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祁乡长的别墅里吃完饭,休息了片刻,祁乡长便让孟秘书开车送他们一家人到杨宇均家去。祁乡长是从不上杨宇均的家门的,但罗桑和小雨结成了夫妇,他自然得去一趟。以后乡里有啥事,杨宇均也不再好驳他的面子。
祁乡长坐在车里,想着以前和杨宇均的不快,居然能用这种方式来化解。他靠在他太太的肩上,低声道:“美美,你说我们去杨书记家,是不是会给他个惊喜?”
祁乡长的太太噗嗤一声笑道:“你两闹腾了这么些年,去了他家他还不高兴得上了天。”
正说着,汽车停了下来。祁乡长一愣,朝孟秘书道:“怎么回事,车又坏了?”
孟秘书笑道:“已经到了。”
祁乡长走下车,朝四周一望,只见杨宇均家的房子,破破烂烂的,哪里是乡里的房子?在村里可能算得上好的,可在这里,也显得太寒酸了。祁乡长随着孟秘书等,朝小巷里走去。孟秘书拍了拍杨宇均家的门,只听里面有人应道:“谁啊?”
杨宇均和他的妻子知道罗桑和小雨要来回门,早在家里炖鸡弄肉,忙活了一早上,却不见两人到来。杨宇均和他妻子道:“想必是走着路来,有点远,可能要到下午了。他两来,就留他们在这里住几晚。”
他妻子笑道:“你以为我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来了还撵他们家去,好歹我也是小雨的干娘。”
说得杨宇均大笑起来,正说着,孟秘书一行便来到了这里。孟秘书笑道:“杨书记,是我。罗桑和小雨他们都来了。”
孟秘书没说出祁乡长来,是要给杨宇均一个惊喜。杨宇均开门见祁乡长凑了个头进来,吓了一跳道:“怎么是你,我这破屋不欢迎你。”
杨宇均说完,将门啪的一声关上了。小巷里的狗,在他的这一声关门声响,不停的叫起来。小巷里的人,听得狗叫,都出来看热闹。
祁乡长吃了闭门羹,冷哼一声道:“杨书记,你关我在外面,也不能把罗桑和小雨关外面吧?咱们现在是亲戚,亲戚之间走动走动,没什么不好的吧?”
杨宇均冷笑一声道:“你回去我就开门,这里不欢迎你这样的人,你要是不走,我今天就不开门。”
祁乡长的太太忙朝里面叫道:“杨书记,你不给祁乡长的面子,也给我一点面子,怎么不让祁乡长进你的家门呢?”
杨宇均不理,害得小雨站在外面道:“干爹,是不是小雨惹你生气了,要是小雨惹你生气了,我在这里跟你赔罪了。”
杨宇均一听,连忙将门打开道:“小雨,你没惹我生气,你们快进来,只要祁乡长不进来就成。”
小巷里的人看着这一幕,笑得直不起腰。祁乡长见有人看他,朝众人哄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去去去。”
祁乡长越是这么说,越是有人凑着看热闹。祁乡长无奈,只得拉着他太太的手道:“咱们走,这里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杨宇均朝祁乡长的太太道:“你是媒人,又是小雨的表姐,可不能走。你要是走了,小雨会生气的。”
祁乡长的太太抿了抿嘴,反问道:“那小雨的姐夫呢?”
杨宇均无奈,只得道:“让他也进来吧。”
祁乡长赌气拉着他太太的手道:“美美,咱们走。”
祁乡长的太太低声道:“你还赌什么气,还旁人看了笑话,还说你们不和。难道你就不能表现得大气一点,此时忍忍,以后你做起工作来,就好得多了。你跨进他家的门,谁都说你会办事,懂得交情。”
祁乡长被她一提醒,点头道:“美美说得对,随即便朝他家屋里走去。”
祁乡长的个头本来长得挺高,杨宇均家的板凳不够,他和他的太太进去时,杨宇均便让他太太和小雨坐板凳上,却让祁乡长坐一条矮凳子上。这样一来,大家平起平坐。看得梦密室,暗暗生笑。
孟秘书连忙让祁乡长道:“祁乡长,您来坐这里,我坐您那。您个子高些,坐那不好受。”
祁乡长拍怕大腿,笑道:“我最喜欢坐矮凳子,大家平起平坐。”
杨宇均陪着笑脸道:“祁乡长,这里可没你家的沙发舒服,委屈你了。”
正说着,杨宇均的妻子也把喷香的肉端到桌子上来道:“大家吃些,这些都可以用手抓,可别客气。”
祁乡长是个有见识的人,知道那是手抓羊肉。不知道杨宇均的老婆,从哪里学来了这门一手,倒还做得挺香。随即伸手拿了一只羊腿道:“这是好东西,我就不客气了,先吃了。”
杨宇均朝他妻子嚷道:“孩子他娘,你怎么也不给祁乡长一双筷子?”
