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桑说完,喝令众人,不许再追。
来福眼见要追到两人,微微一震,喝道:“罗桑,你是什么意思?”
罗桑停住脚步,朝四周望了一眼,天色昏黑,夜色朦胧。回首村寨,各家油灯,将整个村庄,点缀得像花的海洋。
罗桑站在河边的芦苇旁,指着逃走的牛蛋、八妹,冷笑一声道:“来福,你懂得什么,明争不行,就得智取。我们假意和牛蛋捐弃前嫌,让他疏于防备,再用计谋取他性命。我可告诉大家,今晚之计,要是谁说了出去,就死老爹绝后代。”
众人忙道:“罗桑请放心,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难道会害自己兄弟?”
罗桑冷笑道:“那可说不定,别到时候,手软下不了手咋办?”
放大娃的那人颤兢兢地道:“罗桑,讲到杀人,我还从来没杀过。今天那事,的确有点害怕。”
罗桑啐了一口道:“害怕以后就别再跟着混了,今晚也饿了,就到老赵家去吃饭。看看他家的红姝,是否又漂亮了一点。大家去可不能白吃,每人出一块钱。”
众人一愣道:“一块钱,这么贵?”
罗桑伸手朝众人一指,喝道:“都是没出息的东西,吃了他家的饭,再看着美人,何乐而不为?要是你们不想去,就算了。日后有啥好处,也休想轮到你们。”
众人听罢,慌忙凑了份子,朝老赵家行来。老赵家正在吃饭,听得敲门声,老赵一愣道:“外面吵嚷得很,来了不少人。要是他们一齐来吃饭,我家的饭,哪够他们吃,快藏起来。”
老赵吩咐众女儿将饭菜藏了起来,便来开门,见是罗桑一行,忙道:“你们咋还没回家呢?”
罗桑大笑着,背着手,走进院子。其余众人,也一窝蜂的走了进来。老赵知道他们耍无赖惯了,唬得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罗桑见状,拍着老赵的肩膀道:“老赵叔,我们是来给你送钱的。”
老赵一愣,疑惑地道:“给我送钱?什么时候你们给我送钱了?”
罗桑指着身后的人道:“加上我和来福,我们一共二十人,每人出一块钱,在你家吃顿饭,你觉得咋样?”
老赵叼着烟斗,一盘算,刚好够了老王家的医药费,忙惊喜地道:“你们说的可是真的?可没骗我,是不是我听错了?”
罗桑将钱递给老赵,微笑道:“老赵叔,你大可放心,我罗桑说话,什么时候骗过你?只是你上次做事,也太伤我的面子了。”
老赵忙转话题道:“那都怪牛蛋那臭小子,怨不得我啊,要不我再给你找个机会,等到生米做成熟饭,你爹也就不再反对了。”
老赵接了钱,一愣道:“对了,做好的饭不够,还得重做。这么多人,得吃多少米啊?”
罗桑朝众人打量一眼道:“你就照每人二两煮就行了,老赵叔,煮饭只要小的那几个就够了,大的几姊妹,就出来陪陪我们呗?”
老赵会意,笑道:“罗桑放心,我叫他们都出来,只是红姝,她被蛇咬,需要休息,不能出来陪你们玩。”
老赵如此说,也是想保住红姝的名节,更想靠她,日后找个大户人家。他见了钱,不过是哄罗桑,再傻他也不能将女儿往虎口里送。
罗桑听他说红姝不能出来相陪,忙道:“老赵叔,我最关心红姝的安危,你就让我一个人进去看看她,别的人一个不许进去,你觉得如何?”
老赵收了钱,怕罗桑不高兴,只得趁众人不注意,将罗桑带到右首边的里屋。老赵点亮油灯,朝罗桑低声道:“她可能已经睡了,灯都熄了。”
其实哪是红姝睡了,老赵为了节约油钱,故意将灯吹灭的。红姝见老赵将罗桑引了进来,吓得脸色微红道:“爹,你怎么将他带了进来?”
