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会在绝的房间里?”安辰的话,勾起了刚刚的回忆。封轻扬的表情骤然间变得沉重,双眼睁大,仿佛不能相信刚刚在月倾绝房间里的女人会是安辰一般。
安辰并没有回头,而是抬起了头,静静的望着前方的路。就在她的脚下,刚好是一个十字路口,由于夜已深,车辆已经寥寥无几。路边的人行道上,也只余下他们俩而已。
十年前的那一幕蓦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那天,她看见了月倾绝轻轻的拥着柳归晚,目光温柔,情深意切,她却伤透了心。在街上走了一天,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归去的地方。
她像是幽灵一般在路上飘荡,在一个十字路口被撞飞。撞飞她的人,正是身后紧追不舍的封轻扬。
说句心里话,当年的事情她一点也不怪封轻扬。反而,她觉得自己改谢谢他。
就算她那个时候跟忆忆两人都没有被救回,她也不会责怪任何人,死,在那个时候的她来说,其实也是一种归宿。
倒是她命大,忆忆也很顽强,她们都获得了新生。这一切,都要感谢封轻扬,他的及时送医,以及他的悉心照顾。
可是,他要的,自己却给不了,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她的心,至始至终都只在那个伤害了自己的男人身上。
“封先生,九年前谢谢你救了我们母女,可是我的事情,好像跟你没关系吧?”不是她莫安辰知恩不图报,而是她并不觉得感谢一个人就要委屈自己。更何况,他的钱,她也还了。欠的,无非就是那些人情。
只可惜,人情,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还的债。还不了,又何必给他希望呢!
“安辰!”想不到安辰竟会这么说,封轻扬的脸瞬间苦不堪言。十年前的安辰,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可爱女人,怎么十年后,竟变得这么冷漠?
“封先生,当初那一百万你有收到吧。”不理会他带着质问的叫唤,径直说着自己想要说的。
“什么意思?”难道除开钱,他们之间就没有别的关系了吗?他以为,他们至少算是朋友。
想着,他垂在两侧的手不由自主的紧握了起来。
“一百万,算是我还给封先生替我母女二人支付的医药费。至于封先生的悉心照顾算是安辰欠你的一个人情吧。但是这个人情,安辰怕是没办法还了。”淡淡的嗓音,仿佛站在她身后的是个讨债的债主一般。
安辰的冷漠疏离成功的激怒了封轻扬。
松开紧握的双手,上前几步,狠狠的扣住了安辰的双肩,狠狠的摇晃着。
“我要的不是钱,我也不是要逼你跟我在一起!你这个笨女人!十年前的伤害难道你都忘记了?你怎么会、怎么会那么轻而易举的便爬上了他的床?”难道是他十年前看错了,这女人只是冲着绝的地位身份而去?
安辰听见他的话,唇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那抹讽刺,刺痛了他的心。
“怎么?失望了?我是什么人你不是一直都知道么?十七岁就能够缀学嫁给他的女人,你指望会是什么样的人?”脸上的笑意冷冷的,可是心里却在滴血。果然,当初自己的婚姻真是让人们充满了好奇呢。
也许,这份婚姻真是要不得吧。
不过,这个男人,她还是舍不得的。尤其是知道他这些年的生活之后,她更加舍不得放手。
好吧,即使别人说她犯贱也好,下贱也好。可是只要自己的心还是想跟他在一起的,她就会那么去做。因为只有自己的心顺了,自己才会开心。人活一世,不就图个开心?
转过身,淡蓝色的裙摆在风中撩起一抹微微的弧度。
视线有些飘忽不定的飘到了封轻扬的脸上,嘲讽的笑意收了起来。变得有些严肃,反正怎么变,她也便不会十年前那个天真可爱的样子,心里的事情太多了。
“轻扬,我不想管别人怎么看我。我只知道,这些年,我也曾努力的想要去忘记他,甚至为了忘记,我拼命的忙忙忙,却还是不行。稍有空闲,他的身影便跃入我的脑海里,凌迟着我的心脏。”
“那你就是说你还爱着他了!真没想到,被伤的那么彻底,你竟然还对他念念不忘!”这次,冷笑换上了他的脸,他想不到自己就这么败给自己的好兄弟。尽管他已经将安辰伤的体无完肤。
“凭心而论,轻扬,这十年你一直都跟他有交往。你觉得他真的不爱我,或者说当初真的是他将我伤的体无完肤的吗?”当年的一切都已经了如指掌,是,他是不够坚定,不够勇敢的挡在她身前保护她。
可是,他也有他的难处不是吗?
