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到了压到了?疼不疼啊?都怪你啦,让你走就走嘛。”莫安辰撩开月倾绝的袖子,就看见一条绯红的痕迹横在月倾绝的手臂上,那痕迹处的肌肤深深的陷进去,摸上去,凹凸不平。
莫安辰自责不已。
接过月倾绝手里的食物放到了几乎放不下任何东西的茶几上,然后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里应该是有药膏的,哎,真不知道他怎么变得这么倔,听她的话转身走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来了来了,这是寒枫准备的药膏,擦了应该很快就能好了。”
莫安辰拿着药,趴在月倾绝的身前,认真的替他擦拭着。一边擦,还不忘一边轻声叮咛。
“痛不痛啊?痛也忍一下,一会儿就好了。哎呀,这一大片都红了,都怪我太不小心了。”
她却没发现,在她脑袋顶上,月倾绝根本就不感觉到疼,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热热的,很充实。他终于又在她身上找到了当初的感觉。
他眷念的,就是她给他的这种温暖和安定。淡淡的,却极舒服。
比起失去她的痛,这一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但是他就是喜欢看她紧张自己的模样,那么温柔,那么小心翼翼。
望着身前已经变得坚强自立却还是一如当初那般紧张自己的女人,月倾绝看的痴了。
当莫安辰替他擦完药抬起头时,就看见他望着自己笑的开心不已。
于是,她猛然间自己又干了什么蠢事。
她是不是脑子抽了?怎么就把他拉进门来了?再一看自己周遭的处境,老天爷啊,劈了我吧。
月倾绝自是不晓得莫安辰内心的想法的,他回过神,微微一笑。拉住了安辰的小手,柔声道。
“老婆,谢谢你。”谢谢你那么勇敢的回来我身边。
“谢你个头啊,手不痛了就赶紧出去。还有,别叫我老婆,我们已经离婚了。”推开月倾绝准备贴近的脸,安辰内心懊恼不已。
“老婆,离婚协议书我没签字。就算签了字,咱们没去公证,不算的。”说到这里,月倾绝不由得意一笑,好似拿着一张红本就万事大吉一般。
莫安辰闻言,娇羞和萎靡瞬间无影无踪。回过头来,轻扯盈润丰唇,单手抚摸着月倾绝轮廓鲜明的下巴,狠狠一捏。
“月倾绝,你不要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办法离婚叫起诉离婚。我们分居快十年了,起个诉,离个婚,不难的。别以为我给你擦个药,就是离不开你了!我告诉你,这婚,你离也得离,不想离,也得离!”说完,也顾不上形象不形象,气冲冲的朝着自己的房间奔去。
爱咋咋地,反正她就这样了。十年前卑躬屈膝唯唯诺诺的讨好,还不是换来了他的无情。现在,她更不怕了。
望着安辰生气的离开,月倾绝也不急着去追。她那么生气,会想离婚时应该的。毕竟当年是他伤她在前,他没有任何资格要求她做任何事。
她能回来,已是恩赐。
叹了口气,月倾绝认命的收回了视线,却发现自己竟找不到落下视线的地方。入眼之处,无一不是混乱不堪。
若不是进门这么半天了,他肯定会认为这家里是遭了盗贼了。
怎么会这么乱?
难道,这就是安辰每天神神秘秘的原因?因为家里太乱而不敢现于人前?
摸了摸鼻子,想了想,确实是。若他是个女人,也会觉得这个家太损面子了一点。
不过,这于安辰而言就不一样了。她的个性,迷迷糊糊,会这样不足为奇。反倒是他的心里,萌生出一抹愧疚。
当年她离开之后,他去过莫家找她。莫妈妈却哭着喊着要打他。莫妈妈告诉他安辰其实是个生活上的小白痴,走个路,都能把自己弄丢了。
那么,当年的她是需要花多少的心思才能记住他所有的爱好。需要做多大的努力,才能为他洗手做出简单的羹汤。
而他呢,却把一切看作理所当然。
现在,是他为她做点什么了。
于是,一道修长而矫健的身影开始在莫安辰的房子里奔走起来,杂乱无比的房间随着影子的飘荡慢慢变得整齐,干净。
做完了打扫事宜,天差不多已经黑了。
月倾绝没去惊动房间里的莫安辰,而是悄悄的拿了莫安辰放在酒柜上的钥匙,拎着早已冷掉的寿司出了门。
不一会儿,又开着车子回来了。
围上围裙,踏进厨房,开始了新一轮战斗。整个房子,就只余下月倾绝不停切菜或是锅铲碰撞的声音。
一个被饿了一天的女人,此时此刻,只需要闻到一碗方便面的味道,就足以令她弃械投降,更何况是一大桌子佳肴美味。
莫安辰直接在各种香喷喷的味道熏陶下,翩然转醒。这次她没有忘记家里还有个人的存在,记得先换了衣服,洗了把脸,才打开门走了出来。
行至餐桌处,望着一桌子精致而香气四溢的美食,她欣喜地眼冒精光。
肯定很好吃,光是卖相已经很好看了。
正要挪脚,坐下去。
手边就有了两只筷子,拿筷子的,自然是月倾绝了。
“老婆,饿坏了吧,快坐下吃吧。”
莫安辰也不矫情,直接拿了筷子,接过碗,狂吃了起来。
哇塞,她怎么从来不知道月倾绝的手艺这么好?想当年,他都是靠吃她做的半吊子的。
“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做饭做得那么好吃。嗯,真是太香了,我还要!”扒完碗里最后一口饭,直接将碗递给了旁边站着的月倾绝。
月倾绝也不拒绝,接过来,又盛了一碗递过去。如此反复,莫安辰竟吃下了四碗米饭。
“呼——”连吃四碗,莫安辰吃的气都喘不赢。
“老婆你慢点,还要吗?”
