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狸猫的身影再度在白猫的身影后浮现出来。
狸猫已经血肉模糊,她那双清澈的大眼已经蒙尘,不,是蒙上血,在一滴滴地从眼睛里滴下来。
她低声地而冷漠地道:“我不要你救,你好狠啊,欧阳!”
他冷漠的声音在现场形成了回声,围绕着我,进入我的心灵,让我的心再次破裂。
是的,我看到我的心完全破裂了。
我大声地叫道:“不,白猫妹子,狸猫啊,你们不要在折磨他们!你们这些畜生再不要折磨她们。”
我看见了海尔兄弟,我看见杨之江,我看见了孙大德。
我的心里难受啊!
难受得就像一颗即将要爆炸的炸弹,在不断地积蓄力量。
我抬头望苍天:“天啦,我欧阳长风造了什么孽!”
可是,天空一片混沌。
从上一世我就觉得我不是一个道德人品多么高尚的人,因为我常常有一些恶毒的想法,比如想狠狠地揍别人一顿,比如想拥有可以任意支配别人的打算,比如想有用不完的钱,想有世界最出名的名声,想有世界最大的权力,甚至在某些时候想别人凄惨,想别人遭殃。
但是,我每当产生这些想法的时候,自己地心灵和人品就会产生反思,觉得我这样想是肮脏的人,这对于别人是多么的不公平。最后,自己鄙视自己的这些想法,真正自己去做的时候,保持着公平。而且为自己产生这样的想法,赶到羞愧。
甚至在自己得到某些利益的时候,睁大眼睛去看,别人是不是获得了这些利益。
我总是悲天悯人,甚至在别人遇到苦难时,心里悲伤得不行。
有的人说,那是因为我是一个文人。
我却知道,那才是我的本性。
我总是会对自己的儿女说起别人的的苦难,说得自己眼泪常流。
我的侄女刘湾湾常常听我说故事时,问我:“舅舅,你说得流泪了吗?”
这一辈子,我仍旧是这样的道德人品,我看不得别人悲惨,第一看不得自己最亲近的人悲惨,第二是看不得别人悲惨。
他们悲惨我就愤怒。
我的心里无以复加地愤怒。
我知道,我的本心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我,而是将这一切强加在我们头上的人。
或者说,我置身的一切,我看到的一切,不得不让我慌乱,但是有一点我是一直坚守着的,那就是,我知道这一切是军方的那个人,加诸在我和我的亲近的朋友兄弟姐妹的头上的,并且,我认为,我做的一切事情是对的。
大学教师一样的人在我的耳朵边叹息着。
他的叹息很有摧残心灵的力量,直接向着我已经破碎的心脏而去。
他说:“告诉我们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吧,那样白猫就会得到解救,那样狸猫就不会再受苦,那样就可以解救你想要解救的人!”
我受不了了,我要反抗!
这个念头一下子充满我的全身。
我的悲天悯人的情怀人品突然袭向我的全身,不可抑制地袭向我的全身。
人品的力量,就像我平时里摧毁我肮脏想法一样,迅速地向着我的恐惧,我的动摇的意识席卷而去。
这是一股爆炸般的力量。
就像洪水爆发,就像山体崩塌,就像阳光喷薄。
霎时间,我眼前的一切,我看到一切。
我听到的一切。
我感受到的一切。
陡然消失了。
我还是在这个屋子里,这个屋子仍旧与阳光相隔。
只有我面前站着一个人,那大学教师一样的人。
他有些吃惊地看着我。
我却明白了一个事情,这个卑鄙的家伙,给我制造了幻阵。
他见我猛地站起来,用冷厉的目光看着他。
他笑了起来:“对你看到的东西有什么感触?”
我笑了:“幻阵有用吗?”
他笑容一收:“你怀疑我们没有制造这些情景的能力?”
我点点头:“其实无论身份多么高贵的人,无论拥有多少搀扶多少权力多少名义的人,其实骨子里都是一个人。所有的人都可以被消灭。所以,我丝毫不怀疑你们有这个能力。但是,你要知道,清平世界,郎朗乾坤,正义的力量是巨大的,他始终是这个世界的主流。只要你们敢这样做,你们离死也就不远了!”
