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天哭道:“大娘,天儿自幼便是您看着长大,在天儿的心中,您就是天儿的亲娘。天儿这些年在外面无一日不对大娘牵肠挂度,百般思念。后来姐姐与天儿失散,天儿便整日以泪洗面,食不知味,到处在江湖上流浪,整整找了她七年之久这才找到,又见她生活幸福、夫妻和睦,这才心安。如今天儿重回家中,听闻二娘说您不知所踪,便心急如焚,万般懊悔自己为何迟迟归来,不能再见大娘一面,如今终算是老天垂怜,赐福再让天儿得遇大娘,却不想竟无缘一见,天儿想要在大娘身边一尽孝心,却已不能,如此天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就此前往少林,削发为僧,从此清灯素食,祈求苍天保佑大娘长命百岁,身体安康!”他说完之后,又给大娘孟雪兰重重的磕了几个头,便拾起地上的长剑,朝自己的头发割去,看似竟真的要削发为僧。
罗、洪二人大惊,连忙上前一把握住长剑,以免潘天真的削发为僧,却也不顾剑身刺伤手掌,早已鲜血直流,均都跪下请求道:“掌门,您万万不能一时想不开啊,如果您真要这样,属下等只有一死了之,代为赎罪!”
潘天哭道:“两位前辈,你们这又是何苦呢?晚辈一生不幸,出生之日便克死爷娘,之后便又害死爹爹,于天地所不容,后来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红颜知已,却也受人要挟致死,再后来听信奸人言,在北海一派却又害死至爱,令她终生埋葬在寒冰崖内,成为千里孤坟,如今好不容易见到至亲之人,却又无缘一见,我今时今日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个世上,将来纵是死了,也无脸对面爹娘,不如就此面壁赎罪,了此一生。”
他此番话语说的是至情至性,使人听了不勉泪如雨下。
施琼抹了把老泪,转身对那道姑道:“妹子,大哥我一生没有求过你什么事,今日我厚着脸皮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也不要再折磨天儿了,他是无辜的!你忍心他大好年华,身负绝世剑法,就此像你一样,伴随青灯木鱼,了此一生吗?”
许久之后,那道姑这才轻轻念了声:“阿弥陀佛!大哥,天儿,你们这又是何苦呢?就让兰儿就此终却一生,不是最好的归属吗?又何必再苦苦相逼呢?”她说完之后,声音已是哽咽。
施琼道:“妹子,没有人逼你,是你在逼天儿啊!你这样做,让他心中如何难安,有孝不能尽,他纵是胸中装有整个朗朗乾坤,却也不免英雄气短,大哥求你就不要再坚持了,听大哥一次,这些年你已经受够了苦,何不给天儿一个尽孝的机会,好好的安享晚年呢?”
潘天也道:“大娘,请您再给天儿一个机会吧,天儿这辈子再也不离开您半步,好好侍奉您,照顾您,给您和二娘一个幸福的晚年,以弥补这些年天儿不在您身边尽孝的罪过!”他说完之后,便跪在地上,使劲的磕起头来。
众人只听那头重重的撞击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片刻之后,额头上便已渗出斑斑血迹,再磕得二、三十个便已是血流满面,他却仍自不停,却也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响。
罗、洪二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不敢上前劝说,只希望潘天的大娘可以早些回头。
此时鲜血已经沾满地面,那声仍在继续,就在这时,孟雪兰再也控制不住心中久封的情感,扔下手中木鱼,转过身来,一把抱住潘天,流泪说道:“傻孩子,我的傻天儿,你这是何苦呢?”她说完之后,便从身上撕下一块道袍来,仔细的替潘天擦拭着额头上的鲜血,片刻后灰布已变红。
潘天抬头看着大娘枯瘦如柴的身体,苍白无血丝的脸庞上已爬满了皱纹,不由紧紧的搂住了她,泪水再次流出道:”大娘,这些年您受苦了!是天儿不孝,天儿不孝!”
孟雪兰嘴里喃喃的喊道:“傻孩子!我的傻孩子!”此时也是老泪纵横。
施琼、罗勇、洪波三人见次情形,不由都是老泪纵横,纷纷扭过头去。
潘天与大娘孟雪兰相认之后,彼此互相诉说了多年来的思念之情,潘天又将姐姐潘婷的一切都告诉了大娘。
孟雪兰先是听到女儿受欺负,不由很是担心,后来得知她被狄咏所救,不由又松了口气,然后又得知她姐弟二人分开,更是心酸,到最后听闻潘婷有了心爱之人,不由很是欣慰。
二人谈了整整几个时辰,此时天色已晚,潘天想起杨胜天和姑姑刘凌萱尚困在少林,不由很是担心,便准备告别剑霸天下施琼,去少林救杨胜天。
施琼见潘天要走,自然很是舍不得,拉着他的手道:“贤侄,你刚才只顾跟大娘聊天了,这最后一关是什么,你又所用什么剑招破解的,施伯伯很想知道,不如你先告诉了我,再下山去不迟啊!”
罗勇听后,不由想起刚才潘天上山时所说的话,灵机一动,抢先说道:“施前辈,我们掌门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却奇遇颇多,什么样的剑阵都闯过,就算是在这逍遥宫说上一年半载恐怕也说不完,再说我们现在又要急着赶去少林救丐帮杨帮主及其夫人,若是去晚了恐怕事情有变,你劝你还是等个三年五载,待我们掌门灭了风云帮廖云那帮狗贼,再回来给你讲不迟,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洪波也道:“是啊!施前辈剑法高超,仙风道骨,一定能活上几百来岁的,再等个三年五载,只是小事一桩,又何必这么心急呢?再说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您放心就是。”
潘天见他二人一唱一合,也不知他们要做什么,只是笑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