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无情艺高人胆大,可不怕里边有什么陷阱等着自己去钻。更何况他从没听说过人也可以用“新奇”来形容的,自然要去见识一下。
一直都扮演着侍卫角色的墨云,对于卫建德的切入,以及无情的选择都没什么意见,默默执行着无情的意志。
“少爷,看那里!”
可没走多久,带路的卫建德就指着一个露天平台,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平台就是大秦商人的奴隶平台了。虽然大秦商人不是这里最大的奴隶主,可他们雄厚的资金替他们招揽来许多甘愿卖命的剑者,甚至还有颠峰剑尊臣服在他们的金钱和美女之下。”
无情一点也不在意,冷冷地回道:“臣服在金钱和美女之下的剑尊根本没资格挑战更高的境界,掌握天地奥妙,御剑凌空可不是他们这种人所能玩得转的。”
言下之意,就是那些所谓的剑尊已经修炼到头了。
卫建德不能理解其中的味道。对于他来说,臣服于能者、强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有所谓的优劣上下之分。
饶是如此,卫建德很是聪明的回道:“少爷的智慧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揣摩的。”
对于卫建德的表现,无情和墨云笑笑而过。
不过无情还是对眼前的一切表示兴趣,问道:“那批男性奴隶似乎都有一定的底子,为什么他们的神情差距那么的巨大?”
无情指的是大秦商人平台上两种不同的健壮奴隶。
第一种是脸无表情的站在平台上,任凭周围投来各种各样的眼神和指指点点,他们都如同木头人一般动也不动;第二种则有点桀骜不逊,每当那些奴隶贩子过去,他们都会做出本能性的反抗,即使他们服用了软力散,浑身上下都使不出一丁点的力气,但他们至少也会用自己的眼神和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愤慨。
这两种奴隶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如同性口般被人随意评价,肆意摆弄。
卫建德知道又是自己的表现机会,连忙解释道:“少爷,那些面色木讷,眼神空洞的奴隶是完全奴化的老奴隶;而那些还有心思撕牙裂嘴的则是刚刚到还没完全驯服的新奴隶。”
对于眼前的新鲜事物,无情继续表达自己的好奇心:“那他们为什么检查奴隶的牙齿?这些奴隶的修为虽然不高,没有一个能成为剑士的,但他们都是锤炼过肉身的剑侍,最低的也有三星剑侍的修为,足够成为看家护卫的了,这样做不是多此一举么?”
卫建德很擅于把握机会,马上卖弄道:“无情,绝大部分的基础剑者都生活在条件比较艰苦的环境,饮食条件绝没有世家大族,宗门弟子那么的充足。有的基础剑者虽然修炼到五星,甚至是六星的境界,可他们的修炼条件很差,外强中干,纯粹是靠一股莽劲冲上来的,受不得伤,一旦受伤就等于药罐子。”
一句外强中干,把一切的利益点明了。
“原来如此。”
无情应得有点寥落。
在这里,很多隐藏在深层次的东西都直接表露出来。虽然能看到,学到许多未曾听过学过的知识,可对于无情的心境却是更为严峻的考验。剑之一途,不进则退,作为枯青宗明玉峰的剑霸级高手,无情用无数事件证明了他对剑的追求,刚才的一丝动摇,只不过是他锤炼心志的一个小考验罢了。
就这样,无情三人慢慢地走了过去,无论台上的奴隶贩子吹得天花乱坠,无论周围的惊叹之声有多么的强烈,无情三人再也没有将半点注意力投注到那里。
“少爷,请小心您的贵重物品。”
三人的脚程很慢,但燕云墟的繁华还是让他们遇到了有趣的事情,卫建德看到前方的热闹场面之后,连忙提醒开来并解释道:“少爷,我们要小心前边那些四处游来荡去的小子。他们是这里的地头蛇,对这里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人都熟悉得很,即使老仆也无法比拟。”
对于卫建德的诚实,无情表示理解和满意。
卫建德似乎对这些小地头蛇很是忌惮,再度提醒道:“他们有时候作为某些强悍人物的向导,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会化身为一群小屠夫。如果客人表现得稍微有一点弱势,那么他们就会领着客人去屠宰场。他们所积累下来的鲜血,恐怕比一般的剑者都来得浓厚。”
“很有意思。”
无情似乎迅速融入燕云墟的规则里,听到这样的话居然还有新奇功能打趣。
突然间,无情的话锋一转,询问起墨云:“墨云,你觉得他们可怜么?”
