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桑想送祁乡长回去,被祁乡长的太太止住道:“今天大好的日子,怎么能少了你,快回去,要不然小雨的干爹干妈又要生气了。”
罗桑只得回来坐到位置上,小雨低声朝罗桑道:“干娘说了,让咱们今晚留在这里过夜。”
罗桑朝她耳边吹风道:“那咱们不去我干爹干妈家了?”
小雨点头道:“今天回门,难道你晚上跑到那面去睡?”
在这里,小雨感到亲切,可到了祁乡长家,她就感到失落。想起过去的种种,她的心一阵疼痛。无论谁,在这种情况,尴尬中都会显得自卑。小雨见罗桑允了,心里也高兴。只是杨书记家,今天来的客人实在太多,要是在他家过夜,恐怕会很多人挤一处。那么多女人倒是好挤,夹两个大男人,让罗桑和杨宇均睡,又有些不合适。
小雨思来想去,觉得心里很烦。吃了半碗米饭,便感到恶心,不再想吃。
罗桑见她放下碗,便来哄她道:“小雨,你怎么了?才端起碗,你就不想吃了。是不是生病了?”
小雨摇摇头,不发一言。罗桑时常见她这样,独自一个人坐着发呆。不知是她心里有什么事,还是她本身有病。罗桑问她,她又不理,他只得静静的陪着她。见她如此,罗桑的心里,纠结得像肠子打了个疙瘩。
罗桑朝杨宇均望了一眼,指着小雨道:“杨书记,我陪小雨到外面走走,一会便回来。”
杨书记忙道:“这里你们又不熟,可别走远了。”
罗桑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们不会走远。”
罗桑拉着小雨的手,离开杨宇均家的房屋。太阳西斜,映出一道道的光影,照在黄泥路上,就像蛋黄一般,让人心里喜悦。罗桑将嘴凑到小雨的脸上,低声问道:“小雨,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总是焖着?”
小雨不理他,继续前行。她心里想的事,她不能对罗桑说,也不敢对罗桑说。虽和罗桑才相处几天,可她明显觉得,罗桑对她很好。
她心里一直在想,和罗桑走到一起,是不是一个美丽的错误,迟早她还是要离开。她不能呆在村里,更不能害了罗桑。从前的那种想法,早已烟消云散。小雨朝远处望了一眼,田埂上,长满了枯草,佝偻的背影,在田间穿梭。或许有一天,她也会变成那样,但她不害怕,该来的都会来。
小雨想着今后的一切,要是不能为罗桑生下个孩子,她在村里,还怎么住下去?她的心里,不知何时,就像刀子在搅动一样,疼痛得喘不过气来。
两人走了不远,渐渐来到林边,小雨低声道:“罗桑,你先让我一个人静一会。”
罗桑一惊道:“小雨,这里黑黑的,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在这里?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杨书记交代?”
小雨无奈,抿着嘴,叹了口气道:“你要呆在这里也可以,我想哭。”
罗桑更搞不懂小雨了,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来到这里,受了什么打击?还是村里住着不习惯?罗桑打量着小雨,猜测着她心里的想法。
他不懂得小雨的心,更不知道她过去的经历,要是知道,他可能会理解她这种复杂的心情。一种害怕失去,而又害怕不失去的感觉,交织在心里,矛盾重重。
小雨倒在罗桑的怀里,尽情的哭泣,她想告诉罗桑真相,可她没有勇气,更不想失去得来的一切。万一有一天他知道了,该会怎么对她?小雨不敢想,只怔怔的望着地面。天幕黑漆一片,罗桑忙推开小雨道:“小雨,天黑了,我们该回去了。咱们来这里,不能让杨书记他们担心。”
小雨心想杨书记肯定会担心,只得在罗桑的陪同下,整整精神,朝杨宇均家的房子里走来。她朝四周望了望,似乎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在嘲笑她。
夜深了,杨宇均家只有三间屋子,供休息。杨宇均朝他妻子望了一眼,又朝他几个妹妹望了一眼道:“今晚就委屈你们挤一挤,咱们给小雨留出一间屋子,我再带罗桑去隔壁老谭家休息。”
罗桑忙道:“杨书记,随便打个地铺,我就能睡,不用那么麻烦。”
