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就说你哩,咋地,咋地!?”千条叔眯着眼睛开口说道。
“鳖孙,看脚!”祥子叔出其不意地一脚踢了过去,直接将千条叔踢到了地上。
刚刚安静下来的屋子场面又开始混乱了起来,我一人只能无奈地蹲在床角默默地无奈哀叹。
这他娘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哩?
这天天干仗的?!
也许是精疲力尽了,也许是心照不宣,两人见我开始躺床睡觉了,也纷纷停止了动作,开始划上三八线休息了。
灯已熄,人已经躺下,黑暗之中时不时传来几声呼啸的秋风吹动着窗户作响声。
正当我快要睡下的时候,千条叔却是开口说道:“小胡,赶明儿没啥事的时候买些礼品去送送高老板和郑掌柜的。”
“赵叔儿,咋还要送礼哩?”我小声地问道。
“咋就不送哩?求人办事的地方以后多着哩,再说哩,这老榆木刚出来的时候人家也不也是帮忙哩?这点人情都翻不过来吗?”千条叔淡淡说道。
还没有等我回话,这祥子叔就说道:“是哩,是该看看送送,咱也不送啥贵重的,一点心意到了就中!”
“中!”我应道。
深秋的雨说下就下,时而细密,时而滴滴,让人的思绪飘很远。
每下一次雨,冬天的脚步就更近了,一寸秋雨一寸秋。
秋雨冲刷着夏天的浮躁,让大地慢慢安静下来,退却了夏天的烦躁,安静成为了主题。
稀稀疏疏的毛毛雨伴随着人们上班的步伐而飘洒大地。
我在前面骑着自行车,千条叔在后面打着雨伞,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百货大楼而去。
“俺都跟你说了,让你打个车吧,你不听,你看,这雨下的多大哩,到了人家那估计都淋湿哩,咋见人哩?”千条叔有些埋怨地说道。
我的眉头一皱,开口说道:“赵叔儿,这打车要多贵哩,再说哩,咱非要去百货大楼里买吗?上集买点不中吗?”
“你看看你,看看你,咋又跟那老榆木学起来哩?这能是去集上买的吗?”千条叔的嘴巴又开始嘟囔了起来,“这又不是咱吃哩,这是要送礼,懂不懂?送出去的东西能差吗?再说哩,人家高老板和郑掌柜的都是见过世面的哩,能土到集上瞧东西吗?你咋不用脑子想想哩?哎,真没法说你……”
听着千条叔那絮絮叨叨的理由,我都快崩溃了,好家伙儿,一个事儿愣是给你弄出几百条上千条的理由来。
真不愧是千条叔!
等着两人好不容易到了百货大楼,身上已经是淋了个半湿,两人在大楼的门口抖了抖衣服的雨水,随后走了进去。
在千条叔的主张下,两人从百货大楼买了四盒茶叶两条烟,不过这钱花得我可是心疼的要死。
两人从百货大楼出来之后我嘟囔着说道:“赵叔儿,咱买这也太贵哩吧?”
“哎呀,你懂个啥哩?这哪有拿着次的去送礼哩?既然要送,咱就送点贵的,好的,别到时候再让人瞧不起哩!”千条叔念道着。
我歪了歪头,虽说还是有些心疼钱吧,但嘴上也没多说什么。
两人在大楼的门口站了一会儿,见这个雨似乎还没有要停的意思,千条叔开始着急了。
他对我说,要两人打个车去吧。
我觉得嫌贵,告诉千条叔一会儿自己还要去出摊了,这打上车了自行车和百宝箱怎么办啊?
总不能孤零零地就这么扔在这里吧?
然而千条叔不乐意了,他指着我的鼻子说道:“你小子,真是啥不懂,这下雨天的,人淋雨了没啥的,这刚买的东西,那么好的包装,到时候湿了怎么能拿的出手哩?”
我想想也是,但心里还是惦记着自己的自行车,于是回答千条叔说道:“要不这样吧,赵叔儿,你自个儿打车先去,俺骑车在后头跟着哩!
“哎,俺就不明白哩,你咋这么倔哩?坐个车能让你死哩?”千条叔瞪着眼睛看着我。
“不是我小声地嘟囔着,心里却是在默默地念道着:“好家伙,每次打车都让俺掏钱,你又不掏钱,这一趟趟的谁受得了?”
在当时的年代,打车在普通的老百姓眼里那可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话音落下,我就冒着雨冲了出去,千条叔望着雨中我奔跑的样子,那是连连摇头,念道着:“这傻小子,也不怕被淋坏哩!”
说着,他朝着路边的出租车招了招手 雨中骑车是最难受的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就像是一张网一样对着我迎面而来。
不断地拍打着我的全身上下,骑行的速度稍微快了起来,我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但是倔强的我还是用力踩着脚蹬着极速朝着三德古董店前进着。
为了省这几块钱,我讲话,别说是下雨了,就是下刀子也要骑车。
这就是那个年代人的特性。
日子过得是一分一毛,却是那样的充实幸福,反观现在的人们,动辄成千上万的信用卡欠款,还总觉得自己空虚。
有时候,信仰,真的是一个好东西!
我说,还没有到三德古董店的时候,这雨就已经越下越大了,实在是骑不动了。
我便找了一个距离三德古董店不远的小卖部门口避避雨,好在这家小卖店的屋檐比较长,还有广告牌,能多挡一些雨。
这个位置正好也能瞧见三德古董店的门。
我便将车子立在一旁,自己紧紧地靠在窗户前。
好家伙!
这一番骑行下来,我的衣服都快湿透了,幸好的是百宝箱之中还有干毛巾。
我先是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和脸之后又抹了抹身上的衣服。
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我低头看着自己浑身湿的衣服,心想:“还真是跟赵叔儿说的是哩,这一身雨水的,咋去见人哩?”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百宝箱之中拿出了香烟,抽了起来。
幸亏这香烟没有放口袋里,不然也是个湿。
可是正当我叼着烟卷略微有些惆怅的时候,他抬眼却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地打着伞从三德古董店里出来了。
“咦?这不是李楠爸吗?他怎么来这儿哩?”我嘴里小声地念叨着,望着行色匆匆的背影我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缕念头从我的脑海之中飘过,正当他扔掉烟头的时候,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从他的眼前快速驶过停在了三德古董店的门口。
等着我定睛看去的时候,车里的人已经下来走进了古董店之中,然而,那辆汽车我却是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