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一下,等于我是将南通区的各位领导们全部得罪了。
这不是我无意的,其实这是我有意的。
既然这是一个陷阱,我开始就要昂扬起我的头。
我上一世就是一个有些懒惰的人,我知道越是艰险,越能激发出我的潜动力。
也就是说,我越高调,这些人才能越不知道我的底细。
越高调才能让我的对手,对我出招。
我不喜欢被阴死,我喜欢做事情轰轰烈烈!
最后,只有书记出席了我在南通区第一豪华的餐厅,南通国际会所准备的宴会。
杨帆书记是一个很活跃的人,他对我说:“欧阳长风同志,我感觉得到你一颗赤子之心啊!”
我却是不在乎地与杨帆书记碰杯。
我说:“我这人喜欢两种极端,一是清静,一是轰轰烈烈。今天晚上,杨帆书记来了,我觉得清静。我觉得清静,好!”
杨帆书记点点头:“工作是工作,应酬是应酬。你不要把这些往心里去,影响到工作!”
我笑着说:“我喜欢工作中不参杂任何感情。”
杨帆顿时呵呵笑起来:“欧阳副区长啊,我是看好你的。一是你年轻,说句老实话,我都可以做你的父亲了!二是你的工作热情。在蓬南短短的不到一个月时间,你居然做出了那么大的成绩,就连常胜利市长在常委会上说起来,也是慷慨激昂啊!三是,你的品格,廉洁奉公!”
我说:“杨书记,我这人有一个特点,经不起捧,一捧就不知道自己信什么!”
杨帆书记点点头:“是啊,年轻人应该知道天高地厚!这样,欧阳长风啊,你随时到我哪里来,有什么想不通的,有什么困难,我都会给你提供帮助!”
我听出来了,杨帆书记有了招纳我的意思。
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杨帆书记开始要说一句大家都忙,等于是帮大家回绝了我的邀请。
但是,他却主动的来了,
这等于是制造了一个我单独和他在一起的机会。
这本生就是一种招纳。
不过,当我回到通南区委招待所刚刚坐定。
却发现月光下,一辆小车安静地停入了我的小院里。
接着,我就见到了一个开始几乎被我忽视了的人。
通南区区长孙凯宏。
说实话,孙凯宏和杨帆书记在一起是完全被掩盖了。
孙凯宏是一个有些粗陋的汉子,他是农村几大员干起来的,一副干事的样子,
手里居然亲自提着酒和菜。
他大咧咧地道:“欧阳副区长,你说白了,还是我们区政府的人。你这小子不懂事,走来就提到这接风宴不合法。使得我这区长连请你喝一顿酒也不行!这不,酒是我儿子送我的五粮液,菜是我在小摊上买的。我们喝一杯!”
我看着孙凯宏那胡子拉沙的脸,突然有愿意种上一辈子在农村的那种质朴的感觉。
是的,孙凯宏是质朴地表达着感情,这一世因为我的生世,是不可能触及这样的生活的。
因此,我有些感动的道:“孙区长,这酒我喝!”
我有些手忙脚乱地把桌子摆好。
孙凯宏笑呵呵地道:“小娃儿啦,还是这么毛手毛脚!”
我觉得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有些上一世回到家乡,见到过去的大叔一样的放松。
喝得一阵酒,我们两人都被酒的浓浓味道包裹了起来。
我这个时候主动道:“孙区长,今后在通南区,我是不是可以有什么困难就可以找你?”
孙凯宏一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上:“你小子喝酒实诚,说话也实诚,你如果做事不实诚,老子才慢慢地收拾你!”
我顿时一下子冲动地站起来:“我做事不实诚,你尽管收拾我,我没有一句怨言。”
就这样,我渡过了第一天,第二天,上午我熟悉着手里的工作,临到下班的时候,进来了一个人。
这人是副区长钟开明。
钟开明笑着道:“找个地方坐坐,我做东!”
我点点头:“好啊!”
我们在区委外面的找了一个茶餐厅,选了临窗的雅间,弄了一壶铁观音,选了几样精致的小菜,两人边吃边说话。
钟开明真的是一个很开明的人。
他说话几乎毫无顾忌,说着说着,就说道:“欧阳老弟听没听说过,通南的一个段子。”
我轻饮一口茶,慢慢地道:“说来听听!”
他站了起来,向着阳台上走去。
我跟着走出去,这茶餐厅的这个房间,正好从阳台上望出去,将通南区的地形,尽收眼底。
钟开明指住周围的景色,朗声道:“东面一坐打造得堪称五星级的马踏山,无尽美景让人成神。西面一条仙雾缭绕的江,无尽风景正好让人成仙!南面一条道路联通成渝两地,北面一个工业园区联通世界!怎么样,美吧?”
