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见红姝没了气息，老泪纵横，不抱她去求医，反抱着她，朝老谭家走来。老谭家的坐在院坝里，扇着蒲扇，乘凉休息。抖见老赵抱着一个湿漉漉的身体走来，忙站起身来，四下的望了一眼，不知怎么回事？
丈二尺长的烟杆，摸不到斗斗。
老谭家的走到老赵跟前，看他身上，抱着一个脸色发白的姑娘，那不正是他家红姝吗？不禁好奇地道：“老赵，你女儿是怎么回事？”
老赵恨恨地道：“这就要为你家牛蛋了，他做的好事。”
老谭家的知她是落了水，怕错过抢救时间，忙道：“老赵，不急，我们先压压她的肚子，排排水，指不定她就好了。”
老赵本不想放，但又怕红姝有事，只得放下来，任凭老谭家的推拿了一番，红姝吐出几口水，才回过神来。
老赵见她醒来，一把抱住她道：“我的儿，我的命根子，你可不能寻短见啊。我知道，牛蛋这畜生，趁机占你的便宜。”
老谭家的听话音不对，指着老赵道：“老赵，你这是说谁呢？我家牛蛋咋啦？”
老赵指着远处，恨恨地道：“你把你家的牛蛋找来，这件事他要是说不清楚，我非揭了你家的瓦不可。”
老谭家的听着话音不对，朝里屋喝道：“老谭，你家的牛蛋，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听说他去了河边，你去把他找回来。”
老谭走出房门，听得老赵在哭，喝道：“什么人大呼小叫的，跑到我家门口来哭。孩子他娘，怎么不把他轰出去。”
老谭家的也是怕事的人，忙道：“老谭，你那短命牛蛋，不知闯了什么祸，才把他引了来。”
老谭家的说完，转身朝老赵道：“是什么情况，你给老谭说说。”
竹林的风，不断的透了过来，清爽怡人。看着一片片绿油油的竹子，老赵想起了心事，他也要种一片竹林，也要让老伴吃上竹笋。
老赵指着躺在地上的红姝道：“你家那畜生，想对我女儿图谋不轨。”
老谭望地上水灵灵的红姝一望，点头道：“儿子眼光不错啊，孩子他娘。”
老谭拄着拐杖，在老赵面前转悠了两圈，喃喃地道：“老赵，听说你家女儿多，我家的儿子呢，都还光棍着，你看我早就想去你家提亲。老赵，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这事可不能张扬出去。你先把红姝带回家去，我下午便找人来说媒。”
老赵怒喝一声，指着缺了一条腿的老谭道：“我老赵家的女儿，再没骨气，也不会嫁一个他爹缺了腿的人家。老谭，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我老赵跟你没完。”
老谭也怒了，喝道：“孩子他娘，你去把牛蛋叫来，我要问问清楚。”
老谭家的拉着老谭道：“孩子他爹，这事都怨牛蛋，你可要想清楚，万一老赵趁此机会，勒索我们，我们可没钱赔他。”
老谭斜睨了老赵一眼，压低声音道：“孩子他娘，你看老赵这样子，分明就是来诈骗的。我家的牛蛋，我自会了解。他家的红姝，要是被牛蛋强暴，还会穿得这么整齐？她的衣服，恐怕也会被牛蛋扯破吧？”
老谭家的忙道：“那你说咋办吧？”
老谭将拐一指河边道：“去给我把他找回来，孩子被你打怕了，你不亲自去，我怕他不回来。”
老谭家的甩着双手，急急的朝河边去了。
老赵见老谭家的去了，将红姝扶起道：“老谭，这件事你看怎么办吧？是私了呢还是公了？”
老谭白了老赵一眼，从屋子里搓了条板凳在竹子旁边阴凉的地方坐了，语重心长地道：“老赵，你这分明是愕人不是？我们这么多年的交道，我老谭，又不是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说这件事咋办？”
老赵一愣，喝道：“你家的牛蛋，想对我女儿图谋，你说咋办？”
老谭将拐一扔，噗嗤一声冷笑道：“老赵，这件事传出去，你家的女儿日后在我们村，也不好嫁出去了。我家的牛蛋呢，在咱们村也很难找到媳妇。不过我家是穷惯了，找不到媳妇就算了。你家的女儿，不想图个好名声？”
老赵一听，怒喝一声，站起来想打老谭，老谭示意他蹲下道：“老赵，别做出你那凶里吧唧的样子，我可告诉你，这里是河对面，不是你家。我老谭只要一个指头，放在嘴里嘘一声，你也很难走过河去。等牛蛋回来对质，要是没有那么回事，老赵，别怪我老谭不给面子。”
