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客厅里的电话忽地响起来,沈姨瞥了似是失了魂般的路深恋一眼,先急急的冲进客厅接起电话。
“先生,少爷去上班了。”
细碎的声音挤进路深恋的耳膜里,一下子将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拉过去。
先生?那是季严吧。
“是,好。”
路深恋听不清季严的声音,沈姨随后几声应下后就挂断了电话,她忙上前一步:“沈姨,是父亲的电话?”
“是季先生打来的,说季老夫人选了一套礼服是送给少夫人的,昨天礼服已经做好送到公司的设计部了,让少爷今天从公司拿回来给少夫人试穿。”
微愣,路深恋一阵疑惑:“什么礼服?”
沈姨想了想道:“季先生没有说,但过几天就是季先生的生日了,应该是给少夫人在宴会上穿的礼服。”
闻言路深恋更加震惊不已:“父亲生日?沈姨你怎么不早说!”
礼物可是个特别头疼的东西。
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路深恋理了理大脑的思绪,轻声道:“沈姨,这件事不用通知少爷了,今天我休假,我过去公司拿就行了。”
“好的少夫人。”
草草的喝了口粥,路深恋冲上楼换了套衣服就拦了辆的士往季家的公司去。
没有让沈姨通知季司冥,她自己也没有联系他,昨晚已经再次得罪了他,今天这事要换做她不知情的话她还不会插手,但碰巧就让她知道了,自是不会让男人再跑一趟只为拿礼服给她。
她再丢不起这个脸,也不想惹他不开心,就按照他说的,有多远,离多远。
戴上口罩走进恨天高的高楼大厦,路深恋拦住一名保安:“你好,请问设计部在哪里?”
保安本想回答,见路深恋戴着口罩,恐疑有他,皱着眉问道:“小姐你是?”
抬眸瞥了保安探究的视线一眼,路深恋一目了然,轻声道:“我叫路深恋,我感冒了所以才戴的口罩,今天是来应聘设计部助理的。”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保安报了设计部的楼层,放她进了电梯。
呼了口气,看着电梯终于停在19楼,路深恋快步走出电梯,多快一秒,就多少一分碰见季司冥的可能性。
设计部前台站着一位长相精致的女生,路深恋礼貌道:“你好,是季老夫人派我来取礼服的。”
那女生官方一笑:“是昨天送来的那件吗?”
“是的。”
“好的请稍等。”
前台的文员接通了设计部内部的电话,挂了电话朝路深恋轻轻颔首:“稍等一下,正给你取来。”
“好的谢谢。”
一切进行到此处都十分顺利,路深恋不由得松了口气。
设计部内部人员捧着一个十分特别且精致的白色盒子走出来,路深恋大步上前,正要从那人手中接过盒子,一双白皙的手却忽地横插一手,抢先一步将盒子截了过去。
路深恋一惊,顺势望去便看见一张陌生而精致的脸。
“这盒子,里面装的该不是时尚圈赫赫有名的设计师白色设计的礼服吧?”陶曳一脸惊喜之色,细细的观看着这个举世独一无二的白色盒子。盒子乃木制,边缘处雕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字体——草书的“白色”二字,是仿照白色本人的签字雕刻的。
捧着盒子出来的工作人员答话:“陶小姐,的确是白色设计师设计的礼服。”
过几天便是季父的生日,倘若她能穿着白色设计的礼服参加宴会,定会是全场的焦点,想着陶曳将盒子抱在怀中:“这礼服我拿走了,季哥哥那边我会告诉他我拿走了这件礼服的。”
路深恋大惊,抢先一步道:“陶小姐,不好意思,这礼服是季老夫人命人制作的,您不能带走!”
“季老夫人?”陶曳一愣,那不是一个得了抑郁症的老婆子么?都七老八十的人了,怎么会挑选一件白色设计的礼服?没听说白色还设计老年人礼服啊。
那她叫人制作这件礼服做什么?季家并没有千金,而季老夫人自从得了抑郁症后更是没有人同她往来,那她叫人制作这件礼服是准备给谁穿的?
似乎有什么答案开始呼之欲出。
季司冥说他已经结了婚,难道季老夫人命人制作这件礼服就是为了给季司冥的妻子穿的?
陶曳的瞳孔蓦地睁大,眸色一沉,面上却是一笑:“瞧我这记性,前几日季老夫人说要送我一样东西,原来就是这件礼服啊。”
话罢抬头望向路深恋:“我会亲自去和季老夫人说的你放心。”
见后者戴着口罩,心下闪过一丝探究:“你又是谁?”
