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回到屋里,面对着墙壁,双眼骨碌禄的直冒泪水。他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难受过,也没有像今晚这样,备受打击。
回想起几个女儿所说的话,他一定要争一口气,就算倾尽家里所有,也一定要让那口生出一个儿子来。
老赵在黑暗中,将烟斗吸了几口,顿时屋内通红,影出他的影子来。窗外的月色,依旧照在他家的窗上,遮迷人眼。
老赵的心,被照得发白,被照得不知所措。
独自躺在床上,老韩和双生的对话,在他的耳鼓回响。
老赵擦了擦眼泪,沉声道:“我一定要想办法,一定要让老伴,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老赵想着六妹的话,回想行那事还有什么窍门?和老伴这么些年,都自己在上,她在下,没有什么别的可言?老赵微微点头,喃喃地道:“六妹说的不无道理,只是我一个老岳父,向他请教这事,却有几分不雅。六妹能把这话,告诉她娘,那该多好?”
老赵眯缝着双眼,胡乱睡了半夜,第二早上爬起来,见姑娘们都起来了,走到老伴屋里,逗了逗小女儿,嘴唇启了两次,又不好说出话来。
老伴见他欲语又罢,忙朝床里面坐了坐,拉他坐下道:“我看你好像有话要说,却又一直不说,你可别逼出病来。”
老赵急了,抖了抖烟灰道:“她娘,昨晚六妹和你一起睡,说起那事没?”
老伴听得进了心,忙道:“老赵,我说你今儿个是怎么了?六妹昨晚,没提什么事啊。她和五妹一来,就呼呼的睡了。”
老赵走出房门,见五妹在那梳头,忙爬在桌上,低声问道:“五妹,昨晚你六妹将那事告诉你娘了吗?”
五妹一愣,半晌没反应过来,将橡皮筋放入嘴里,喃喃地道:“爹,你说的到底是啥事啊?六妹他和你说了啥,要告诉娘?”
老赵叹了口气,心里道:“都不明白爹的一番苦心,我还是出去问六妹。她要是把这事告诉她娘就好了,她怎么这么死心眼,告诉我,都不告诉她娘呢?看来还得留她和她娘住几晚,再放她回家去。”
老赵出定主意,出来见六妹正帮着红姝在灶上生火,老赵把她叫出来,低声道:“六妹,昨晚你把那事跟你娘说了吗?”
六妹痴痴的望着老赵道:“爹,这事我可不好说,我娘也不喜欢听到这些。你还是找喜魁问问去吧,他好跟你说。”
大妹见老赵和六妹说着悄悄话,忙凑过来道:“爹,有啥好东西要送给六妹,也送我一份呗?”
老赵啐了她一口道:“我问正事呢,一边去。”
大妹白了六妹一眼,朝她招手道:“六妹,得了啥好东西,可分给大姐一点。”
六妹听大妹一说,朝她笑了笑道:“爹,大姐对这些比较在行,你问问她去,她肯定知道。你让她给娘说,娘一定听她的。”
老赵斜睨了大妹一眼,压低声音道:“六妹啊,我观你大姐二姐,她们不是什么好人。出去这么些年,都被女婿给带坏了。你跟喜魁,我是看到的,没那坏心眼。你就多住几天,陪陪你娘。”
六妹忖了半晌,才道:“爹,喜魁他知道,我当天就要回家的,他见我几晚不回,不找到这里来吗?”
老赵大喜道:“那样正好啊,我也好问问他。六妹,这事可不许给你其她几个姊妹们说,传出去可不好听。”
六妹嘟着嘴,笑道:“爹,你放心吧,绝计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老赵说着,叼着烟斗,得意洋洋的出去了。大妹、二妹见了,朝老赵瞪了一眼道:“他随时都偏心六妹,你看六妹那样,把他乐得。”
二妹冷笑一声道:“大姐,你不知道,这些年,六妹也没少带东西来家。你要得到爹的宠爱,也大包小包的提过来给他呀。”
大妹啐了一口,喝道:“少贫嘴,拿那么多来,也没得到他啥。不已十三岁上,就被赶着出嫁了吗?”
二妹叹息了一阵道:“大姐,别嫉妒。这次家里收了不少礼,说不定给呢。”
两人嘟哝着,却被老赵听见了,朝两人怒喝一声道:“要吵回家去吵,一来家,就吵成这样。”
大妹、二妹讨了没趣,知道不可留,吃罢早饭,匆匆的回家去了。三妹、四妹、五妹见状,也告辞去了。六妹想走,被老赵命红姝拖住,死活不让家去。
六妹只得留下,陪着红姝,做些家务。到了晚间,听得隔壁老韩家的狗咬,六妹走了出来道:“爹,我猜一定是喜魁他来了。”
老赵抖抖烟灰道:“你看这不,晚饭都为他准备好了,一进家门,就能吃到。他来后,你就给他说说,我个大老爷们,又是他岳丈,怎么好主动给他说这事?”