其余几人,都没这样吃过,见祁乡长都手抓了,还有谁不手抓?祁乡长见罗桑和他太太等都没吃过,忙介绍道:“这是手抓羊肉,你们放心的手抓,绝对好吃。”
祁乡长的心里,也想着怕他们出洋相。在这种寒碜的地方,能吃上高档的东西,实在不容易。就连乡里,也很少有羊肉卖,杨宇均为了小雨和罗桑,可谓费尽了心思。
祁乡长吃了一条羊腿,打了个嗝道:“杨书记,好吃,好吃。”
他见众人都还没吃完,准是怕那股羊骚味,不禁笑道:“你们是不是吃不习惯?”
他转身冲着杨宇均道:“杨书记,这玩意太摩登了,他们吃不惯,你这里还有什么好吃的,都端上来,我尝尝。”
杨宇均本想着祁乡长也会来,只是想让他出出洋相,可没想到他吃过手抓羊肉,心里想着玩弄他又泡汤了,不禁摇了摇头。他朝他妻子道:“孩子他娘,家里不是有杨梅酒吗,去倒些出来,给小雨、罗桑他们喝。”
杨宇均故意不说出祁乡长的名字,也是平等的观念。祁乡长坐在矮凳子上,本来就受气了,再被他这么一折腾,灌上几碗杨梅酒,更加逼气。他在这里,还不敢说不喝,要是他不喝,就是不给杨宇均面子。他一不喝,以后杨宇均说出去,又给他脸色抹了黑。
祁乡长索性大吃大喝起来道:“好酒好肉,从来没吃过喝过这么好的东西。”
大家见祁乡长吃得香,都一股劲的吃起来。
几碗酒下肚,祁乡长不觉上了脸来。他没喝过杨梅酒,不知道这玩意是后劲足,弄得他翻肠倒肚,极其难受。
祁乡长的太太见祁乡长支撑不住,忙道:“知道不能喝,不少喝点?”
祁乡长笑道:“以前我喝酒,随便十来碗不醉,可今天喝着这杨梅酒,开始觉得好喝,可不知道后劲这么大。杨书记,你家的酒太烈了,烈得我都不敢喝了,我要是上个厕所。”
杨宇均忙指着不远处的厕所道:“厕所在那面,我家里的厕所不上档次,你可小心不要滑到了。”
杨宇均家的厕所,他妻子最喜欢往里面倒水,随时还可以用粪水浇花种菜,祁乡长不知道,也实在受不了了,钻进厕所,哇哇的吐了起来。吐了半晌,才觉得好受些。众人在外面听着他呕吐的声音,几乎吃不下东西。
祁乡长的太太怕他出事,忙走过去道:“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祁乡长只觉全身燥热,呕吐得眼睛发红,直冒金星,听得他太太问,忙道:“没事,就一点酒精而已。”
祁乡长的太太听他说没事,便走了回来。祁乡长又吐了些,才觉得好受。站起身,扑通一声,滑到在他家的厕所木板上。祁乡长哎哟了一声,从厕所里钻出来道:“你家的木板怎么这么滑?”
杨宇均的妻子见他滑到,将那笔挺的西装弄得脏兮兮的,忙道:“乡长,对不住,你可能还不习惯我家的厕所。”
她赶紧到屋里,给祁乡长找了件杨宇均平时穿的衣服给他换。他想穿,可杨宇均比他矮了半个头,衣服穿不进去。只得把西服脱了,将杨宇均的衣服披在身上。
祁乡长心想,这次来杨宇均家,洋相真是出大了。幸好没有外人看见,要不然就更加难堪了。正忖间,忽听有人打杨宇均家的院门。杨宇均笑道:“一定是孩子他姑妈他们来了。”
杨宇均去开门,果然是他几个妹妹回来了。他让他们先到里屋坐坐,便到楼上去找板凳下来。他几个妹妹也识趣,见祁乡长在那,也不同他们一个桌坐。无论小雨、罗桑他们咋让,她们都不坐。杨宇均很快搬下板凳和桌子,又摆了一桌。
忽听他的大妹杨艳道:“哥,今天天气不错,怎么有人还披件厚厚的衣服?”
杨宇均扛着桌子,一边走下楼来一边道:“我家这里,灰尘多,是给他遮灰的。”
说得他几个妹妹,笑个不住。
祁乡长听着他们的谈话,心里气愤,可就是不敢伸张。他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到哪一天,这仇我不迟早要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