“不要了,不要了。”摇了摇手,捂着有些微胀的肚子,痛苦的皱了皱眉。一不小心,吃多了。
不知何时,月倾绝手心里竟多出了一枚药丸。
“消食片,吃一片吧。”
“嗯。”接过药和水,立马吃了下去。然后身子一仰,随意的靠着沙发躺着。
月倾绝宠溺的笑了笑。走到她的对面,端起了属于自己的碗,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等到月倾绝吃好饭洗好碗,已是月上树梢,星漫天空。
莫安辰坐在整齐的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剧,一边静静等待着某个人识趣的离开。可是,等啊等啊,电视剧都换了一集又一集,某个却在自己身边仿若老僧入定了似的,动也不动。
“咳咳,那个,那个天那么晚了,你是不是走了?”
“去哪儿?”镇定了五秒钟,月倾绝淡淡开口。
“当然是回你自己的家!”这个男人,给他点颜色,就开始开染坊了。装傻是吧,哼,她就偏偏不让他如愿。
“哦——”却半天不见动静。
“月倾绝,别以为给我做了顿饭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想要我就这样原谅你,做梦!”她一把将遥控板扔掉,头也不回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身子却被人拦腰一抱拉了回去,整个人失去了重心,栽倒在了沙发上。旁边的那人身子一转,顺势欺身而上,将她压在身下。
“老婆,你是想发生点什么吗?”月倾绝邪恶的在她的耳边喷了一口热气,撩拨得安辰的心直发颤。
“月倾绝,快点起来。”该死的男人,欺负她的力气小是不是?
“我要留下来。”指间,慵懒的划拉着莫安辰小巧而精致的下巴。
“不行!”歪头,避开他烦人的手指。
“那让我吃饱了走。”
“你敢!”
“二选一,给你三秒钟。三,二,一——”一字刚说了一半,莫安辰急忙大喊。
“我选一,你留下来。”惊魂未定,唯恐身上的男人强行来硬的。现在她被压在身下,处于下风,这滋味即使那回事再销魂,她心里也是不爽的。
“早这样不就好了。”计谋得逞,某男笑得极为欠揍。某女则恨得牙痒痒的,她就是心太软,才会引了这头大色狼入室。
“哼,我已经让你留下来了,你赶紧给我死开点。”猛然一推,加上月倾绝已然卸去了所有的钳制,莫安辰很轻松的便将他推到了一边,弹跳起身,回了房。
坐在沙发上,抚着被门夹过的手臂,望着紧闭的房门,月倾绝的唇角抿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然后,顺势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月光,在这一刻显得越发柔顺温和,连带着本应该冷漠的两个人都软了心。
日子在唯忆寒枫归来之前,两个人住在一起倒也相安无事。月倾绝很清楚,安辰只不过把他当成了好用的临时佣人。莫安辰也很明白,这个男人只不过趁着此次机会,想替唯忆好好保护她。
翌日天未亮,月倾绝正睡得香甜。忽然门口传来一阵激烈的碰撞声,使他瞬间惊醒,朝着门口走去。
这个地方治安比不上月家主宅那边,但至少也算是个小区吧,怎么还会有盗贼入侵?
没等他想个明白,进门处的小黄灯唰的一下就亮了起来。
一身黑衣的寒枫怀里抱着一个娇小的身子大步朝着客厅走来,正好跟月倾绝撞了个面对面。
“寒枫?你怎么了?你抱的是—”他还没问完,寒枫就冷冷的开了口。
“让开,你快点去把大婶叫起来。”寒枫口气带着浓郁的焦急,甚至有些冷冽。而他身上的状况,却让月倾绝的心没来由的抽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