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乡长披着衣服,又吃了些羊肉,才觉得好受些。杨宇均的妻子见他咳嗽不止,忙又端了碗茶给他道:“祁乡长,我家没有那么多杯子,只能用碗倒茶给你喝了。”
祁乡长摆摆手道:“他婶,你就是用塑料袋倒,我也把它给喝了。”
祁乡长说完,接过茶碗,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祁乡长本以为来杨宇均家,会给他个惊喜,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他的太太见他喝得急,忙拍着他的背道:“喝慢点,又不是没有了?”
祁乡长一口气喝完道:“美美啊,你不知道他家这茶真香,要是在平时,我还没这么贪杯,可到了杨书记家,这嘴就馋得不成。杨书记,我都没见你咋喝,来,咱哥两坐着好好喝个痛快。”
祁乡长的太太伸手轻轻扯着祁乡长的衣袖道:“你喝多了,别说胡话。孩子们都在呢,别在这丢人现眼。”
祁乡长将脸凑过来道:“你懂什么,我这是我杨书记联络感情。杨书记,不给面子?”
杨宇均坐到祁乡长的面前,抬起酒碗道:“祁乡长,这些年咱两也闹了不少次,今天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豪爽。看在你豪爽的面子上,我敬你一碗。这以后,可说好了,咱们做人,就堂堂正正的做。”
祁乡长伸手抱住杨宇均的肩,大笑道:“杨书记,就如你说。”
他的左手端着酒碗,朝杨宇均一碰,砰的一声,随即喝个精光。在酒桌上,杨宇均还是第一次见祁乡长这么爽快。杨宇均不禁心里高兴,能制住祁乡长,他还是第一次。要是小雨,怎么会让祁乡长这样受罪?
众人吃了一席饭,小雨便朝罗桑使了个眼色,又叫了孟秘书,朝屋外走去。小雨冲着她干妈道:“干娘,我们先出去一会,有点东西落车上了。”
杨宇均的妻子不知她落下了什么,忙道:“那你们就去吧,快去快回。”
小雨甜甜一笑道:“知道,干娘,你先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小雨和罗桑、孟秘书走出房门,低声朝孟秘书道:“孟秘书,祁乡长是不是和我干爹有什么过节?”
孟秘书讪讪的一笑道:“没有,他们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一个不服一个。要是有一人不斗,他们的心里就难受。你别看他们这样水里来火里去的,其实到关键时候,谁也不会落下谁。”
小雨默默的点点头,沉吟道:“可我看他们那样子,就像仇人一样。祁乡长刚穿上的新衣服,就掉厕所了,你说这……。”
罗桑瞥了小雨一眼,微笑道:“干爹不在乎那些,他诚心和杨书记好,你就放心吧。我看他两,像孟秘书说的那样,不打不闹,还没法过日子了。”
三人来到车旁,孟秘书打开后备箱,让小雨和罗桑将东西拧出来。孟秘书很少见着出手这么阔气的人,他也想不到村里会这么有钱。特别是罗村长家,不知罗桑结婚那天收了多少礼金,就连罗桑说话,也带着几分贵气。
罗桑朝四周望了一眼,提着东西便走。想着回门主要是来杨书记家,给自己的干爹干妈买的东西显得太少,面子上有几分过意不去。但他没想到祁乡长会派孟秘书去村里接他们,也就没太注意这些礼节。
罗桑有点不自在地道:“孟秘书,你说我给干爹干妈买的东西较少,给杨书记送的较多,他们会不会介意?”
孟秘书浅浅一笑,沉声道:“回门主要是娘家,当然得有所区别,要不然杨书记才会生气呢。”
他说着,转身看看小雨道:“小雨,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样?”