父母养育之恩,不是说说就算的事。当年的事情,不论他怎么做选择,受伤最重的不是她,也不是他的家人,是他。
更何况,当初他并没有牺牲她和孩子。
那不过是他妈妈玩的一场攻心计。
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仗着绝对她的尊敬以及她那时候的青涩懦弱,只用了小小的计谋,便顷刻间粉碎了他们之间的婚姻。
“安辰,我只想问,我到底差他在哪里?”孩子出生之后,他一直陪在她们身边,比起绝,似乎好太多了吧。虽然他以前风流不羁,但那也不过是些逢场作戏罢了。
“轻扬,你还是不懂。算了,等你真的爱了,就会明白了。我这么说吧,我认为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事事顺心。而失去他,就仿佛心里被人插上了一根刺,抚一下,痛一次。除非拔掉,否则一辈子不会顺心。”
说完,安辰也不再啰嗦,也不再给封轻扬机会追到。毫不掩饰身手的快速消失在了封轻扬的面前。
望着那抹快速消失的身影,以及耳边回荡着的低语。他的眉头狠狠皱起,双拳紧握。
顺心?
安辰,你的心顺了。
我的呢?
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也可以为了拔掉你这根刺,而不择手段!
黝黑的眸子忽然绽放出一抹阴骘危险的光芒。
安辰,我一定要得到你!
转身,冷酷修长的身影,慢慢的在月下隐去,只留下一街静谧。偶尔,轻风吹拂着街道两旁的枝叶,散发着沙沙沙沙的响声。
安辰走的时候已经凌晨,又在路边跟封轻扬纠缠了一会儿。所以隔了没几个小时之后,天就慢慢亮了起来,而沉睡中的月倾绝就开始舒醒过来。
一张开眼,就看见咖啡色的窗帘被拉倒了一边,落地窗被打开。一股股早晨的轻风灌了进来,让他不由得觉得有些冷。
扯过薄被,裹在身上。
却发现,自己的身上貌似——光光的!
他什么时候脱衣服了?谁给他脱的衣服?
警惕的他立即闪身起床,连带着薄被也被他一起裹在了身上,带下了床。
空空的二米二宽豪华大床露了出来。犀利的眸子,四处扫视起来。
忽然,视线停驻在了雪白的床单中央,清晨的阳光透过打开的窗户恰好照在了床上,而那中央处,竟有好几处半个巴掌那么大的地方散发着阳光反射后的光芒。
月倾绝要是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那他当年的婚就算是白结了。他和安辰,在这里做了不止一次,他见过这个东西。
双眸,死死的盯着那儿,脑子怎么转也想不起来昨晚的情形。可是眼前的一切都告诉他,昨晚这里来过女人,而且还跟他发生了关系,而且还不止一次!
意识到这一点,月倾绝的眼里就不只是怒火丛生了,简直就是要直接喷火出来了。双拳紧握,青筋暴起,仿佛要将昨夜的记忆撕碎一般。
可是,事实在眼前,他无法否认。
忽然,他收回了视线,像被鬼追似的朝着浴室奔去。
一进浴室,月倾绝也顾不得观察什么,直接拿过花洒,朝着自己的头顶开始淋了起来。
双手,狠狠的搓着自己的身子。
搓之前,他都会扫一眼。
不扫不知道,一扫吓一跳。
他的身上还有完好的皮肤吗?到处都是粉红色的印记,是昨夜那个女人故意留下的。
该死的!
伸手,朝着梳妆台上的香皂盒里而去。拿过了一块香皂,狠狠的搓了起来。
Shit!若是被他自己是哪个该死的女人爬上了自己的床,他非得将她撕碎了喂狗不可!他的身体,只有小家伙碰过,他才不要染上别的女人的印记。他只属于安辰,只属于小家伙!
就这样,一个大男人,头一次在浴室里将自己的身体搓了一遍又一遍。却不知道,留下那些印记的人正是他遍寻不到的莫安辰。
足足洗了一个小时,他才裹上浴巾准备出门。
可是——
他的香皂什么时候打开了?刚刚自己好像是直接拿过来就用的!他的香皂上周不是用完了?今天的,应该是一盒新的才对啊!
说完,重新捏起那团小小的香皂,四处看了起来。
越看,心情越暴躁。
他给小家伙准备的东西,那个死女人竟然敢私自拆开用了。而且,从洗发水,到洗面奶,毛巾、浴巾、甚至一些护肤品全部都被开了封!
靠!这女人肯定是故意的!
不行,他一定要把她挖出来,狠狠的惩罚。
想完,一伸手,将那些被用过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四处滚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