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孟家的以前很少知道罗孟和罗桑在外面做的事,只隐约觉得两人所做之事,见不得光,更不能对别人说起。这样的事,告诉谁,谁都会觉得罗桑父子卑鄙无耻。罗孟不愿告诉她,也是希望她能在家里安身过活。
自老赵死后,罗孟家的心里便不安。她想知道,老赵的死,是否和他父子有关系。老赵绝对不是那种怕鬼的人,他更不会不声不响的离开。不过老赵离开也好,一切都结束了,老王的事也再没人知道,更让她欣慰的事她和老赵之间的事,从此也不过是一个谜。罗孟再怎么逼问,只要她矢口否认,罗孟便不会知道他们之间的事。
罗孟家的哭了一阵,跑到屋里,便朦朦胧胧的睡去。忽觉老赵,像以往一样,从院子后面,翻墙走了进来。烟斗上的灰还没有抖进,便迫不及待的来到罗孟家的房间。罗孟家的忙道:“你怎么大白天的来我家,难道不怕罗孟知道?”
老赵摇摇头道:“他怎么会知道?如今阴阳相隔,他什么都不会知道。我也恐怕只能来这么一次了,我们相好一场,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如今的罗孟,也不再是从前的罗孟,你可要小心提防。我知道他现在不会害你,可等到牛蛋回来的时候,他就会用计说是你和我害的老王。我本不想告诉你,但想着从前的一切,我还是来一趟。”
罗孟家的忙道:“那我要怎样才能避开这场祸事?”
老赵微微叹了口气道:“离开这里,从此不再呆在村子里,去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吃斋念佛,静心养性,方能颐养天年。”
罗孟家的摆手道:“我不是舍不得离开,只是我和罗孟恩爱夫妻这么多年,我不能就这样离开,即使粉身碎骨,我也会为他而死。用我的命,能换他的命,也算是值得。”
老赵吸了口烟,又叹了口气,悠忽不见。罗孟家的朝四周一望,不见人影。她捶着胸口,猛地翘起身,原来是南柯一梦。罗孟家的不敢把这事告诉罗孟,也不想离开这个家。清闲的日子,她知道怎么过,可老王的事,毕竟是自己惹下的,与罗孟无关。
罗孟家的坐在床上,想着村里发生的事,她不知该如何走下去。曾经的她,什么都不用管,每天只要做做饭,别的就闲得在家织毛衣。如今和以前,简直没法相比。罗孟在屋外听得他老伴不停的叫喊,却又听不出她说些什么话。等走进屋里时,见她满头冷汗,才安慰她道:“刚才我说话重了点,你就别往心里去。最近的确遇到些烦心的事,才牵累了你。”
罗孟家的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最近操劳二狗家和老赵家的事,累坏了,这些我都不怪你。你也几天没好好睡觉了,不如在家里睡睡,外面要是有什么事,到时我再叫你。”
罗孟朝他老伴望了一眼道:“你真不生我的气了?”
罗孟家的略略一点头道:“都这么多年夫妻,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只是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我希望你以后,真能对我好。要是你对我不好,即使我死了,我也会拉着你一块去。”
罗孟听着她没头没脑的话,咦了一声道:“今天怎么提起死来了,大家都好好的,别往心里去。刚才我确实说重了话,对不住你,以后我也像从前那样对你好。”
罗孟家的穿好衣服,走下床来道:“你先休息休息,我出去给你倒点水洗脸。”
罗孟摆手道:“你去忙你的吧,我稍微休息休息,再去请几个做道场的道士来,让他们给村里收拾收拾,也好让大家都安心过日子。”
罗孟家的点头道:“村子里闹鬼了,大家心里都不安。这样也好,也好让他们安心的过活,你这村长,也活得坦荡。孩子他爹,以前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了什么事,但我希望你以后别再招惹是非了。我与你夫妻一场,别到头来弄得分离四处,反倒不好了。”
罗孟笑了笑道:“你与我夫妻多年,除了在这村子里,还能到什么地方去?你就别多想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罗孟也不知为啥,会说出这样的话。村子里死了人,似乎与他有关一般。在他老伴的耳朵里,听来极不顺耳。
罗孟家的不想多说,走出房门。过了半晌,便听罗孟在卧室里骂道:“死鬼老赵,你去都去了,还来缠着我作甚?”