小雨点点头,她感激杨书记,更感谢上天给的机会,就算送再多的东西,也无法补偿杨书记对她的好。想着在桑拿房的那个夜晚,同样是当官的人,对待她的眼神却是不一样。她回想起在那三天前,祁乡长去过那里,他扑到她的身上,连衣服都扯破了。在人前,祁乡长装得人模人样,可在暗地里,他所做的那些,全为人所不耻。
那天夜里,激情澎湃,之后的三天,她都晕晕乎乎的,全身不适。杨书记去的那晚,要是他再像祁乡长去那样,她一定会死在那里,可杨宇均不是那样的人,不是那样的混蛋。他没有碰她,陪她说了一晚上的话,还安慰她。小雨的嘴里虽说祁乡长和杨宇均只是表面上打闹,可她的内心里,知道祁乡长是个什么样的人。杨宇均对待祁乡长,就像对待狗一样,难免以后祁乡长不以牙还牙。
小雨望着天空,升起的太阳从不远处的树缝里透出来,她的身心皆已疲惫。三人来到门口,也把他们累得够呛。罗桑心想要不是孟秘书开车去接,他两不知啥时候才能走到乡里。此时见着小雨额头上的汗水,不禁心里暗自得意。在家的时候就劝她少拿一点,可她不听,现在累得满头大汗,让他尝点苦头,以后就不那么顾家了。
罗桑兴奋地走进屋子,朝杨宇均道:“杨书记,刚才把东西忘车上了,多有对不住。本来刚进门的时候想着的,后来您跟干爹一闹,就把正事给忘了。”
杨宇均见大包小包的足有十来包东西,忙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小两口好好在家过日子就行了,买来干什么?你们提回去。”
祁乡长满脸酒气,朝杨宇均道:“杨书记,你要是不要,我就让罗桑提去我家了。你这人,怎么不识抬举。罗桑他们也是一番好意,你驳了他们的面子,回去罗桑他爹不找罗桑算账,到时候还得送回来。”
杨宇均一听,罗孟的为人也就那样,还不如笑脸收了,以后也不让小雨难堪。他还没说收,他那几个妹妹便将礼物收了进去。杨宇均看罢,摇了摇头。
祁乡长端起酒碗,朝杨宇均道:“杨书记,咱两喝酒,那些事任由他们张罗去。”
杨宇均见他来拉他,坐下来喝了一碗,又让小雨和罗桑坐下,不要站在那。他几个妹妹见罗桑、小雨这么阔绰,也都热情的招待,帮着她嫂子,张罗着晚饭。
过不多时,晚饭备好。其实祁乡长也吃得差不多,喝得也吐了一次,不用再吃什么饭,可杨宇均哪里能让他停住?
祁乡长坐着看着众人,都觉得全身发软。特别是见着杨宇均的几个妹妹,虽老风韵犹存。他的心里,惦念着小雨,更想起在桑拿房的夜晚。他在他太太的身上,也找不到那种感觉。或许处在风月场中的女子,都惯常那种妩媚,惯常那种让男人觉得爽不可言的伎俩。
祁乡长突然将头望门缝里看去,朝杨宇均道:“杨书记,吃我也吃饱了,出去溜达一圈。”
孟秘书见他要出去,连忙跟在身后道:“乡长,我陪着你出去吧。”
祁乡长点头道:“你陪着我甚好。”
两人走出屋门,祁乡长便破口大骂道:“杨宇均算个什么狗屁东西,竟然在我身上使横,迟早我会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孟秘书是个两面逢圆的人,听得祁乡长一说,嘀咕道:“乡长,如今大家都知道你和书记关系不和,你这么一来,不是让众人觉得你和书记很团结吗?”
祁乡长叹了口气道:“小孟啊,有些事你不明白,以后你坐在我这位置上,你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好好干,很有前途。我是快退的人了,退了以后,就回老家去。”
孟秘书一惊道:“乡长,您还不老,怎么就要退休了?”
祁乡长淡淡一笑道:“官场如战场,我还是早些退的好。以后这里,我会保荐你来顶替我的位置。这件事,千万不要乱说出去。”
孟秘书听得心里舒服,忙点头道:“多谢乡长,只是我怕不是那材料,有负乡长重托啊。”
祁乡长哧的一声笑了道:“你言重了,你跟我这么多年,我了解你。像杨宇均这样的人,你的防着。”
孟秘书心想,像我这样,不等到十几二十年,怎能爬到那位置上?如今乡长给了个烂摊子,让我继续和杨书记作对,我才不做那样的事。
两人在外溜达了一圈,祁乡长被风一吹,更是受不了。哇哇的在路边,吐得全身发颤,孟秘书边拍着祁乡长的背边道:“乡长,我还是先送您回家吧。”
祁乡长摆手道:“要走,咋样也得去跟杨宇均道个别,免得说我不懂得礼貌。”
孟秘书只得扶着他,朝杨宇均家走来。来到门口,祁乡长便吆喝道:“杨书记,我吃饱喝足了,来向你道个别。喝得多了,还望杨书记见谅。”
祁乡长的太太听祁乡长一说,连忙站起身道:“杨书记,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打扰你们了,我得先陪乡长回去。改天,改天我家请客,希望你和嫂子,务必赏光。”
祁乡长的太太怕杨宇均的妻子留她,边说边往门口走。杨宇均见她要走,只得道:“孩子他婶,乡长喝醉了,我就不多留你了。乡长的衣服,你带着。”
杨宇均伸手将弄脏的衣服递给祁乡长的太太,他的太太见祁乡长披着衣服,忙道:“杨书记,不好意思,就借你的衣服穿着回去,一会让孟秘书跑一趟,帮你送过来。”
杨宇均笑着道:“不急,你让乡长回去好好休息,我看他真的喝得不成了。”
祁乡长听罢,嘴里强硬地道:“谁说我喝醉了,杨书记,咱两再喝三百碗。”
祁乡长的太太边说他,边示意孟秘书拖着他,朝停车的地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