“是季老夫人派我来拿……”
“啪”凌厉的巴掌猛地扫向路深恋的脸,口罩被一掌扇飞落地,她不可思议的瞪着眼睛,不明白哪里出了错,眼前这个女人凭什么又怎么会打她?
“季老夫人患有抑郁症是人尽皆知的事,没有人能够轻易靠近老夫人,我也从未在季老夫人身边见过你,你现在却说你是老夫人派来取礼服的?”陶曳目光一凛,“你该不会是……”
路深恋压下被扇了一巴掌的怒气,抬头面无表情道:“我是……”
“你们在做什么?”
低沉的男音自陶曳身后传来,路深恋一抬头就看见沉着脸走来的男人。
陶曳一阵惊喜,霎时转身:“季哥哥!”
“总裁!”两名文员顿时低头。
路深恋怔怔的盯着男人,脸色渐白。
还是要面临她最不想面临的局面。
季司冥径直走向路深恋,站在她跟前沉声道:“你怎么来了?”
下意识的指向陶曳怀中的白色木盒:“我来拿那个东西。”
“里面是什么?”
见季司冥似乎和路深恋认识,陶曳心下微惊:“季哥哥。”
男人依旧没有理会她,等着路深恋继续张口回答:“礼服。”
男人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她尚不知怎么面对他,目光时躲闪,不敢对视,余光却是全神贯注落在他身上,只见他突然朝她伸出手,未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下巴就传来一股生疼。
季司冥掰过她的脸,视线落在她的左颊上,那刚被陶曳扇过一巴掌的地方。
“怎么回事?”
路深恋愣愣的没有回应,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男人又沉了声:“你的脸,谁扇的。”
陶曳心下大惊,未从季司冥当着众人的面如此亲近眼前这个陌生女人的震惊中走出来,就看见路深恋的指尖笔直的指着她。
季司冥似此刻才注意到她,也注意到她并没有按照他昨晚所说的话回到她该回的地方。
但此刻他要追究的不是这件事情,他的眸色一沉:“你有什么理由打她?”
陶曳急忙辩解:“她是个骗子!”
闻言男人皱眉道:“谁跟你说她是骗子?”
此话一出,陶曳和路深恋同时心惊,前者怕内心的猜测落实,后者怕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急忙抢先道:“我什么时候成了骗子了?我是季老夫人的心理医生——路深恋。”
男人侧目睨了她一眼,却也没有说什么。
看着陶曳略有些尴尬的神情,他面无表情的侧身对路深恋道:“你可以选择以同样的方式讨回这一巴掌。”
“季哥哥!”无法相信男人竟然说了这样的话,陶曳胸口顿时起伏的厉害。
压根没有看她一眼,季司冥眸子只深邃的落在路深恋身上,直到她重重的摇头,虽什么也没有说,但意思了然。
伸手将陶曳怀中的白色木盒拿过来,男人目光瞟向身侧的男人,沉声道:“将她送去机场,今天之后别让我再看见她。”
李鹰孑轻轻颔首:“是。”
话罢终于云淡风轻的瞥了绝望无比的女人一眼:“别回来,不然我会让陶笛将你囚禁起来。”
陶曳眼眶顿时一红,声音团团哽咽:“季哥哥,为什么?”
没再看她一眼,男人只向后摆了摆手,单手捧着盒子走进一旁的电梯。
看着这一场闹剧结束的路深恋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见她并没有跟上来,男人眸子微沉:“进来。”
随着男人从电梯一路到总裁室,路深恋心下的紧张愈加猖狂起来。总裁室里只有她和季司冥俩人,这更让她紧张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空气里莫名洋溢着压抑的气息,沉重的令她喘不过气,只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
盯着被男人放在桌上的白色盒子,路深恋深吸了口气努力平稳气息道:“那个盒子,给我拿走就行。”
背对着束手束脚的女人,男人扯掉领带,脱掉西装外套挽起白色的衬衫的袖子才转过身来看着路深恋,上下散发着成熟的男性魅力,气质更是无可挑剔。
路深恋盯着他一时迷了眼。
“谁让你来的?”
一言顿时让她如坠冰窟,他果然会生气。
“这件礼服是奶奶选的,早上父亲打电话来说礼服昨天到了公司设计部,让你拿回来给我,但我知道你忙,所以才自作主张自己过来取的,但我没有想到还是打扰了你。”
季司冥双眼微眯:“所以原本应该是我拿去给你,但你并不想打扰我,所以才自己偷偷过来拿,还没有告诉我。”
轻轻点了点头,路深恋觉得这句话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