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团长面色阴鸷,开口就问我们要去哪。
他的语气不善,我惴惴的观察他的脸色,猜测他会有多大的概率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许多内幕。
但是好在情况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团长似乎仍是在纠结刚刚那四个女孩子的事情,他告诉我们,她们几个和男演员的尸体都已经被带回警局进行尸检,但是出于保护剧团名誉,我和黑衣人必须在案发之前一直待在这里。
这简直就是强盗逻辑,况且之前来查看现场的那个警察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什么正经的警察,说是地痞流氓还差不多。
“我们俩还有工作,不可能一直在你这里停留。”黑衣人冷静的开口,想出了一个绝佳的理由。我在暗地里偷偷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没想到团长竟然丝毫不慌张,露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的笑容,语气阴冷:“你们俩,一个手机店刚出事,另一个整天干些偷偷摸摸的勾当,能有什么工作?”
我倒是没想到他居然还去把我们俩的情况查了个清楚,闻言稍显诧异,不过更要命的是连理由都没有了,看来是非要被软禁在这里不可了。
谢团长看见我们两个的反应很是得意,那副小人之相又渐渐露了出来。
他把我们带到一个小房间里,里面除了一张木板床之外什么都没有。
“你们俩这几天就睡在这吧。”谢团长指了一下那唯一的一张床,漫不经心的对我们说道。
我嘴角抽搐的看着那块木板,根本就是张单人床的大小,我和黑衣人一个人睡在上面都嫌小,更不要说是两个大男人挤在上面了。
谢团长分明就是在耍我们!
黑衣人哪里能受得了这种窝囊气,一个箭步上去,伸出手抓住他的衣领。
“你敢耍我?”黑衣人的脸逼近到谢团长眼前,他之前身上那股小人得志的气焰一下子就熄了火,瞬间又变成了一个怂包。
谢团长求了半天,黑衣人才把他放下来,刚一获得自由,他立刻闪身朝门口跑去,动如脱兔。
我都还没来得及上手去抓,谢团长已经打开门跑了出去,在门口得意的大喊,“你们就好好在这里享受几天吧。”
说完他就走了。
黑衣人骂了一声,狠狠朝门上踢了一脚,门板被踢得轰隆作响,却是纹丝不动,看来是特殊材质制成的。
“这个老家伙计划好了的,我们就不该跟他过来,进来以后可就不好逃出去了。”我环顾了一圈房间里的环境,和一个密闭的牢笼差不多,甚至还比不上我之前在警局待过的拘留室。
黑衣人站在门口鼓捣门锁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作用,我看着他快气炸了的背影,只好把他喊了回来。
我们俩背对着坐在木板床上相顾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气氛有点莫名的尴尬。
这还是我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在这么小的密闭环境里面共处一室,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才好。
“那个,”我咽了口口水,干巴巴的开口,“要不你睡床上,我睡地下吧。”
这句话一说出口,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入耳,怎么听都觉得奇怪。
黑衣人更是直接就笑了出来,好在他这么一笑,气氛似乎缓和了不少,我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他站起身,对我说道:“行了,你要是困了就睡吧,我是修炼之人,睡不睡都行。”
话虽说这样说,但是我一想到自己睡着的时候,还有个男人睁着眼睛看自己,身上就一阵发麻,浑身哪儿都不对劲。
黑衣人看出我心里的想法,又笑了一下,声音里还带着笑意:“你放心吧,我对你没兴趣,就安心睡吧,明天还不知道那个狗东西要怎么为难我们呢。”
一说到团长,黑衣人的口气立刻就变了,眼神也跟着一起变得凶狠。
他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我害怕这么一说一会又挑起他的脾气,连忙终结了这个话题,只说我有点困了,想先睡了。
黑衣人没有听出来我是在故意岔开话题,立刻闭上了嘴巴,走到房间的角落里盘腿坐下,闭目养神。
我本来没觉得困,结果刚一躺下,脑袋沾在木板上,甚至都还来不及感受身下的床板有多硬,就被浓浓的困意给席卷了,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完全陷入了睡眠。
这一觉我睡得特别不安稳,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睡着了,又感觉自己一直都没有睡着,只是眼皮很重,怎么都睁不开。
朦胧间,我隐约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程乐,程乐……
那是一群人的声音,有男有女,他们一直重复的喊着我的名字,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扰的人头疼。
我想要捂住耳朵不去听,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完全动弹不得。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完了,我这样恐怕是被鬼压床了。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我身上的重量立刻又加重了好几倍,现在别说是动弹了,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无比。
我咬紧了后槽牙,身体发力到不停的颤抖,仍旧丝毫没有办法撼动身上那股看不见的重量。
一股绝望感漫上心头,我平生第一次有了想要哭的冲动。
从小我爸告诉给我的就是,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我也真的就一次都没有哭过,完全不知道眼泪是为何物。
这难得的酸涩感涌上来,我觉得既新奇又难为情,拼了命的想要抑制住这阵不知从何而来的情感,但是眼泪偏偏就是不听话,大颗大颗的落了下去。
我的眼睛睁不开,泪水还是偷偷溜了出去,没过一会儿,脸上就已经满是泪痕。
我因为抽泣胸膛不断的上下起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身上的重量似乎又往下压了不少,胸膛被压得生疼。
这种剧烈的压迫感让我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压成一团肉泥,可是眼泪就是不听话的一直往下流,两种感觉混合在一起,真是让人生不如死。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轻易的妥协。
强烈的求生欲在重重压迫之下猛地迸发出来,我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我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