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圆圆这样如实说道,就像是在说着一件对自己来说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
陶笛微微一笑,带着一点憨厚的笑容,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许圆圆。
那一回眸是炯炯有神的目光,是对未来生活抱着的无限希望,更是对往日的那些事情的抛弃。
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去做,还有很多人没有去见,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踏足。
太多太多,对于陶笛来说,心中苛求的东西太多反而并非好事,他深刻的知道这一点。
陶笛转过去去,还是想刚才那样静静的看着窗外。
“那我就是第一个陪你看日出的人呢,哈哈!”
爽朗的笑声突然从陶笛的嘴里蹦出来,在有些阴冷的空气之中悄然弥漫开来了。
许圆圆瞬间楞了一下,有些不知道陶笛刚才那番话之中的具体含义。
但是她转念一想,觉得事实的确是如此,只是自己没有注意到而已。
想到这里,许圆圆下意识的甜美的笑了起来,还是刚开始那个有着天真笑容的少女。
“是啊,大哥哥,你确实是第一个陪我看日出的人呢。可是......”
可是?可是什么呢?又有什么内容可以接在可是那两个字后面的呢?
陶笛脸上的表情稍微停滞了一下,他有些不明白一旁的许圆圆刚才那番话里面的意思,当然最不知道的是她要说的可是后面的内容。
顿了顿,看到陶笛脸上的表情,许圆圆意识到自己还有话没有说完就停下来了,未免有些不礼貌。
“可是,这算是哪门子的看日出啊!”
难道这不算是看日出吗?这哥傻姑娘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呢。
陶笛面露疑色,看着许圆圆那张带着些许固执的神色的脸庞,感到不解。
将身体偏向许圆圆那一边,陶笛的上半身看起来和下本身非常不协调。
“为什么呢?圆圆,这难道不算是一起看日出么?”
说完之后,陶笛以他那标志性的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许圆圆,一副等待着她给自己的回答的样子。
许圆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前后表现的差别会如此的大,这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他不知道,也无从知晓。
眼中闪过一丝的失落,像是怀着满满的激情要去实现自己的目标却被当头一喝一样,许圆圆先是微微低下头,随后抬起头注视着眼前的陶笛。
“真正的看日出不是应该两个人做好十足的准备,然后用满满的迎接未来一般的心情静静等待着它的到来么?”
说完之后,许圆圆转过头去做出一副不看陶笛的样子,仿佛是在逃避一些什么。
其实,两个人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以这样的方式相对实在是有些独特甚至是奇怪的。
此时此刻车厢之内的乘客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稀少,中途不停靠的这一趟列车已经行驶了十四个小时了。
还有两个小时,陶笛和许圆圆就要下车了。
之后,到底是分开,还是互相留下联系方式以便于下次的见面呢?
可是,我们之间不是才只是认识了十几个小时而已吗?更何况等一下这趟搭载着自己的列车就要到站了,那之后注定是分开不是么?
陶笛脸上的那股疑惑的神色愈演愈烈,没有消失的迹象,就像这永远不会逝去的太阳一样,都静静的存在着。
“但是,圆圆,我们之间不才是刚刚认识的么?如果你想看日出的话,我可以......”
整个人都要融化在着美好的阳光里面了,存在这样美好阳光之中的人心情必然是很好的,也是极佳的。
不能与别人分享的东西不一定是最好的,却是能够永远去珍藏的。
到达了一定的境界之后,悲伤不再变得悲伤,他会被这美好的日出之后所展现出来的更为强烈的日光给感染到。
许圆圆没有听清楚陶笛所说的话,而且陶笛在说的时候也是带着一丝吞吞吐吐的意味的,代表着,陶笛并不自然的状态。
沦为了生活的奴隶之后,陶笛就知道自己是再也逃不出去了。想要拯救自己,只哟一个办法,那就是遇到那个足够让自己彻底改变生活的人。
而如今,那个人还没出现,陶笛就要奔赴到一个看起来十分的艰险的“战场”上去了,到了自己奋斗在那个“战场”上面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在涉及到有关生死的内容的时候,陶笛就不能够自已了。
无法自已的陶笛并非真正的陶笛,他真正的自我的样子在很久之前就呈现出来了。
只是,陶笛难以将自己继续持续的呈现在别人面前,这是他所具备的缺陷之一。
不管前方的路途有多么艰难,陶笛都知道自己怀着的是怎样的一种心情,那是拓荒者,那是坚定的决策者才会有的心情。
就像是只会这万千人马的将军一样,陶笛没做出的一个决定都可能成为影响战局的关键部分。
因而,他意识到自己每踏出的一步都是必须要经过慎重的考虑的,只不过这种慎重的考虑是陶笛还不够具备的。
“你刚才说什么,大哥哥?”