老赵拍着罗桑的肩膀道:“罗桑他担心你,所以让我带他进来看看你。”
罗桑趁着油灯的光,朝他家里屋一望,只见里屋内,横放着三张床。他家人多,自然放那么多床,姊妹们挤在一起睡。床上的绣被、床单,被洗得发白,显然是几代人用过的东西。不过少女住的地方,倒隐约能闻到一点香气。
红姝没精打采的坐起身,望向两人。
罗桑仔细打量了她一眼,只见她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花格子绒线衣,洗得跟绣被一样发白,倒衬托得她整个人更加娇艳。她的下身,被绣被掩埋,更惹人喜欢。
红姝的秀发,散披肩上,睁大的瞳孔,更是令人浮想联翩。
红姝将头发不经意的理了理,在罗桑的眼里,显得清丽脱俗,心情大快。罗桑不禁道:“见着红姝妹子,我吃饭都要香些。”
红姝听着此言,心里暗恼道:“就你那样,贼们鼠眼的,谁看着了都厌恶。你看着我胃口大开,我看着你却食不下咽。”
红姝不理他,朝老赵道:“爹,我困了,需要休息。你就陪陪罗桑哥,让他好生歇着,不要累坏了。”
红姝这样说,不过是在提醒老赵,她不想见到此人。可老赵收了罗桑的钱,见罗桑没有走的意思,又不好让他走,只得道:“闺女,你就让他多在这里陪你一会,不打紧不打紧。”
罗桑抬头望他家的墙壁瞥了一眼,虽然不算干净,黑漆漆的令人难受,却不像来福他家那样,屋顶满是蜘蛛网。可见红姝,也是个善于打扫,操持家务的人。
罗桑也道:“红姝,你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好心好意的来看你,可要领点情。”
红姝冷笑道:“只要你马上走,我就很领情了。”
老赵听完,指着红姝,怒喝一声道:“红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的医药费,就是罗桑送来的。”
红姝冷笑一声,不再言语。她怕老赵提到医药费的事,便将她嫁给罗桑。罗桑他爹都不同意,不知她这死鬼老爹,吓折腾啥?
红姝边笑,由冷笑变得想哭,脸色变了又变,却忍住没有哭出声来。
红姝心里暗道:“生在这样的人家,还不如一头猪。”
罗桑见她爱理不理,冷哼一声道:“红姝,我知道你的心里,想着牛蛋,可我告诉你,我会和牛蛋好。我要让他,知道退让,知道你是我的人,他不敢动你。”
红姝啐了罗桑的脸一口,朝老赵喝道:“爹,我不想见到此人,给我轰出去。”
老赵忙拍着罗桑的肩膀道:“罗桑,我们先出去再说。现在她的脾气,变得一日不如一日,你就担待点。”
罗桑伸手擦了擦脸上的痰,将它放入嘴里,冷冷地道:“就连痰也是香的,红姝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变成我的人。老赵叔,我话就说到这里,要是有谁敢动红姝,我就召集弟兄们,杀了那畜生,再来找你理论。”
老赵摸不着门路,忙道:“罗桑,你要是真的喜欢红姝,大可光明正大的再找媒人来,娶她回家去。跟我发狠算哪门子的事?”
罗桑啐了一口,朝外走来道:“老赵叔,你家红姝,顶多算个给我玩弄的女人,我能娶到家里吗?你别看她貌美如天仙,要是我放在家里,当花瓶,没晚都有人到我家,她与人私通,那可不好。你可听说过,宁愿娶一个丑陋一点的女人,放在家里,去偷别人的女人,也不愿娶一个貌美的女人,放在家里,被别人偷。”
老赵拍了他一巴掌,喝道:“你这是什么理论,我可告诉你,我娶红姝,就光明正大的娶,要是只玩弄玩弄,我可不允许。”
老赵把话放了出来,罗桑知道他的意思,是要自己娶了他的女儿。他看上的,不过村长的威信,更不过他家的钱财。罗桑冷笑一声,心里暗道:“我就不娶你家红姝,也要把她勾搭上钩。我要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你又能怎滴?”
罗桑忖罢,扫兴地走出房门,来到老赵家的芭蕉树下,与众人坐了。
来福见他从屋里走来,忙道:“是不是看红姝去了?”
罗桑点头道:“那女人贱得很,竟然对我不理不睬,还出言不逊,骂我。我让她骂,迟早有一天,会骂到床上去。”
来福微微一笑,叹道:“你没给老赵说,八妹去了哪里?他家吃饭,也楞早,八妹没回来,也不等等。”
罗桑噗嗤一声笑道:“来福,是不是还惦记着八妹?我想八妹,现在正和那臭小子,在河边做事呢,要不我们去河边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抓住他们?”
来福恨恨地道:“我们要依计行事,从长远考虑,不能救这样便宜了牛蛋。想必你也知道,牛蛋那人老奸巨滑,难以对付。我们慢慢的将计谋行来,不怕他不中计。”
罗桑望着老赵家的芭蕉树,冷笑道:“来福,你看他家的芭蕉,开花结果了,怎么他家的人,还没有被开苞呢?”
九妹不懂罗桑的意思,走过来问道:“罗桑哥,什么叫开苞?”
惹得众人,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