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扬。”拉着安辰的手,心里惴惴不安。该死的,都怪他太过心急竟忘了小家伙是个路痴了。等他追出来的时候,小家伙早已经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她不像他,知道按照固定的路线往家跑,或者离家越来越远。
月倾绝的到来,让封轻扬觉得心里忽然一阵不适,闷闷的,酸涩不已。特别是他以一种拥有者的姿态替安辰道谢的口气,更让他有些失落。
可是,眼前的人是他最好的兄弟!
朋友妻,不可欺!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起身,腾出距离安辰最近的位置,勉强的朝着月倾绝扯起了一抹笑意。
“好好照顾她吧,医生说胎儿有些不稳。”说完,也不等月倾绝反应过来,便夺门而去。月倾绝对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凝了会神,才把视线转到了安辰的身上。
一袭粉色孕妇装原本衬得她娇艳如花,现在却将她的虚弱与苍白凸显得那么明显,让他的心里一阵无力与挫败。
可是,他的心里却依旧没彻底将今日牵出的话题抹去。这也造成了他和安辰的婚姻,渐渐的渗入了丝丝的间隙。
带着这种间隙,他们之间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幸福。
时间一天天过去,肚子一天天凸起。
他不再执着的在结果没出来前,跟她重复堕胎的事情,而她也不再纠结生日那天的事情。他在装,装作他们不在意孩子的性别。她在赌,她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可以给自己带来幸福。
还有一周,就可以做性别鉴定了。
或许,她留在他身边的日子就那么几天了。
趴在床上,那个乐观开朗的莫安辰早已经神经紧绷,失去了往日的笑颜。只有月倾绝在家的时候,她才会强颜欢笑。
不是做作,不是犯贱,而是她每一天都当成了他们的最后一天来过。她不想失去肚子里的孩子,即便是个女儿,而他却不能违逆父母之意,改变家规。
望着渐渐产生了感情的房间,她的目光有些近乎贪婪。
忽然,手机里传出一曲流畅的音乐。他,打电话来了。
“喂。”
“起来了吗?”坐在办公室里,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翻着文件签着字,忙碌不已。
“嗯,有事吗?”自从她生日过后,他极少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回来。他们之间,仅仅剩下了晚上一起睡觉前的几句你来我往。
“你去我书房里,书桌前的第二个抽屉里的最上面有一份蓝色文件夹夹着的文件,待会儿开会就要用,你把它拿给司机给我送来。”今早上出门走得走得太急,竟把昨夜连夜做完的文件给落下了,无赖,只能让她进去找。
“好。”简单的给了个回答,她便迅速的切断了通话。理了理乱糟糟的睡衣,不耐烦的起身,踩着一双粉兔子拖鞋朝着他的书房而去。
顺利的找到他要的文件,她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文件下面,一张照片赫然印入了她的眼帘,刹那间,她想被魔鬼捏住了心脏,无法呼吸。
照片里,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光线特别的好。取的景是一片绿色的草地,草地的尽头是一排距离恰当的松树。草地的边沿,还有一圈及膝高的千年矮,一种万年不高永世长青的树。
中间,一个满头卷发的女人正对着镜头笑得如花般灿烂,双手惬意的张开,仿佛要拥抱她眼前的美景一般。其实,安辰不愿意承认的是,她想拥抱的可能是替她照相的人。
能让他放到书房重地时时翻看的照片,定不会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她,就是晚晚吧。
怪不得绝对她念念不忘,她的确有让人魂牵梦绕的资本。一张巴掌大的脸上泛着粉嫩的光华,精致的鼻子,小巧的嘴唇,配上一双宛若会说话的灵动大眼,十足十的一个美女。
身材很棒,衣服不是最华丽的,却是最适合她曲线凸显的。
她有些迷惑了。
绝,似乎也不差,两个人在一起十分般配。她,怎么会弃绝而去了呢?难道,这世上还有比绝更加优秀的男人值得她抛弃即将踏入殿堂的未婚夫吗?