六妹点头道:“爹,你放心吧,我一定给他说,你不用着急。”
老赵掐了掐烟灰,朝正在一边玩耍的红姝瞪了一眼道:“小姑娘家,还不去干家务,在这里听啥?”
六妹见她正在偷笑,也忙道:“七妹,你去看看厨房里的菜热好了没,热好了等你六哥来了,我们就开饭。”
红姝只得走进厨房,嘴里却嘟哝着不知些什么。
六妹望着红姝走进去的身影,朝老赵道:“爹,我看我们家,就红姝模样生得好,将来一定要好好挑个人家,不能像我们似的,迫不及待的就嫁了出去。以后挑了好人家,我们也好粘粘光。”
老赵忸怩着微微一笑,又从烟袋里卷了一支烟道:“我也是那么想,就要看看她有没有那福气。去年就有人来提亲,我看那家也不是什么富贵的人家,就一口回绝了。”
六妹点头道:“多看看,观察观察,我家十几姊妹,说不定都得靠她呢。”
两人说着话,却听喜魁叫道:“爹,我是来找六妹的,她怎么还赖在你家,不回家?”
老赵抖抖烟灰道:“喜魁,她可是我留下来的,怎么能这样说话呢?爹我留她在家多住几日,难道有错啊?”
一句话说得喜魁不敢吭声,忙道:“爹,我不是那意思,我不是那意思。”
六妹也笑道:“喜魁,爹还正有事,准备家去呢。你来了,他就不用去了。”
喜魁喜道:“爹要去我家,那是好事啊。爹,现在我们就过去,饭都还热乎着呢。”
老赵一把抓住喜魁的肩膀道:“喜魁,今晚就在这里吃。我们爷们,也好久没好好说过话了。”
喜魁一听,太阳打西边出了,丈人竟主动邀请吃晚饭。喜魁朝六妹瞟了一眼,不禁笑道:“六妹,爹留我吃饭,我们还是回家去吃吧。”
老赵伸出烟斗,忙拦住道:“我说喜魁,你是不是嫌我家饭菜不好?”
喜魁只得道:“爹既然这么说,那就进屋吃饭。”
众人吃过饭,又说了会闲话,六妹便将老赵留他的意思说了一遍。喜魁讶道:“六妹,这事你咋好说出口呢?”
六妹嘘了一声,低声道:“小点声,一会让妹妹们听到了,多不好。爹不是想娘给我们生一个兄弟吗,可娘一直都生不出来。急了,找我六姊妹商量,我才给他说了。”
喜魁硬着头皮道:“六妹,这是咱两的私事,给他说了,恐怕不好吧?”
六妹拍了他的脑袋道:“你猪脑子,就随便给他说说,糊弄糊弄一下他就行了。不过喜魁,我听好多媳妇都说,要生男孩,就得从后面进。你不每次都从后面的嘛,把这给爹说说。他说他一直都是他在上,难怪娘生不出来。”
喜魁叹了口气,喃喃地道:“六妹,这事我实在说不出口,哪有女婿跟老丈人谈这些的?我……,我……。你看二姐夫他经验丰富,又在外面沾花惹柳的,什么样的花样,他没玩过?”
六妹捏着喜魁的耳朵,恨恨地道:“喜魁,你给我正经一点。人家二姐夫虽然花心,在外面也有不少的红粉知己。但他对二姐,那可是好得,每天穿金戴银,谁不羡慕?”
两人闹了一半天别扭,老赵便来说要同喜魁一块睡,好聊聊天说说话。喜魁无奈,只得跟着老赵进了房间。他家的床,都是稻草铺得厚厚的,倒不觉得硬。老赵磕了磕烟灰,躺在床上,几次想说话,都不好意思开口。
喜魁看在眼里,却也不好说得。
老赵又磕了磕烟灰,咳嗽了几声。心想,现在要是不问,就得再留他一晚,再留他一晚,得吃多少粮食?我如今就硬着头皮问问他,六妹给他说过,他也不会不说。只是实在开不了口,该如何说才好?
老赵见喜魁闭紧双目,害怕他问问题。他挪了挪身子,凑上去道:“喜魁,那不,我……,我有点事想请教你。”
喜魁翻过身,低声道:“爹,有啥话你就直说吧,还什么请教不请教的?”
老赵忸怩着,将烟灰磕了磕道:“喜魁,是这么回事,我呢,不一直想要个儿子嘛,可六妹说我那姿势不对,想问问……,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