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清晨,是一天之中最为清爽的时间。所以最近经常失眠的月夫人早早就起床了。这不,一袭紫色吊带长裙的她,披着一层轻薄的纱质披肩,正步履悠闲的散步在自家花园中。
许多花儿的花期都在夏季,所以现在这偌大的花园里,到处飘荡着各种花香。
处在花园中,闭上双眼,迎风而立,深深一个呼吸,那些宜人的芬芳纷纷窜进鼻息之间,沁入肺腑,滋润心脾,连心情都不由得好了几许。
这段时间为了绝儿的事情,她太疲惫了。
哎,她也不想这么累,可是谁叫她除了是绝儿的母亲,更是月家的媳妇呢。
想着,忽然摇了摇头,说好的先不想这些,免得待会儿又头疼。
手,朝着一枝开得正艳的粉红色月季而去,指尖捏住枝梗,轻轻用力。月季已然落入她手。
将花贴到自己的鼻息处,轻轻一嗅,淡淡的清香让她勾起了唇。
淡淡的香气,不似栀子那般浓郁,恰到好处。月季是一种很普通的花,随处可见,易种植易养活。外人看来,她应该喜欢像牡丹之类的名贵之花,但奈何,她从小便偏爱这平凡的月季。
粉色月季,粉红色,带着少女般的梦幻,而粉色的月季的花语却是初恋,优雅与高贵。每一个花语,都代表了她一个年龄段的梦。
少女时期,她期待着有一段美好的初恋,她也如愿以偿,月梵对她,极好。
嫁入月家,她收起在家时的少女心性,把自己最为优雅高贵的一面展现给所有人。让所有人知道,她林卿茵足以站在与月梵平等的高度,与他携手一生。她也做到了,外人面前月梵尊她敬她,在家里他爱她宠她。
忆起过去,她脸上的笑意扩大,抬起拿花的手,正欲将月季别到自己的发间。忽然,一个清亮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
“伯母。”
回过头,就看见封晓舞穿着一袭粉红色洋装站在花园门口,朝自己招着手,脸上一片急切。
月夫人笑了笑,放弃了插花的动作,将手往外一掷。
封晓舞却眼疾手快的跑了过来,将她随手掷出的月季抓了回来。摊开手掌,月季完好无损,她潸然一笑。
“如此娇艳的花,伯母怎么扔了?来,让小舞替你带上吧。”说完,踮起脚尖,将月季插进了月夫人随意挽起的发间。
端详了一下,封晓舞惊呼。
“嗯,果然人比花娇,带上这花,伯母更显得年轻了呢。”
被一个小辈赞年轻,月夫人自是开心不已,伸出手,宠溺的点了点封晓舞的鼻尖,道。
“就你嘴甜,怎么样?最近跟绝儿可有进展?”
封晓舞的脸立马缩了水,笑意不再,余下一脸挫败。月夫人一看,就知道出师不捷,也不着急,牵起封晓舞的手,慢慢朝着花园外走去。
“这么久了,我连跟他见面的机会都少得可怜,哪里有什么进展。”
“怎么会?”月夫人脚下一顿,停止了动作,眸色犀利的盯着封晓舞。
“哎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每次去盛世找他,他不是不在,就是在忙。你叫我去家里找他等他,可是每次我都在家门外等很久,连他的影子都看不见。这两天,我为了等他,特意开了车子去,就堵在家门口,眼都不眨的盯着,可是我从来没见到过人。深夜里,家里的灯也不会亮,我怀疑他根本就不在家。”
听到封晓舞的话,月夫人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心里暗呼不妙。绝儿怕是去找莫安辰那丫头了,不行,她绝不会再给那个女人机会!
三两句话,安抚了封晓舞之后将她打发回了封家。她立即拎着包包出了门,出门前不知道给谁挂了个电话。
“停车。”冰冷的声音响起,司机乖乖的将车靠在了路边,利落下车,替身后的人打开车门。
“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儿坐少爷的车回家。”下车的不是别人,正是满心怒火从家里冲出来的月夫人。此时此刻,她正站在安辰租房子附近的马路边,跟司机交代着。
司机闻言,鞠了一躬。
“是,夫人。”
目送着司机将车开走,月夫人掏出手机,看起了短信。那是一条已读短信,她也是借着那短信内容才找到了这里。
又看了一遍内容,记下了楼号楼层,开始继续往里走。
天已大亮,可整个房子里却只有一个人起了床,还出了门。家里留下三个谁的昏天暗地的人留守。
当月夫人按响门铃的时候,向来神经大条的安辰竟是忽地张开了双眼,里面一片清明。是了,她是神经大条,但是只要唯忆有一点点事情,她便会自动的陷入高度紧张中,危机感十足。
现在,唯忆受伤而归,定是碰了钉子。
干这一行的,若是杀不了别人,便会惹来杀身之祸。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可能成为催命符。
所以,她清醒的醒了过来。
门铃声依旧在继续,寒枫带着唯忆赶回来,肯定也很累,怕是听不见的。于是踩上拖鞋,从枕头下掏出枪支藏在身后,慢慢朝着客厅走去。
好在门上有猫眼,透过猫眼莫安辰看见月夫人正一脸不郁的站在门口,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不是杀手就好,可是转念一想,现在这种情况,月夫人进门怕是比那杀手还要棘手。
开门的手,缩了回来。转过身,想要装作没听见。她敲得累了,自然就会走了。
可是,门口却传来了寒枫的声音。
“你是谁?”
