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给我过来第一医院,温婉婉的情况,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丢了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之后,电话就断了。
他来不及思索,就穿上衣服出了门。
婉婉,安辰说温婉婉,她找到她了?找他要解释,又是怎么回事?一时之间,月倾绝本就浑浑噩噩的脑子,更加的浆糊一团了。
月倾绝开车来到第一医院的时候,下车,就看见莫安辰矗立在第一医院的大门口,纤弱娇小的身子跟身后庞大的医院建筑比起来,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蚂蚁。
一阵冷风袭来,他瑟缩了一下身子。
好冷啊。
又看了看莫安辰,她竟只穿了件薄大衣,白色的衣摆随着肆掠的寒风凌空飞舞着,连衣带人,好似都要吹起来一般。
心里一疼。
脚步快了起来,大掌在距离莫安辰不足一米的时候往前一揽,将她裹进了自己厚厚的呢子大衣里。
正沐浴在寒冷中的莫安辰只觉得一阵温暖在那一瞬间涌进了自己的身体,沁入肌肤的每一个细胞。
倦意,油然而生。
可她还不能睡,她还有太多的疑问要解开。
思及那还躺在病床上的温婉婉,她浑身一震,冷冷的推开了月倾绝的怀抱。拉着他,飞快的朝着病房走去,脚步,说不出的狂乱。
月倾绝想问她为何突然推开自己,可是见她眸光清冷,只得悻悻闭口,跟上她的步伐。
当月倾绝看见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温婉婉时,被她那骇人的脸庞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她的脸?”指着温婉婉,月倾绝显然对此情形毫无准备。莫安辰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看来不是他做的了。
“很难看是吗?”
“啊?呃,嗯,她虽然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但是一直还是比较在意自己的形象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把她弄成这样。”询问的目光看向了莫安辰,莫安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是在她办公室里面的休息间找到她的,找到的时候,她正发着烧,而且不止一天。”
“什么?!”不对不对,若只是在加班,绝不可能弄成这个样子的。
“你猜得对,她发生了别的事情。医生给她检查了,说,说,说她要么是被人强暴了,要么就是滥交跟人玩SM了。但是她是个清白的女人,所以,极有可能是被人强暴了。”莫安辰的语气变得低低的,多了几分哀叹,少了几丝气愤。
月倾绝终于明白刚刚在大门口莫安辰为何要推开自己了。原来她竟怀疑自己就是欺辱温婉婉的凶手!
“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月倾绝的问题让莫安辰心里一疼,信任?在他们之间,信任早已消失了。
“十年前我信任过你的。”
“那是个误会!”她的话,怎么可以那么伤人?当年的事,她明明知道是误会。
“不是那件事。”莫安辰抬头,望进他的眸。
“十年前,我作为你的小妻子,一心期待着你的保护和支持,你给我的呢?月倾绝,你扪心自问,你换位思考,若你是我,会不会这么怀疑?”几句话,堵得月倾绝哑口无言。谁让他当年是那么混蛋呢,现在被怀疑,就一个字,该啊!
“好了,别说这些了。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现在,你该想的是她的问题,报警还是?”
听了莫安辰的话,月倾绝没有立刻回应,反而沉静下来,细细思考起来。
大前天他还见过她,亲手将森林公园的实施方案交给了她的。然后便没有知道他的行踪了。这期间,到底还有谁见过她呢?
咦,那天早上她的心情看起来好像还不错,不像是跟人闹过不愉快啊。那么——
“莫裴阳!难道是他!”想到这,月倾绝大叫一声莫裴阳的名字,让莫安辰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跟莫裴阳有关系呢?忽然,她想起自己从温婉婉办公室捡起来的那份莫裴阳签字的文件,心里也开始跟着颤抖了起来。
“你,打电话问问他。”
“好。”月倾绝说着拨通了莫裴阳的电话,还按下了外音键。
很快,就通了。
“要谈你也不用这么早吧,还在睡觉呢?”电话那端传来莫裴阳不耐的声音,他以为月倾绝是找他谈合作案的。
月倾绝神色一暗。
“昨天你说跟婉婉闹了点不愉快,是什么时候?”
莫裴阳沉吟了一会儿,寻思着难道温婉婉这事也跟月倾绝说?