我放眼细看,慢慢地点头:“至少表面上看来就是很美!”
钟开明点点头:“设计开始出来的时候感觉很美,修建出来后也感觉很美,只是人们就为此打了个段子。”他开口道:“东面一座山,西面有条江,南面一条路,北面一个园。有人说声好,有人捅窟窿!”说完,钟开明哈哈大笑,接着回转包厢,一气把自己灌醉了。
我好不容易才将钟开明扶回了家里,这才朝着办公室走去。
走到办公室,很多办公室已经开了门。
我刚坐定,端起秘书泡的开水,尚未入口。
秘书进来道:“欧阳区长,富川公司总经理邓天星找你。”
我刚抬头,已经有一个人闯进来了。
那人哈哈大笑:“多大的衙门,还要事先通报,我就这样进赖岂不是更好直接更好!”他拍拍我的秘书,又抬头望住我:“欧阳常务副区长,鄙人姓邓名天星,是承建你们通南区马踏山工程的承建方。”
说完,他也不等我招呼,一屁股就在我的对面坐下,对我的秘书道:“一杯散茶,谢谢!”然后又看住我继续道。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下子根本没有打算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却不介意,我便把身子放进椅子里,听他的下文。
他说暗中合同应该付款多少多少,简单点说。我要这个分管财政局的分管领导签字。
我点点头:“按照合同可以签字付款。但是你这里补充条款说了,如果财政有困难,可以退后半年付款。那么半年后付款!”
说完,我举笔就要签字。
他急忙一把把合同抓了回去:“你确定财政困难?”
我笑了:“我用不着确定,每一个县区都财政困难。这南同市的通病!”
邓天星顿时冷哼一声:“欧阳区长,这事不算完。”
我笑着道:“就是你说完,我也不能说完。我这人欠别人,别人不要都不行!”
邓天星气冲冲地走了。
可是接着又有一个人向我走来了。
秘书急忙要去阻拦,我挥挥手道:“今天第一天来的人,都一律放行,我今天晚上就是不睡了,也得把人见完!”
我这话就说坏了,果然,这天我的门槛被踢破了。
所有在通南区做工程的都来要钱,所有道通南区来做生意的人都来请求解决问题。
这一天,我忙道八点才下班。
摇摇晃晃地走回住处,却得到了杨帆书记的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道:“欧阳啊,区上原来的规矩不变,你作为常务副区长,一次有五十万以下按照合同签字发放工程款的权力,但是每次只限给一个公司发放一次。其余过大款项,要拍经过集体签字。你要严格审查,不可掉以轻心!”
我有些发懵,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当我走进屋里时,却发现门口站着两个人。
赫然是几天下午我见到的第一个人,富川公司的总经理邓天星。
他的身边有一个人提着包。
我顿时看住他:“什么意思?”
邓天星道:“我们知道欧阳副区长没有吃饭,想和你小饮一杯。”
我笑了:“你知道不知道的也许我和你小饮这一杯,就会将我陷入万复不劫的深渊?”
邓天星顿时惊道:“欧阳副区长,没有这么夸张吧?”
我指着周围:“邓总经理,我们周围都是天网,我的一言一行都是受到人民的监控的。我们是甲乙双方,在一起吃饭喝酒,就是行私舞弊。行私舞弊是不是万复不劫的深渊?”
邓天星愣得一愣,接着又笑道:“今天下去和你发生争吵后,我去找了杨帆书记。杨帆书记开始给我打电话,说是将50万元以下的签字权下放道到你这里来了!我希望你能考虑我们下面公司的苦难。”
我爽快地点点头:“明天上午,到办公室,我给你批!”
没有想到,第二天,和邓天星一起来的,有十几个公司,他们都是前脚跟着后脚来的。
我只得一一给他们批了。
我这里一批,财政局那边雍局长就亲自上门来了。
他说:“欧阳副区长,这差事我干不了?”
我看着他。
他摆出了一本账,大声地诉起苦来:“现在都实行专款专户,用于工程的款,这个月只有三百万,欧阳区长,这可是有五百万的亏空,我拿什么去填!”
我看着财政局长那张少晒阳光一场白嫩的脸,但是无论是眉眼胡须都像女人一样修剪得极为得体,我笑了:“雍局长,你这模样像个新郎官,却不像受苦的人啊?”
财政局长一愣,没有想到我一下子谈到了他的容颜,顿时笑道:“欧阳区长取笑了!”
我冷笑道:“你这是要取笑我这副区长,而不是我这个副区长取笑你?你觉得是不是这样呢?”
财政局长这才一愣:“欧阳区长,我发誓,我专项款目上真的没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