寒枫站在月夫人背后开口质问,由于月夫人背对着他,他看不见她的脸,所以态度虽然冷淡也不至于逼人。
可月夫人听到他的话,便转过头。
一看见月夫人的脸,也不管她看到自己如何震惊,直接一把将她推到自己身后,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是你?慢着!”月夫人眼疾手快,在寒枫即将合拢房门的那一瞬间,将自己的手臂伸了进去。
寒枫本欲直接合上门,但由于安辰跟月倾绝的关系,他手下留了情,将门停在了月夫人的手臂处。
脸,对着留下的那丝缝隙,眉心微耸,心里有些不爽。这个恶妇,看着就让他觉得讨厌。
若不是她,唯忆就不会躺在床上了。
“让开。”眸中一抹杀气闪过,让月夫人心一颤,却挺了挺后背,将手伸得更往里,傲慢的说着。
“把我儿子叫出来,我就让!”
“你儿子是谁?”
“我儿子是谁你会不知道?别装了,赶紧让莫安辰那贱丫头把我儿子还给我!”一说起月倾绝,月夫人的气焰又开始高涨。
谁知道屋内的寒枫却一改冷漠,裂唇一笑。
“我说这位奶奶,你跟你儿子关系是有多差,让他宁愿跑到一个不欢迎他的地方也不要你这亲-妈!”寒枫故意将‘亲妈’二字咬得极重,就是为了挑起月夫人的不满,最好是能跟月倾绝来个母子决裂。
他现在很生气,如若不是这对母子,一个阴狠,一个懦弱,唯忆就不会成为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杀手,更不会受如此重伤,卧床不起。
月倾绝昏睡着,又有唯忆在旁边护着,他自是找不了他的麻烦,他也无暇去找别人的麻烦。可偏有人自动送上门,让他出气,何乐而不为。
“奶奶?”
“难道不是?”
“你、你这个臭小子,莫安辰是在哪里找了你这么个不务正业的男人,怪不得有了你还缠着我儿子不放。”月夫人转念一想,这个男人跟莫安辰母女住在一起,定跟莫安辰有什么匪浅的关系。
寒枫是怎么想,也想不到眼前的贵夫人竟是如此的思维发达,竟能把他和大婶扯成一对。
手,松开。
月夫人趁机夺门而入。
越过宽敞而明亮的客厅,径直往着主卧而去,忽视了站在鞋柜旁边的安辰。门,关了,却未反锁,她直接进了门。
大床上凌乱的散开着被子床单以及一些衣物,并没有她预期中的男女同床。可是,看到床上如此杂乱,不免狠狠皱了皱眉,露出一抹嫌恶的表情。
还真是如此,那个丫头当年真是为了嫁入豪门费劲了心机,在月家的那些日子里,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每天都把房间收拾的整整齐齐,未怀孕之前跟绝儿住一起还会亲自下厨。现在,不在绝儿身边,竟是如此衣服邋遢模样,又有何资格做她月家媳妇,盛世集团的总裁夫人?
摆了摆手,似乎是安辰房里的味道熏到了她一般。转身,出了门,这下,终于看见了安辰。
“绝儿呢?”
安辰瞥了她一眼,唇角一勾,还是一如当年的傲慢啊。想当年,就是因为她的傲慢不可一世,让她傻傻的信了她的话,疯了似地跑到月倾绝的公司,又很不幸的撞见了那让人心碎的一幕,才走到如今的这一步。
不过,事已至此,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伤春悲秋的弱女子。再也不需要唯唯诺诺讨好任何人!
“他有手有脚,我可管不住。”淡淡的口气,明摆着她知道月倾绝的下落。
莫安辰脸上除了扯过刚刚那一抹嘲讽之后,半点表情也没露的直接转身朝着沙发走去。
月夫人余料不及的一愣,何时这丫头敢如此跟她说话了?就凭着她现在的态度,就不用宵想再进她月家大门。
拎着自己的大红色皮包,大步上前,抓住安辰的衣袖,再次傲然开口。
“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莫安辰反手一挥,月夫人脚下一晃,七寸高跟鞋晃了几下,终是找不到平衡点,整个人华丽丽的朝着旁边的空地倒了下去。
莫安辰站在原地,半点扶人的意思也没有。反而侧过身子,嗫嚅着红唇道。
“月夫人,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去,别在这白费心机了。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要夺回属于我的男人,有人敢阻拦,我莫安辰一定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灭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