想起月倾绝,莫安辰不免心里又是一阵战栗,他们果然是不相配的。这,也不能怪他,至始至终,他都没说过爱她,又怎会为了她改变家祖传下来的规矩呢。
罢了。
想太多对孩子不好,她还是听天由命吧,大不了,她带着孩子走。要她放弃孩子,她真的做不到。
将照片放回原处,轻轻的阖上抽屉,拿着文件夹出门下楼。
刚走到楼梯上,就看见月夫人和月梵已经坐到了餐桌上,旁边,还空着一个位置,摆放着一杯牛奶,几块土司,以及一碗让人很有食欲的汤。
“爸爸妈妈,早。”收起心里的情绪,佯装起开心的样子,跟他们打着招呼。
“安辰快来,张妈刚把早餐准备好,正想让人叫你呢。”月夫人见肚子已经慢慢隆起的儿媳妇下楼,立即亲切的走过去扶着她。
“妈妈,我自己可以的。”不得不说,这段时间妈妈对自己是特别的照顾,跟怀孕前简直是天差地别。
“没事没事,赶紧过去坐着吧。咦,你拿着文件夹做什么?”月夫人看着安辰拿着文件,好奇的开口。
安辰闻言,举起手上的文件夹晃了晃。
“哦,这个吗?绝忘记带了,他一会儿要用,让我拿给司机给他送过去。妈,你先去吃饭,我先去拿给司机。”作势,就要朝着门外走。
月夫人却眼疾手快的一把将文件夹拿了过去,松开了安辰,大步离开。嘴里还不忘记叮嘱安辰。
“我去,你快点去把汤喝了。一会儿,我陪你去下面溜达溜达。”她现在已经很少出去跟姐妹们谈天说地玩麻将了,每天围着安辰团团转,忙的不亦乐乎。
但她却一直没有跟安辰提起过关于生男生女的事情,这点让安辰很疑惑。却也不点破,她反正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撕破脸皮只会图惹烦恼罢了。
可是,尽管这样,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尽管她缩进龟壳里,月倾绝还是回残忍的将她拨弄出来,让她面对残酷的现实。
反正当一切已成定局,她只有仰天长叹,埋怨命运不公的份。
“走吧。”
月倾绝的声音淡淡的不带一丝温度,却也不是冷漠。薄唇微抿,想说些什么,却又没什么可以说的。
他们刚刚从医院里出来,一切结果已然清楚。
安辰自从拿到结果便是愣愣的,一言不发,月倾绝耐烦的牵着她的手,好不容易挪到了大门口。他把车子挪到了她的身边,在下车亲自替她开了门。
可是她却宛若没听见一般,一动不动。
见她这个样子,月倾绝的心里也泛起了丝丝疼痛。可是,却无能为力。
她低着头,拽紧了手心里的结果。她不明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张纸,凭什么就能够决定一个人的生与死。
“安辰,先上车好吗?”尽管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要,可是他还是不想吓到她,刺激她。毕竟已经六个月了,若是流产,对母体的伤害也是很大的。
“嗯。”回过神,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坐进了车里。
“那个,真的没办法改变了吗?”真的要那么残忍吗?坐在月倾绝的旁边,安辰侧过头看着他,话还没说,就先红了眼眶。声音,自然而然的染上几丝哽咽。
他将车速降了一个档,回过头,深深的凝视了安辰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又转了回去。眼里的无奈情绪,让安辰觉得心里一疼,他的压力也很大吧。她看得出来,他对自己,也是不忍心的。
“难道女儿就不是你的孩子,不是月家的骨血了吗?”木然的望着前方,莫安辰直觉得心里一阵抽搐。
忽然,脑子里越过一些东西。
侧身,双手朝着月倾绝的双肩扑去。
“绝,绝,我在网上有看到,说现在B超未必准确,说不定,说不定生下来就翻盘了呢?都说现在的翻盘率很高的,我们就让他生下来好不好?”她真的舍不得离开他,这几个月来他对她的好,让她好眷恋,好沉醉。她,真的不想离开。
她的摇晃,让疲惫不堪的他有些握不住方向盘,为了俩人的安全,他选择把车靠边停了下来。
“南医生经常做,出错率百分之零。”
一句话,轻飘飘的,却把安辰的心拍了个半死。他的意思就是肚子里绝对是个女儿,他们之间,注定了不能相安无事长久下去。
“那我、我们生下她,我再给你生一个儿子!”情急之下,她开始胡言乱语。
“或者,我、我以后一定教她不跟弟弟抢东西。”
“要不然,你去找别人帮你生一个儿子也行。求求你,不要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越急,掉了越汹涌。
“不要,我不要失去她。”
“我不要啊。”
摇头晃脑,莫安辰渐渐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抱着头一顿的摇摆,表示自己的不愿意。满头青丝因为剧烈的晃动变得蓬松凌乱,前面的几丝甚至被灼热的眼泪黏成了一扭一扭,然后变得冰冷,寒冷着她的脸,她的心。
见她情绪激动,十分痛苦的样子,月倾绝的眼眶也蓦然的红了。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就她这个状态,他要是逼她去拿掉孩子,她会不会恨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