把赵小高的裤子提起来,又把他绑在一根柱子上。在头儿的示意下,大家走出房间,来到屋外商量对策。
有人出主意说:“主管,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厮杀了,浑身脱得精光,容也毁了,扔在后花园一处显眼的地方,保证没人敢来认领,这个案子就成了无头案了。”
大家都说这是个好主意,头儿点点头,咬咬牙说:“也只好如此了,死无对质嘛!”
几个人商量妥了,回到屋里之后,太监头儿对赵小高说:
“兄弟,按说咱哥们前日无冤今日也无仇,我们不该害你性命。可是事赶上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们死,这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疙瘩,没办法,你就忍耐一下吧!我们也不会让死得你太难受痛苦,只不过是一刀了结的事。”
赵小高这才感到事情的严重性,眼圈儿一红,忍不住眼泪花儿簌簌往下淌,失魂落魄地大声哭叫道:
“各位大哥,饶过我这一次吧,我赵小高绝不会把今晚的事张扬出去,你们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大恩大德永世不忘,今后有我的富贵,决不会少了各位,大家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头儿叹口气说:“不是我们和你过不去,我们的难处你应该谅解,宫中混进一个带把儿的人进来,不是平常的人能办到的。因此现在我们也相信你决不是一般的来头了,可有什么办法呢,既然秘密已经泄露了,只有杀了你才有可能使我们弟兄们幸存下来。兄弟,你就多担待吧,反正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头儿说罢,不容赵小高再分辨,示意执刀的太监快动手。赵小高知道自己性命休矣,索性大吼一声,把眼一闭,单等着这一刀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