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姝不愿多想,更不愿将她爹的丑事揭发。她不能不孝,更不能让九泉之下的爹不安。他生前虽然对自己不好,但临终前,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红姝不会将他的事说出来,更不会出卖自己的爹。
红姝望着浮云,望着来回穿梭的云彩,朝黄凤岚幽幽的道:“姐姐,天上的云真美。”
黄凤岚疑惑,为何红姝,会突然停顿迟疑起来?难道这件事,与老赵真的有关?她说话时,那么失态,那么老赵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黄凤岚叹了口气,心想要查这事,还不能让红姝知道。她虽然憎恨罗孟一家,但从她的举止来看,这件事与她的亲人有关。
黄凤岚想着,趁红姝不在的时候,问庆明,庆明一惊道:“你说有可能是老赵?”
黄凤岚点头道:“你看红姝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提起老赵,我就见她的手不停的颤抖。我想老赵,一定是她的亲人。你如此一说,那必是老赵。只是老赵的动机是什么?到底为啥要毒害你爹?”
庆明听说他爹死后,老赵便和罗桑他娘打得火热,不禁将这事告诉了黄凤岚,黄凤岚冷笑一声道:“那这件事,真的和罗孟扯上了关系。你不要告诉红姝,等查清楚了,再按事实将他们绳之以法。”
庆明顿足道:“老赵和罗桑他娘都已死,找谁作证去?”
黄凤岚也疑虑半晌,不知该作何回答。但想有了线索,就一定能查下去。朝庆明道:“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只是罗孟太狡猾了,竟然让女人下杀手。”
庆明恨恨地道:“罗孟为了达到目的,往往不择手段。我一直都没怀疑老赵,这么推断下来,还真是老赵了。”
黄凤岚低声叹道:“平时你们不到村子里走动,有些风声,可能不知道。要是仔细推断起来,也不难查。老赵死了,二狗夫妇也死了,罗桑他娘也死了,这叫死无对证。罗孟这招,玩得果然阴。”
庆明冷哼一声道:“罗孟也未必太狠了,连自己的结发夫妻都要下杀手。”
庆明说完,声音不停的发抖。黄凤岚看得出,庆明也愤怒到了极点。但听庆明喝道:“不行,我现在就要去砍了罗孟。”
黄凤岚一听,被吓得连连拉住庆明道:“不可冲动,你要是冲动,一切都完了。”
庆明断喝道:“你别拉我,别拉我。”
黄凤岚紧紧的将庆明抱住,却被他摔在地上,只见庆明提着斧头,朝罗孟家奔来。正好庆霞赶来看见,朝他哥道:“哥,你这是干什么?”
庆明定神一望,是庆霞,朝庆霞道:“你不知道,这件事真的和村长有关。”
庆霞喝道:“你冷静一点行不,这不过是推断,要是和他无关怎么办?”
庆明双眼如血,喝道:“不管是不是他,我今天都要将他劈了。”
庆霞忙拦住他道:“你要去劈他,就先劈了我。”
庆明见她拦着路,朝庆霞哀求道:“妹妹,我忍了那么长时间,现在还能忍下去?你就让我去把他砍了,一了白了。大不了我去坐牢,杀我的头也行。”
身后红姝和黄凤岚赶来,连忙叫住庆霞道:“拦住他,不能让他下山去。”
庆霞点头道:“你们放心,我哥不会这么冲动的。”
庆霞随即又道:“哥,黄姑娘冒着危险,帮助我们,难道你就不想想,她们又多危险。现在罗桑虽在守丧,也随时注视着山上的举动。你能不能静下来想想,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庆明听罢,将斧头一扔,坐在地上,痛苦不已。三人上前劝了庆明一番,才将他劝了回来。经此一闹,罗桑得知了黄凤岚的下落,便来找黄秘书,朝黄秘书笑道:“黄秘书,有件大大的坏事告诉你,你的宝贝侄女,没有丢,是被山上的老王家劫持了。”
黄秘书听罢,大惊失色道:“这可怎么是好?”
老谭指着罗孟,怒喝一声道:“罗村长,凡事要讲究证据,你胡编捏造,难道就不怕嚼舌根断舌头?”
罗孟冷笑一声道:“像庆明那样的好色之徒,见了黄姑娘,难道有不动心的道理?”
黄秘书怒喝道:“罗村长,你说话,可要讲究分寸。我这就带人上山去,要是没有这事,小心我回来不收拾你。”
黄秘书不想和他正面交锋,但到此时,也难免放出话来。他对自己,没有一分的尊敬,想必是不怕自己。
黄秘书边想边气,朝小胡道:“你到过山上,怎么不将这事告诉我?”