“是的。”
墨云很是坚定地点下头来,回道:“无情,在这里的规则里,他们想要生存下去就只有这个办法。可以说,他们是被动的受害者。不过墨云记得某位先贤前辈说过: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所以墨云绝对他们很可怜,又觉得他们很可恨,如果无情要墨云下手的话,墨云会一如既往的执行。”
“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无情呢喃着继续前走,没有正面回应墨云的话。
不过很快的,无情就提议道:“我们去看看吧,能让这些小地头蛇如此蜂拥的,事情肯定很有趣,我们不妨去看看。”
“遵命。”
卫建德和墨云异口同声的应了下来。
一身贵气的无情,在成熟稳重的卫建德和一脸平静的墨云开路下,马上杀进了事发地点:
一群面向狰狞,满脸杀意的彪悍剑者将一男一女团团围住,而周围零星散布着六具肢体不完整的尸体。那男的周身浴血,但多少还是能从他的轮廓和眼睛判断出他的不凡身份;而那女的就长得有点红颜祸水的趋势,稚嫩之中的仓皇之情,再加上几滴悬挂着的晶莹泪珠,将一股楚楚动人的味道极度地渲染开来。
这个时候,最是适合英雄救美的了。
看到这里,无情双眼闪过一个前所未有的神光,但很快就归于平静。
虽然无情掩饰得很好,但始终难逃墨云这个老辣的眼睛。这个神光所包含的感情非常之复杂,有惊讶、有仰慕、也有愤怒,甚至还有贪婪,简直就是百般滋味在心头,这绝对是墨云第一次在无情身上看到,根本想不到无情的感情会如此的丰富。
突然间,一个莫名其妙的感觉从墨云的心灵深处涌上来。
“估计是那把清鸣剑惹的祸!”
卫建德的眼光毒辣,一个呼吸也不用就将其中的要素把握到。换做是以前,他对于这样的局面他是有多远避多远,即使知道也不会说出来,可他现在服务的对象很可能让自己得到梦寐以求的地位,所以卫建德总是在有意无意之中展示自己的能力。
不等无情询问,卫建德就主动解释道:“清鸣剑,玄级中品,五星器师区英的得意作品。此剑以清纹铁锻造后折叠反覆锻打七七四十九层而成,刃锋淬火,清纹铁乃乌钢的元精,刚中含柔,十分罕见。曾有富商以千两黄金上门求购,为区英所驱,不知怎么落到这个仅有七星修为的剑师手里。”
对于卫建德来说,清鸣剑虽然不是传说中的神兵利器,但也是难得一见的宝刃,更是他这一辈子见过最宝贵的兵器了。可这样的兵器居然落在一个仅有七星修为的剑师手里,这简直是一种亵渎,一种犯罪。如若不是卫建德找到了少爷这个可遇不可求的奋斗目标,他或许会联合某一些人从中分一杯羹。
“很不错的兵器。”
无情似乎看不上玄级中品的清鸣剑,仅仅给了一个不错的评价。
“或许这些人的目标并不是清鸣剑,而是那个少女。”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都不说话的墨云一语惊人。在无情和卫建德疑问神色之下,墨云马上分析开来:“虽然清鸣剑价值不菲,但绝不可能让他们冒着得罪拥有七星剑师作为护卫,连清鸣剑也只能作为护卫武器的强大势力的覆灭危险,一切的谜团都落在那个少女的身份上。”
无情显然听得很意动,连忙追问道:“墨云,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苗头,快告诉我?”
墨云恭敬地回道:“无情,你看那小姐的衣着不是中原的正统装束,倒是与大秦帝国的贵族装束相符合;其次,那位小姐项链上那颗价值连城的天元珠绝非普通人物所能拥有,据说整个大秦帝国也就大秦姬家的某位剑王有过一颗而已;最后的,那位小姐的衣裳上绣着姬家的家徽。如此,这个少女的身份呼之即出!”
大秦帝国,剑界唯一一个皇权凌驾于剑宗门派的超级帝国,赵国这样的国家与他们一比连个屁也不算是。之所以造成如此奇特的景象,皆是因为大秦嗜武成风,人才辈出,乃是许多剑派的发源地,同时大秦皇族也是天下第一世家,如此才造就了大秦帝国的无比强大。
而姬家则是大秦帝国里一个相当出名的世家,历史悠久,名扬天下,再加上他们拥有一位剑王境界的老祖宗坐镇,所以连远在赵国的墨云也是略有所闻。
“姬家的历史最悠久,有这样的底蕴也不足为奇!”
卫建德最先反应过来,不过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这个姬家的名声有多么的响亮。或者说,他们的财富有多么的惊人。
“难怪了,不过事情还真有趣。”
以无情的身份自然不用为落云姬家而惊动,只是事情的发展让无情的兴趣大增。
可是眼光敏锐的墨云在无情的眼神里看到一丝前所未见的灼热、贪婪之光。
堂堂的剑之霸主,枯青宗明玉峰的掌权人之一,要权有权,要钱有钱,要武有武,要美色有美色,几乎世人所需要的他都不缺,可素来没什么欲望的无情居然有这样的一面,真不知道那位姬家小姐究竟有什么地方吸引他的。
今天的无情实在太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