他呵呵地笑起来:“你这话和放屁打嗝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比不上放屁打嗝,不过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我们掌握了你们,你们现在在我的手里,这是实在的东西。在实在的东西面前,我希望你认清现实,不要做无畏的抵抗。”
我点点头:“好啊!请将你的手段尽情地施展道我的身上来!我会喊痛,我会流泪,我会悲伤,但是,我不会屈服!”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黑暗的亮光。
突然,他扭头要走。
就在他扭头的一瞬间。
我抓住了他。
用右手抓住他的脖子,用左膝将全身的重力冲击向他的腹部。
我感觉到我的膝盖和他柔软的腹部,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他发出俩偶一声嘶吼,但是这声嘶吼只吼出来一半,另一半被他一下子吞了,吞进去让他的眼睛睁得老大,让他的整个身体一下子成了一个虾米一样弓形!他就像一个被抓住了脖子的鸭子,使劲想吞一口气下去,却是吞不下去,就像肚子里背我这一膝装得满满的。
士兵轰拥进来了。
齐齐扑向了我,拳头和膝盖都向着我的身上招呼上来。
我承受着他们的拳头和膝盖给我带来的痛处,不由得哈哈大笑。
那人艰难地冒出了几个字:“不要打他!”
我舔着嘴角比打出的血:“来呀,打呀!”
那人终于可以使劲咽下一口气:“我们走!”
我笑了:“小子,掂量掂量你们得不得罪得起欧阳将军府吧!”
我分明看见那人身体一硬。
我知道欧阳将军府,屹立在哪里。
那么,我就不是他们敢于乱来的人。
他们可以用幻阵来对付我,因为那里面的一切,可以任由他们臆造出来,用于摧毁我意志。
但是,在现实中,他们能够对我使用的手段是有限的。
第一他们只能秘密逮捕我们!而这恰恰是我自己给他们制造的这个秘密的机会,我想用这个秘密的机会,给他们暗示,他们的秘密并没有被我掌握。第二,他们秘密逮捕我的时间不会过长,过长无论是南同市的追查还是欧阳将军府的追查都会让他们陷入巨大的被动。欧阳将军府这样的庞然大物,有一万多种办法可以查出,我的失踪是他们捣的鬼!而他们在秘密没有解开之前,是绝对不愿意和欧阳将军府撕破脸皮的!
这正是他不敢让士兵们对我进行殴打的原因。
因为他们秘密逮捕我,可以说是要我配合军方调查一件事情。
但是殴打我,就是殴打欧阳将军府的脸。这还是和欧阳将军府撕破脸的节奏!
也就是说,我只要等待,他们在找不到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就会放我们。
不过,我的心情却是平静不下来。
因为,他们逮捕的不是我一人,而是我们反腐游戏联盟行动的所有人。
虽然那幻阵是一种假象。
但是,当白猫、海尔、狸猫、杨之江、孙大德他们进入这幻阵里,能扛得住么?
关键是,或者迫于背景的压力,他们可能不会对白猫、狸猫用刑。但是他们却可能对海尔、杨之江、孙大德他们用刑!
想到他们被用刑。我的心又悬了起来。
也就是说,只要他们有一个人在这幻阵中扛不住,就可能把我们所有人卖了。只要他们有一个在受刑中扛不住,就会把我们所有人卖了。
也就是说,我现在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也就是说,我必须评估如果有人出卖,将带来怎样的后果?我应该如何来面对?
或者说,这样想,说明我不信任我的战友们。
但是,在面对这样的幻阵的时候,我真的不敢对我的战友们有更多的要求。
难道,我会要求白猫,那个洋娃娃一样妹子会扛得住那职中对心灵的摧残?
难道我要求海尔他没有经历人世间的世事沧桑的心灵,能够对抗得住那对人性的诱惑?
难道我能要求狸猫的心灵能够承受得住那之中对他亲人的折磨?
难道我能要求杨之江那心中对蓝心湄的思念的心魔不在这一刻爆发?
难道我要求孙大德像一个共产党员一样的坚强?
我知道,只要他们中间有一个人说出来我们已经获得蓝心湄掌握的证据,正在获得这些证据。
那么,带来的结果是,他们有可能和我们的关系,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或者,他们和我们争斗就会变成你死我活!
那么到那一刻,他们就不能在顾忌欧阳将军府,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得到这些证据。
他们甚至可能毫不犹豫地将我们用各种手段消灭。
甚至消灭整个反腐游戏联盟。
也就是说,我们的反腐游戏联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我甚至有些后悔,当初我为什么不狠着心将白猫和海尔送走!
可是,后悔药没有地方卖。我也没有地方买!
我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