许圆圆面露疑色,这种疑惑的神色是突然就浮现出来了的。
陶笛迅速回过头去,没有再继续看着许圆圆。
这种躲闪对于陶笛来说并不常见,他不善于将自己的内心展现出来给别人看,而只是喜欢隐藏在自己的心中然后尽量隐藏下去。
“没什么,你看,圆圆,现在的太阳就很美啊。”
陶笛望着火车的窗外,一边看着外面的景色一边这样对身旁的许圆圆说道,语气之中带这一股似乎之前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的意味。
许圆圆知道自己继续问下去是不会有结果的,他现在需要做的就只是维持现状而已,并非别的。
不能够发火,也不能够闹情绪,许圆圆知道这一切自己需要注意的地方,因为自己和陶笛只是认识了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而已。
许圆圆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没有权利闹情绪的,他对于陶笛的意义是不存在的,陶笛丝毫不了解自己,而自己也是丝毫不了解他的。
互相之间不了解,而且人家陶笛也并未亏欠自己什么,那么为什么有资格去闹情绪呢?
清楚的知道了这一点之后,许圆圆的心情完全变得释然了,不仅仅是简单的释然,还有对生活所酝酿而出的感悟。
感悟到了什么呢?许圆圆偏过头去看了一眼看上去正在一本正经的望着窗外的陶笛,随后也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窗外那股明媚无比的景象上面去了。
对了,许圆圆此行是没有目的地的,等下火车到站之后,她就要下车了,而下车之后,又是要返回了。
和刚开始在候车厅一样,许圆圆选择静静的随便坐在一张凳子上,用一种上帝般的视角观望着自己眼前的一切。
就像是在看一场人世间注定每天都会上演的情景剧一样,自己所随即选定的陌生人都是像陶笛这样的。
不带有人任何目的的等待在某种程度上是有着独特的意义,这种独特的意义对陶笛来说是不亚于赌场里面的轮盘的。
意义是不大的,就像是陶笛选择火车作为到达那个贩毒集团后面所隐藏的真正黑社会的所在地一样。
只是无谓的挣扎罢了,可以选择飞机,也可以选择待在家里。
都是孤独的人,发生碰撞之后,总归是要分离的。
什么也不愿意去像,什么也不愿意去追赶,只是想要停留在目前这样的生活状态之中。
其他的事情对于陶笛来说,多加思考都是没有意义的。
值得的事情做了千千万万遍,看到的结果千千万万个,可是让自己如意的却没有几个。
在那些如意的结局里面,所做出的努力是要比那些不如意的结局多得多的。
想要做不好一件事情很容易,而想要做好一件事情却是十分困难的。
真正想要做好一件事情的话,这其中要做的准备是巨大的,甚至是要牺牲许多东西的。
牺牲的那些东西有很多非常珍贵,甚至珍贵到了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
阳光明媚的程度愈发的深,金黄的色彩几乎完全覆盖了整个车厢。
这个时候,广播里面响起了提醒乘客马上列车就要进站的消息。
宛如谁也不愿意看到的结局,陶笛和许圆圆都没有说话,两个人只是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
默默的享受这最后一个小时带给自己的生活的意义,虽然这种意义并不足以被陶笛重视,但也是美妙的。
美妙的事情很快就要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缓缓逝去的,不带有任何的痕迹,就这么走了、
仿佛一个迟暮的人,终究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
人与人之间有时候很奇妙,关系会变得很简单,就像是不带一点点修饰的辞藻一样。
其实,再过复杂的关系都抵不过真心的交谈,即使陶笛和许圆圆之间没有过多的交流。
陶笛这一次是想去找季司冥的,只是他不知道是脑子坏了还是怎么,竟然选择了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