“嗯,就周二上午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了吗?”他的回答,使得一切都明朗化。听着他那不以为意的口气,月倾绝气的咬牙切齿,牙齿摩擦的声音几乎刺痛了莫安辰的耳膜。而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双玲珑剔透的眼睛瞪着手机屏幕上莫裴阳几个字,似乎要把手机瞪穿了一般。
手,飞快的抢过月倾绝摊在手心里的手机,放到自己的嘴边,就开始大骂。
“莫裴阳,你个人渣、禽兽、王八蛋!你、你马上给我死到第一医院来,来看看你自己做了什么孽?”歇斯底里的喊完,随手将手机狠狠朝着房门一砸。
可怜的手机,就在月倾绝的注视下,呈抛物线朝着病房门华丽丽的撞了上去。
“砰——”的一声,5.7英寸的手机砸门,声也是不弱的。
很快,门被打开,一个穿着天蓝色护士服的护士拿着可立袋走了进来。看着滚落到自己脚边的手机,一个大步,越了过去。
熟稔而快速的替温婉婉换下了已经输完的可立袋,走到了莫安辰和月倾绝的身前。
“两位即使有天大的事情,请考虑一下病人的感受。这么大的声音,是影响病人休息的。”说完,轻蔑的看了莫安辰一眼,转身就走了。
留下莫安辰和月倾绝两个人傻傻的站在原地,直到莫裴阳闻讯赶来。
他还挺机智的,没告诉他具体位置,他也能那么快的找到。不过,莫安辰不会夸他,只会更加的鄙视他。甚至动手打他!
任他们怎么想,都想不到莫裴阳看到温婉婉的第一眼会有如此欠揍的表现。不是歉疚,不是深思,不是惭愧,不是关切,不是紧张,而是笑。
对了,就是笑。还眉开眼笑的那种笑。
他来的时候就先趴到门上的窗户处看了看屋内的情形,确认了就是这件病房,才推门而入。
直觉的,他入门第一眼就是朝着床上的温婉婉看了过去。
鼻青脸肿,还带着氧气罩的温婉婉傻傻的躺在那里,纹丝不动。那模样,看起来隔外的滑稽。平日里跟他见到的时候,她总是竖起浑身的刺,呈高度备战状态。第一次,他见到她如此平静。所以,他笑开了。
“她,她是温婉婉吗?哈哈,太搞笑了,她怎么弄得?怎么搞成这个样子,鼻青脸肿,都不美了哦。这下子,你可装不成端庄的模样了吧,小女人!”一边说,还一边挪到温婉婉的床边,动手,刮了刮她的额头。
就是那一声笑,让莫安辰觉得眼前的男人好陌生。这还是那个任凭她怎么冷漠都一直缠着她叫姐姐的男人吗?这还是那个说要亲手保护他们母女的弟弟吗?虽然她没承认他,但是有些东西不是她说不是就不是的。
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这么过分!
同为女人,莫安辰能体会到温婉婉的痛苦。
第一次,心甘情愿的痛都难以忍受,强暴啊,那种身心剧痛的滋味,就像她当年垂死挣扎着生唯忆一样。
想着,想着,一颗清泪滑落眼眶。
手,颤抖着握成了拳头,在莫裴阳正转身跟她打招呼的一瞬间,挥了出去!
“啊——”凄厉的叫声响起,莫裴阳不解的看着莫安辰,为何她会这么对自己?
莫安辰看见了他眼里的不解,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挪动着脚步,把自己跟他调了个位置。食指,笔直的指着床上静静的女人,一双眼喷火似的看着他。字字珠玑,句句锥心。
“你,是不是,强、迫、她了!?”
强迫,他怎么也想不到安辰用的词会是这一个,强迫吗?他做的,算是强迫吗?
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当他看到身下的人是温婉婉的时候,吓得惊慌失措,一点也注意到她的情形,就逃之夭夭了。但现在看来,她身上的伤,是他弄得了。
一抹愧疚顿时涌上心头,他将视线落到了她的脸上细细打量起来。耳边,传来了莫安辰清冷的声音。
“你知道吗?她发烧发了两天一夜,差点饿死渴死在自己的休息室里。”
“你怎么那么傻?我走了,你不会自己起来吗?”
“莫裴阳,你还是不是个人啊?你知道医生怎么说的吗?医生说她的下半身撕裂了,子宫还有积血,造成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原因。要么,是被强破,要么,是心甘情愿跟人玩变态。你说,你现在说你到底是怎么下得去手的?第一次啊,人家还是个清白的女孩呢,你就把人家伤成这个样子!你还真的是莫家恒的种,一样的人面兽心,一样的冷血残忍!”莫裴阳做梦也没想到,第一次安辰对着他说这么多的话,竟是在教训他,臭骂他的时候。而他,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受着。
月倾绝看着温婉婉毫无生气的模样,心里一阵心疼。不管怎么说,婉婉这些年陪着他,不单单帮助他处理了生意的事情,就连他想安辰的时候,她也经常开解,劝说。对他来说,婉婉像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妹妹一样,温柔而能干。
又看了看莫安辰,他当初那么混蛋的伤害她,她也没有那么歇斯底里过。可莫裴阳这个混蛋,不伤则罢,一伤,就把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两个人伤到这种地步。
不行,他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