小胡忙道:“是小姐不让我告诉任何人的,她说她在山上过得很好。”
黄秘书摆摆手,朝罗孟道:“罗村长,这件事不用你操心,你好好的回去操心你的丧事吧。”
罗孟讨了没趣,冷笑一声,朝家奔去。罗孟越想越气,心道:“这叫狼来了,我会让你疲倦,到最后两人真的从村里消失。不要怪我心狠,怪就怪她们知道的太多了。”
罗孟回到家里,召唤罗桑道:“这几天你忍住,过几天等你娘一上山,咱们就劫持黄秘书的侄女和红姝走。我就不信,黄秘书敢跟我较劲?”
罗桑低声道:“爹,一切你都准备好了没有?祁乡长那面,要不要告诉他一声?”
罗孟断喝道:“自己都保不住,还告诉他什么。他为求自保,是把我们拖下水。这件事要是他不说出来,又有谁会知道?”
罗桑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娘要在五天以后才上山,我们有的是世间准备,只是山上的庆明,我们该如何了结?”
罗孟冷笑一声道:“平时你够心狠的,难道现在想不出办法了?我们抓到两人后,引庆明到他爹的坟前,让他父子团聚。我们再从后山翻下去,抄近道,出省城,到省外去。”
罗桑大喜道:“爹,你终于肯答应这么做了?”
罗孟摇摇头,叹息道:“这里很好,我也不想这样,一切都是被逼的。有了两个美人在路上,我们也不会觉得寂寞。你年轻,先把姓黄的姑娘让给你。”
罗桑微微一笑道:“爹,这些天我都守在灵前,绝不轻举妄动。等待您的好消息,到时好出发。”
罗孟朝四周望了一眼,沉声道:“你注意各处,不要发生什么意外了。”
他说着,朝屋门外走去。他的肚子,舔得像猪肚子一般圆圆的鼓鼓的,走起路来像筛糠。罗桑见他走出去了,心想有两个美人儿,这两天就算再苦,也能忍受过去。
罗桑跟着走了出来,到灵前守着。庆霞见罗桑不离灵前,心想罗桑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如今怎么能呆住了?她回去告诉黄凤岚,黄凤岚冷哼道:“我想罗孟最近有大的举动,山下知道我们在山上,我们早点转移地点。但我们还得故意露出留在山上的痕迹。”
红姝瑟瑟地道:“姐姐,要不我们下山吧,这件事就别查了。”
黄凤岚摆手道:“姐姐,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过这件事,查出来对老赵也没多大影响。他不是主谋,更是无心的。”
红姝听完,才放心下来。但她想着,自己的爹干出这么不光彩的事,查出来对家里的影响不好,想阻止,却又无能为力,不禁有几分难过。
庆明看出红姝在想什么,朝红姝道:“红姝,整件事我都不会怪他的,你就放心吧。他既然将一切都告诉了牛蛋,也是想我爹的事,得陈冤昭雪。”
红姝听罢,眼泪不禁嗖嗖的留了出来。黄凤岚走进安慰红姝道:“姐姐,有我一句话,你就放心吧。这件事,和老赵无关。”
庆明见红姝的脸色缓和过来,朝黄凤岚一点头。黄凤岚又道:“姐姐,整件事,是为了抓住罗孟的把柄,你不用多想。我说与老赵无关,定与老赵无关。庆明,你说是不是?”
庆明略略点头,知道他爹是老赵害的,他真想把老赵的坟挖开,将他千刀万剐,可想到红姝,想到牛蛋,他不能这么做,他还得安慰红姝。红姝的心里,也极其难受。她没想到,自己的爹真能干出那样不知廉耻的事。很早以前,她就怀疑过他爹,可她不好说出来,更不想告诉牛蛋和庆明。
黄凤岚见红姝比先时好多了,便道:“咱们早些和山下联系,免得罗孟派人守住山口,我们不但不能下山,还会被他们逮住。从后山下山,可以超近路离开这里。我们不能让他们抓住这个机会,从这里逃脱。”
庆明叹道:“要是他们带着人从这里走,那就难办了。有人守住山口,谁也别想上山来。他父子在村里扎根许多年,到处都是他们的狐朋狗友,守一个山口,是没问题的。”
红姝边听边颤抖地道:“我想下山去。”
庆明和黄凤岚相互对望了一眼,也朝红姝道:“你可要想清楚,现在下山,就等于承认罗孟无罪。”
红姝捂着脸,低声哽咽道:“我知道,我就是不想在山上呆了。你们要抓罗孟,你们留在山上抓好了,我可不想因为这事,而连累自己的家庭。”
庆明的喉头一哽,朝红姝跪下道:“红姝,我从来没向你下跪,今天就算我跪下求你,求你留下来,好不好?”
红姝一惊,颤抖的手抓住庆明的肩膀道:“庆明叔,你让我怎么答应你呢?我……,我……。”
黄凤岚拍着红姝的肩膀道:“姐姐,留下来,留下来对你大有好处。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可也不能因为这样,而放弃了一个立功的机会。牛蛋同志还在牢里,也需要你帮他一把。”
红姝吃力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庆明,又抿着嘴朝黄凤岚望了一眼,她纠结的心,在问自己,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对是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留下来,但庆明和黄凤岚如此,她又怎能散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