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黑衣人沉稳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我心中一喜,听觉顿时变得警觉起来,想要辨别出来他的具体方位。
可是我越想听出来他在哪,周围的声音就越发的凌乱起来,感觉四面八方每一个方向都有一个黑衣人,全都在对我絮絮叨叨的说话。
我很快就察觉出来不对劲,黑衣人性格内敛,压根就不是多话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像这样一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这样想着,我收敛了心神不再去听那些声音,可是那些声音似乎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我,反而越发的嘈杂了起来。
我愈发烦躁起来,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杂气,堵得我闷得慌。
我的胸膛剧烈的上下起伏,想要把那口气吐出去。
那团气越发的膨胀起来,就像是一块吸了水的海绵,充斥在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中。
我无力的张大嘴巴,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张嘴,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一样,大脑没有办法控制身体做出任何一个动作。
胸腔被不断的挤压,我难受的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呻吟,骨头被严重压迫,仿佛随时都会压断,我难耐的想要动一下身体,努力了好久却发现只是妄想。
突然,身体里的一个点被这团气撞到,我只感觉头皮一麻,全身的血管似乎都被打通了,血液飞速的流动,快到好像下一秒就会冲破血管流出来一般。
“啊……”我嘶哑着尖叫出声,那团气仿佛找到了出口,全都朝我的脑袋涌过来,试图从我的嘴里喷射出来。
等我想要闭上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大量的气体从我的嘴中窜出来,上下两片嘴唇被摩擦得麻麻痒痒,最后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痛。
身体仿佛要被撕扯开,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大脑的意识一点点抽离,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的黑暗也越发的黑暗……
“啊!”我惊叫一声,猛地睁开眼睛,记忆还残留在之前的痛苦中。
我不断的大喘气,大脑保持死机的状态,什么都想不出来。
缓了足足有好几分钟,两只手在身上一顿乱摸,手下是真实的温热的触感,我这才确定自己是真的醒了过来,眼前的这一切是真实而不是虚无。
身下是冰冷的触感,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躺的地方好像不是之前的那张木板床了,周围更是完全漆黑一片,一点声音都没有。
寂静之中我只能听到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心里一抖,脑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黑衣人呢?
我大声喊了好几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顿时就急了,着急忙慌的坐起身子,不想刚一坐起来,脑袋就撞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
我起得太猛,重重的磕在了上面,疼得又再次躺了回去。
经过这么一下我才意识到,自己现在似乎躺在了一个长方形的密闭小空间里,伸出手朝旁边摸了一圈,全都是硬邦邦的木头。
我一边摸脑袋里一边想象这个地方的场景,手指刚触及到脑袋上方的一个拐角,脑中忽然闪现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自己现在该不会是躺在了棺材里吧?
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血液的温度迅速降低,指尖僵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停顿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的朝上伸出手,手掌摸到脑袋顶上的坚硬、冰凉的木质触感,更加证实了刚才的想法。
我止不住的吞咽口水,思量了好久还是决定先起身,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次我小心翼翼的坐起来,动作尽量放慢,脑袋顶刚一触碰到坚硬,就停了下来。
我保持着半起身的动作,两手向上,重重的朝上一顶,直接把这块大木板给抬了起来。
眼前瞬间变得明亮起来,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猛然触及到光线还有些不适应,我眨巴了好一会眼睛,眼眶里有些酸涩难耐。
我干脆用力将木板向后推过去,脑袋从空出来的地方探出来,坐着看着眼前,这一下是真正看清楚了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居然真的是棺材!
我盯着身前的棺材盖看,惊讶的发现棺材盖上满满都是细细的刮痕,像是被人用小刀刻意划出来的,那些划痕看上去没有什么规律,完全是四处散落的。
除了这些小痕迹之外,在棺材盖的正中央,还有一个黑色的手掌印。
我抬起自己的手看了一眼,那个手掌印竟是比我的手要大上一半左右,完全不像是正常人会拥有的手。
接二连三的怪事让我的思路完全打了结,我一直盯着那个黑色手印,不像是摸了黑灰拍在上面,反倒像是深深的印在了棺材盖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从木板床移动到这个棺材里?棺材盖上的那个黑手印又是什么情况?
我想不出个头绪,干脆两只手撑在棺材上,想要从这里面跳出去。
刚从里面站起来,我忽然瞧见自己的脚下,也就是我之前躺着的时候,脑袋上面一点的位置,有一套红色的衣服静静的摆在那儿。
我的目光盯在这一套红衣服上,久久都没有办法移开,心里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
虽然衣服是被叠起来的,但是能够看出来,这套红衣服很像古时候新郎官身上穿的喜服。我鬼使神差的蹲下身,探手在那套衣服上摸了一下,手下的触感有些奇怪。
这套衣服不是用布料做成的,而是纸的触感,不仅如此,我只是轻轻碰了一下,指尖上就已经染红了一小片,入鼻有一股刺鼻的气味,熏得我眼泪直接就冒了出来。
不知为何,我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没由来的就一阵发慌。
我再一次朝面前的喜服看过去,这一瞥眼,仿佛看见衣服上用黑色的墨写了什么字。直觉告诉我不要去触碰它,但是好奇心却驱使着我缓缓的伸出了手。
我摊开被叠的整整齐齐的喜服,里面隐藏的黑字终于完整的展现在眼前。
这一次我看得清楚,在上衣的胸前,清晰的写了两个大字。
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