罗孟家的不知罗孟为何如此破骂,更不知罗孟正做着噩梦。罗孟梦见两人,一黑一白,身后用绳子拉着老赵,朝路上走来。罗孟迎面见了,却被身后的老赵来抓他。一黑一白的人也冲着罗孟道:“这个就是害你的人吗?”
两人冲老赵说的话,被罗孟听得清清楚楚。老赵摇摇头道:“不是他,是他的儿子罗桑。”
一黑一白两人瞪视着罗孟道:“你虽没害死人,但这些都与你相关,你的命也不长久了。”
吓得罗孟,拍打着胸口,从睡梦中爬起,望望窗口,阳光从窗户外透进来,他感到了从所未有的冷清。在这间屋子里,仿佛一个人也没有,冷淡得死水。罗孟抽了口凉气,又朝四周望了望,才叫他老伴道:“孩子他娘,孩子他娘。”
罗孟家的推开屋门,走了进来道:“孩子他爹,你是怎么回事,我听见你在里屋破骂,心惊胆战的,又不敢吵醒你。”
罗孟把刚才梦见的说了一遍,罗孟家的急道:“要不我现在就陪你去邻村找那几个先生来家,做做法式,驱赶厉鬼。咱们家可不能这样,更不能让人笑话。”
罗孟朝他老伴望了一眼,披衣起床,穿着鞋子,便往外走道:“我想这样也好,让先生来看看是怎么回事,要不然我心里也不安啊!”
两人锁好门,便朝邻村走来。几个做法式的道士见罗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吓了一跳道:“你被厉鬼附身了,要是再不来找我们,恐怕死在目前。”
罗孟家的急了,忙道:“先生,有什么方法可以驱鬼吗?”
几个先生商议了一番,朝罗孟家的道:“准备一盆狗血,我们约好了七人,再到你家做法式。可能是最近你们村死了三人,阴气太重。我们去你们村,驱赶驱赶,或许就没事了。只是这狗血,恐怕不好弄。”
罗孟沉吟道:“我出高价买几条狗,想必就够了。”
先生们点头道:“这样也好,村长也是为了村子的安全着想,我们收拾收拾,等着蒙山的道友来了,就出发。”
罗孟连忙拱手道:“多谢几位,只要村子里没了厉鬼,还有重赏。”
几个道士摆手道:“重赏不敢,也不知能不能驱走厉鬼。要是有冤鬼,恐怕我们也无能为力。”
罗孟听了,吓得脸色惨变。老赵虽是被老王抓去的,可他间接与他老伴有关;二狗是被罗桑掐死的,二狗媳妇又是被罗桑糟蹋后不堪凌辱而死的,如此种种,都是冤死,那驱鬼一说,也不过是虚妄之谈。
罗孟想不找几人,话也说出口,只得让他们去试试。
罗孟家的想着这些,也不禁心里嗫嚅,即便驱不了鬼,也能让他们一家安心。两人对视一眼,达成一致。
众人来到罗孟家,筑坛做法式,弄得村里的人,都来看热闹。老谭听说,也来凑热闹。他心想,村长家做法式,一定是为了消灾泯祸,来看看也不防。
他挤到人群中,朝罗孟家的屋子望了一眼,只觉阴气森森,令人害怕。他摇了摇头,便回去了。想着怕罗孟一家,在二狗夫妇的坟头做手脚,心里不安,时刻准备着到二狗夫妇的坟头看个究竟。
罗孟找人做完法式,心里踏实了许多。罗桑也想,村子里没了那些可怕的东西,他的心也安稳了,也可以看村子里四处乱窜,更能去看看红姝的孩子,小雨不在了,也可以任意妄为。
罗桑想着这些,不禁手舞足蹈。
渐渐的一月过去,红姝坐满月子,也出来活动。罗桑一见,只觉比以前更加苗条可爱。他心里胡思乱想地道:“生了孩子的妇人,更加漂亮。红姝,牛蛋不在,我一定要把你弄到手。曾经我得不到你,现在我一定要得到你。我一定要将你接回家,成为我罗桑的老婆。”
罗桑边想,边听得他爹罗孟道:“罗桑,你过来,我有要事和你商量。”
罗桑朝他爹走来,慢条斯理地道:“爹,什么事?”
罗孟沮丧着脸,压低声音道:“大事不好了,祁乡长被绊倒了,咱们的大树没了。”
罗桑听完一惊道:“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罗孟啐道:“这不是风声吗?老子的消息,也够灵通的了。都是你那媳妇,你说你长的是什么眼睛,娶一个鸡回家?以前我就告诉过你,看人要仔细的看,不能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