杨宇均微微一笑道:“罗桑,你第一次来我家,地方有点窄,你们家地方宽,恐怕这里你住不习惯,老谭家那里,什么都方便些。”
罗桑忙摆手道:“杨书记,你要是这么客气,我就回干爹家去了。”
小雨也朝杨宇均道:“干爹,我和干妈一起睡吧,也想和干妈说说话。免得在那面,挤着了几位姑姑。”
杨宇均的几个妹妹,倒什么话也不说。来到这里,也理解她哥的难处。杨宇均心想也是,我打个地铺,睡楼上去,让罗桑和儿子睡屋里,那样也好些。遂点头道:“那我在楼上打个地铺,就委屈罗桑和我那那小子睡一块。”
罗桑笑道:“我还没见过他呢,啥时候带他去村里逛逛。”
杨宇均微微一笑,他可不愿让自己的儿子去那里,要是他一去,恐怕被村里的人给带坏了。杨宇均早听说他们村里的那些破事,让孩子去,只会被教坏。嘴里答应着,心里却不愿。小雨在村里两三天,也觉察出了这样的问题。
小雨更不知道,曾经的罗桑,弄得祁乡长的太太心思迷乱,险些做出苟且之事来。要是她知道,她一定会管紧罗桑,不让他去河边。她并不是害怕罗桑在外面胡来,而是害怕村里的女孩子被他糟蹋。罗桑想怎样,她根本不想管,但想着同为女人,到头来受害的只是女人。小雨的心底,本来不坏,只是被逼无奈,才走到今天的地步。
一夜易过,罗桑和杨宇均的儿子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来便感冒了。杨宇均的儿子,也一股劲的喊疼。原来罗桑,不知何时,喜欢上了他的儿子。趁他儿子睡着的时候,就伸指头到他儿子的屁股里,不停的乱钻。他儿子迷迷糊糊的,只知道有东西在钻屁股,却不愿醒来。
罗桑经过这么一夜,又挨了感冒,怕杨宇均的儿子知道是他伸手在他的屁股里乱钻,便拉着小雨,向他们告辞。杨宇均以为罗桑在他家住不惯,只得让他去。临走时,杨宇均又一人打发了两百块钱。在那时,两百块钱已经是不小一笔数目了。
小雨千恩万谢,走了很远,都还在回头望杨宇均家的房子。两人来到祁乡长家的别墅,朝里面喊道:“干爹,干妈,我们是来向你们告辞的。”
祁乡长听到,忙道:“杨宇均是咋的,你们才来一天,就赶着让你们走?”
小雨挡在罗桑的面前,笑道:“乡长,我干爹想留多住几晚,可罗桑想回去,他又犯了感冒,回家去养几天。”
祁乡长指着杨宇均家的方向,喝道:“就他家那破地方,是个很不吉利的地方。你看咱们去了才几个人,就有两人犯了病,他干妈也躺在床上,说感冒了。这杨宇均家,看来是去不得了。小雨,不是我当着你的面,不给你的面子,我也是实话实说。你看看你表姐。现在躺在床上,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
罗桑听罢,比什么都还急道:“我要去看看干妈。”
说着,还没等祁乡长将钥匙拔掉,也冲进了屋里。罗桑见祁乡长的太太躺在床上,高烧不断,不禁朝他干爹道:“干爹,怎么不送干妈去医院?”
祁乡长皱眉道:“刚才叫医生来这里了,吃了药睡过去了。乖儿子,你感冒吃药了没?”
罗桑说吃了,可小雨说他没吃。祁乡长冷哼一声道:“杨宇均就这么抠门,连药都舍不得买。”
祁乡长说完,便去拿药和开水递给罗桑,罗桑接过来喝了。祁乡长叹了口气道:“你们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我让孟秘书送你们回去。他今天到县里送文件去了,他晚上才能赶回来。”
罗桑摆手道:“干爹,我们还是回去,在这里也打搅你们。”
祁乡长哼了一声,指着罗桑的鼻子道:“就你这样,是跟杨宇均学的?我可告诉你,他的那套,可不能乱学。我说让你们住下,你们就住下。”
罗桑望了小雨一眼,征求她的同意。小雨执意要走,罗桑也只得道:“干爹,我们还是先回去,小雨她也有些不舒服。去村里,那里有好的中医,让他给小雨看看。”
祁乡长知他是找借口要回去,看了看表,朝他道:“那你们等到晚上,我让孟秘书送你们。他最多八点就到这里,从这里到你们村,来回也不过四五十分钟。你们要是走路,得一个多小时。”
罗桑又望了小雨一眼,小雨默默的点了点头。
两人在祁乡长家,呆了半天,吃过晚饭,孟秘书才来。祁乡长给孟秘书一说,孟秘书随即便答应了,将车门打开,将两人送到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