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生在看到祥子叔的手势之后,咧嘴一笑,缓缓停下了自己手里的动作,张口回应道:“徐师傅,您说的这数儿没问题!”
“爽快!”一旁的千条叔笑呵呵地说道,说着还高兴地扭头看了看我,那眼神,仿佛就是在告诉我,小子,咱赚钱啦!
为什么那个年代讲究有手艺那是走遍天下都不怕了?
瞧见没?
这就是手艺!
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800块钱到手了!
祥子叔那是一比划,韩先生也没有讲价,那也是讲究!
这钱,我分到了200元,千条叔和祥子叔各拿了300元,一出了这韩先生的大门,千条叔就哼起了小曲,歪着头对着我说道:“小胡,瞧见没,这他娘的就是手艺!”
说着,还不忘数一数自己手上那几十张十元钱,看上去倒是有点臭显摆的样子。
我抿了抿嘴,抬头看了看天色,突然,天边出现了一道美丽的红霞,红霞的范围慢慢扩大,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把西边的天空染红了。
我抿了抿嘴,说道:“叔儿,俺先送你们回去哩,俺一会儿出去一趟哩”
听着我的话,祥子叔眯了眯眼睛,他知道我此时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在惦记着什么。
于是他没有多说话,只是点点头,随后,我先是跟着祥子叔和千条叔一起回去了,然后自己又骑着自行车前往了王静的纺织厂。
好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了,我的心里难免有些小激动。
我来的蛮及时的,刚到了没有多久,纺织厂里的工人们开始下班了,一批批的人马或背着包或骑着自行车蜂拥一般地从厂里的大门中涌了出来。
很快,我见到他的心上人,可是这心上人多日不见竟然消瘦了很多,想来是天天熬夜造成的吧。
两人推着车子漫步在小路上,王静似乎是心事重重,她眨了眨那大眼睛,但美眸之中却是失去了之前的光彩。
以前的欢声笑语早已不见,目前只有那种说不出的沉重压在了她这个该是花朵绽放的年纪身上。
“你知道吗?军儿被抓哩!”王静用力抿了抿那泛白的嘴唇,轻声说道,“现在还不知道要判几年哩?”
“额啊?!”我下意识地反映了一下,可是转念一想的他随后又问道,“没有去看看问问吗?咋回事哩?”
“警察说哩,他和郭爱民合伙诈骗偷盗这起码要坐十几年的牢!”王静说着说着竟一下子哭了起来。
听到这话,我先是微微一愣,在我的想法中,这王军最多也就是个三五年的,没想到竟然会是个十几年,这也太殊不知,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在有人运作,有些人,得罪不得。
我暗自咬了咬牙,鼓了鼓腮帮子,此时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毕竟把王军送进监狱的可是千条叔!
总不能把千条叔说出来吧?
再说了,这王军也是罪有应得,活该他!
就是没想到会是这么长的时间,我深吸一口气,看着神色甚是疲惫的王静低声细语:“静儿,俺看你挺累的,要不坐上车吧,俺先把你送回去睡会儿吧!”
“不用哩,一会儿俺还去去那儿,你直接把俺送过去吧,省得麻烦哩!”王静摇了摇头,拒绝了我将其送回家的想法。
我将车子停了下来,让王静上车,王静坐上车之后一手搂着我一手抓着自己的挎包,她随意的将自己的身体依靠在我那结实的后背上。
她轻轻地将自己的脸贴在我的后背上,也许,只有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天边被夕阳染成了血红色,金灿灿的余晖任意洒落在这大地上,在余晖的温暖照耀下,我骑着自行车的倒影拉的是那么的长。
而坐在车座后面的王静微微歪着头,她努力想让这一点点的温暖阳光落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太阳的最后灼热。
在这一刻,也许,她觉得,只有身前的人和背后的光才是自己人生最重要的东西,也许,只有在这一刻,她才会彻底放下心来小小的休息一下。
多少年了,她作为姐姐,不仅要完成父亲的期望和寄托,还要打理家庭,顺带照顾这个总是捅娄子的弟弟。
从小懂事的她感觉自己每日就像是在过一个强制的日子一样,必须要负担起一切来。
为了弟弟,为了爸爸,为了家庭,她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也许,这时,她才是最轻松的吧,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去说,安安静静的享受那一份独属于他们两人的短暂时光。
我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一切,这一次,他骑车的速度很慢,很慢,同样,我也很享受这美好的时间。
秋分掠过我的脸颊,他哈了哈气,低声说道:“静儿,你说俺以后要是老哩,骑不动车可咋办哩?”
“骑不动车俺就不坐哩,到时候,俺就拉着你的手,咱两儿一块走,慢慢的走。”王静回应着我。
“那俺是不是要做个车车推着你哩?!嘿嘿”我莞尔一笑,玩笑地说道。
“讨厌!俺又不是走不了哩,推着俺干啥?”王静皱了皱鼻子,“倒是你,别到时候让俺推着走就中!”
“哈哈”我笑了笑,“哪能哩,俺这身体好着哩,以后就是你躺在床上动不了哩,俺都能伺候你一辈子“瞎说啥哩,真是的!”王静好像有点小生气,握拳捶了捶我的脖子。
到目的地了,这是一个新小区,名字叫做兰庭苑,王静告诉我,他们的赌场就在这个小区里面的房子里。
里面是一个很大的上下复式楼,估计怎么也要二三百的平米,筒单装修,就是用来做这个的。
“晚上俺还来接你!”我张口恋恋不舍地说道。
王静点点头,眼眶之中竟然浮现出了泪水,她的心里很难受,这种地方她根本就不想来,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几次向老天爷诉说自己命运的不公,可是上天没有一点的怜悯,反而更是变本加厉,让她沦落如此。
正当王静转身要走进小区的时候,忽然她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回过头来喊住了离去的我,她一路小跑来到我的面前,从自己的挎包之中拿出了一双用毛线织的黑手套。
“喏,这是俺给你织的哩,这天越来越涼哩,你戴上它,往后骑车就不受冻哩!”王静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