老赵心里发虚道：“我分明看见牛蛋骑在她的身上，这还有假？”
老赵想问红姝，见她一脸受惊的样子，两人吵闹不停，显是吓着她了。老赵又怕她再出什么事，可要靠她找个好女婿，摆脱穷困的日子，又不忍心问她。
过不多时，老谭家的气喘吁吁的回来道：“这死人胚子，一定是干了坏事，不敢回来了。我使劲的喊，把喉咙喊破了都不见人。后来听张嫂说，他拿着几条鱼，朝隔壁村去了。”
老谭坐不住了，喝道：“畜生，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孩子他娘，去叫大娃，到隔壁村把他找回来。他要是不会来，就打断他的腿。”
老赵止住道：“可不能打断他的腿，我这还要讨个说法，你这一打断他的腿，我不是不好说话了吗？”
老谭瞪了老赵一眼，喝道：“老赵，你放心，你想要讨什么说法，尽管冲着我来，我还没死呢。”
老赵缓和下来，走到老谭身边，蹲下道：“老谭，既然知道是这么回事，那我们私了得了。我呢，也不想声张，你只要把你这片竹林，移些到我家门口，给我种上，这事就这样算了。”
老谭家的听着，想应允，却见老谭做着眼色，不许她吭声。老谭拍着老赵的肩膀道：“老赵啊，我家的这竹子，你可知道，是我老谭家的宝，岂可随便给人？要是别人要，就是把整片竹林都砍了，移了，我老谭也没啥话说。但是你老赵来要，我就是不给。”
老赵冷哼一声，指着还坐在地上兀自不起的红姝，低声道：“那你说这事咋办？”
老谭不理他，朝他媳妇瞥了一眼道：“孩子他娘，去隔壁叫些人来，让他们来评评理，让他们来听听。”
老赵忙伸手去拉老谭家的，老谭家的河道：“老赵，你来拉我，算是怎么回事？不怕我到村里面告你？”
老赵又不敢拉，忙道：“这事不都说好了，私了吗？”
老谭使了几个眼色，示意媳妇快去，老谭家的只得匆匆的去了。
老赵急得没法道：“老谭，这事要是坏了我姑娘的名声，我跟你急。”
老谭吐了几口热气道：“刚才谁还说要揭我家的屋瓦来着，我就让你揭，你揭去啊。我告诉你，老赵，这件事，说不定是你女儿不要脸，勾引我家牛蛋。”
老赵呸了一声道：“我姑娘要模样有模样，要长相有长相，你家牛蛋有啥？不就一傻楞小子，一天只知道在河里摸鱼，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老谭气得两眼发直道：“老赵，这事我不跟你说，等会大家来了，让大家评理去。”
两人才说了一会话，隔壁几家的媳妇，听得吵闹声，都走了过来，朝老谭道：“老谭，你家炒包谷呢？这么响？”
老谭站起身，招呼客人道：“腿脚不便，门开着，你们进屋抬板凳出来坐。”
媳妇们朝水灵灵的红姝瞥了一眼，朝老谭道：“老谭，这不是对门老赵家的七女儿吗？都长这么大了，怎么来这里了？是不是你家的几个公子哥，相中了？”
几个媳妇边说着，边走到红姝的跟前道：“这模样儿，的确没得话说，全村的女人，哪有她这么漂亮。老谭，你家牛蛋的模样儿清秀，我看那孩子挺适合的。”
老赵咳嗽几声，以此表示他的存在。
众媳妇朝老赵望了一眼，哎呀了一声道：“老赵，你也在啊，没看见。真不好意思，我们都看美女去了。你说这男人看着漂亮的女人，眼睛就直了，我们女人，看着漂亮的女人，眼睛也会放光。”
老赵不吭声，朝老谭道：“老谭，你家来了这么多客人，你先招呼着，改天我再来找你谈这事。”
老谭拉住他道：“老赵，你先在这蹲会，一会大家伙来了，也好还你个公道。”
老赵见众媳妇凑了过来，想走走不掉，只得蹲在那里不动。
众媳妇继续瞧着红姝，有人走到红姝跟前道：“红姝，你的全身都湿了，到我家我找我女儿的衣服给你换换呗？在这里干坐着，当心中了暑。”
红姝眼睛里骨碌地滚着泪水，不敢出声。
众媳妇议论着，品评着道：“模样儿的确百里挑一，要不是今儿个来老谭家，我们都没注意，这闺女长得没得话说。”
一个媳妇调侃地朝老赵道：“我说老赵，你媳妇怎么这么会生呢？”
老赵听得不是滋味，手上没了烟杆，却做个抖烟灰的姿势，掩盖着自己内心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