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了啊!”一声惊叫让小张爷与华希文齐齐循声去看。二人当即就朝着个大致方向狂奔而去。
小张爷将拇指与食指塞进口中个,朝着空中吹出个响哨。紧跟着就听某处一声狼的嚎叫。他据声音判断,狼嚎与杀人的惊叫应该就是同一个位置。“难道‘不吃肉’咬死人了?”他胡乱想到。
等到近前,已有若干家丁提了灯笼举了火把立在一间屋内。有管家模样的老者听人说少爷到了,便拨开众人走到华希文跟前。他双目在火光的映衬下显示出一种浑浊来,约略还有些泪珠子就挂在眼角边上。
“少爷……少爷……”那老者攥住了华希文的一只胳膊,忽地就哽咽了。
“梁叔,怎么了?”华希文恭敬而焦急地道,他跟着就要往进屋里去看看。
那叫梁叔的老者似是使劲了全身气力才开口道:“是……是老爷……”
不成句子的话从梁叔嘴里吐露而出,便叫华希文如凉水浇头。他跟着一把推开眼前众家丁,飞也似地冲进了那间屋子。
小张爷紧随其后,不知从哪里跑来的薛英、何胖子并黄雅然也一齐进了屋。
众人便见华希文面前,一人脚冲屋外地躺在地上。那人便是华大海华老爷。他们又往华老爷身上去看,在左肋下部赫然殷红一片,大概就是致命伤。
薛英弯腰去探鼻息,华老爷已是断了气。他正欲解开华老爷的外褂探查伤口,却被华希文一把推开。
那华少爷怒目圆睁道:“滚!别碰我爹!”
薛英道:“我身为警察有理由知道死者的致命伤。对于案发现场破坏越小才越有可能接近真相!”
“滚开!”华希文已是涕泗横流,他的声音已经变了调,将身子扑在了华大海身上。
“节哀吧,华少爷。当务之急是查出凶徒,为华老爷报仇。”小张爷趋前抱拳拱手道,“我想……凶徒也许还未逃走!他们应该是在取那只真铜炉,华少爷快快告诉我们铜炉所在!”
“铜炉?”华希文忽地从父亲身上爬了起来擦了把眼泪,“是,就是因为铜炉!”他转过身来,一把捉住了小张爷的领子,“就是你们!报纸上用什么铜炉引来了贼人才致我父亲毙命。如今又说要去他放铜炉的地方。说!你们到底对这铜炉有什么想法!”
华希文已是血贯瞳仁,他紧紧捉住小张爷的领子几乎与其脸对脸。
众人忙来劝解,却听华希文又冲着家丁道:“枪,拿枪来!他不说实话,我就杀了他!”
“混账,有警察在场岂容你胡闹!”薛英亮出了警察证说道。
一把漆黑乌亮的手枪已经被递到了华希文手中,他跟着一扳枪栓持枪抵住了小张爷的额头。黄雅然吓得以手掩住嘴,眼中已经噙着泪花。包括她在内,一众人都吓得目瞪口呆。
倒是一侧的何胖子哇哇怪叫便要上前拼命。可人还未到近前,已被其余华府家丁齐齐摁住。饶是他身子肥硕也扛不住一众家丁的七手八脚,只得无奈地被人捉住。
薛英道:“你放下枪!谁允许你用枪指住别人的头!”
华希文满面凶光看向薛英,“华家之中轮不到你说话!你说你是警察,那么你的枪呢?记住咯,有枪的才有说话的权力!”他继而又对众家丁道,“把他们都捉了。对咯,还有那条狼,用套狗的绳子一并拴了!”
小张爷冷冷地望着面前的这位少爷,起先他也在后悔不该将那猴妖引来此处。然而他现在却又明白了些事情便道:“你想杀人越货?”
“别他妈废话!告诉我,你跟猴妖一伙人可有牵连!”华希文道。
“我听人说过,真正能完美到不让人觉察的案子就是寻到替罪羊。”小张爷忽地冷笑一声,他已经看出了华希文的把戏,“那伙人可是你找来的。”
“什么?”众人听了小张爷的说话要么觉得尴尬要么觉得不可思议,全都等待着他如何往下说。
却听华希文道:“你再他妈说一句话我就打烂你的脑袋。届时全天津卫就都会说是我击毙了杀父凶手!”
“你问我与猴妖那伙人的关系,”小张爷又道,“可你怎么知道对方不是一只妖猴而是一伙人呢?”
华希文忽地如针刺过身体,跟着就见他脸上挂了汗珠。他开始变得激动,将枪更死命地抵住小张爷的头。
黄雅然吓得已经抽噎道:“张步云,我求你了,你别说了!”
“不,我偏要说。这位华少爷其实是心善的!他不会开枪杀我的。因为,”小张爷又凝视着华希文的双眸,“他的主不会允许他这样做的。”
听了这句话,华希文先前的激动忽然就变了。他的眉毛忽地就虬结在一起,跟着便是仰首长啸一声,直惊得众家丁也是不住纳罕。他们可从来没见过平日里飞扬跋扈的自家少爷竟还有如此狼狈的表现。
华希文跟着手就松懈了下来。小张爷垂下的右手忽地一打响指,跟着一道棕黄色的身影纵深越出——正是“不吃肉”。它如一道斜刺叼住了华希文已经放松了防备的右手。华希文手上一疼,立时就松开了手枪。“不吃肉”放轻了步伐,往地上稳稳一落,那华少爷手背已然淌出了鲜血。
薛英眼疾手快,一个健步拾起了地上的手枪,将华希文捉在了怀里并用枪也抵住了他的太阳穴。
“放开何胖子!”他对着那些家丁喊道。家丁手足无措,只好依言行事。
那叫梁叔的管家眼见短暂时间却发生了如此的变化,立时呜呜呜哭了起来。他道:“几位爷,几位警察老爷!我华府已逢大难,如今还请您高抬贵手,不要伤了我家少爷!”
再去看华希文,已然涕泗挂满了面颊。他咧嘴哭泣的样子,如同一个伤心至极的孩子。小张爷拍了拍薛英的肩头,示意他放开华希文。
薛英犹豫了下,终于松开了手,华希文便如同一滩泥般瘫软在地上。他以手掩面,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正在为父亲的逝去而难过。
梁叔已趋前将华希文扶起,又令众人去四处寻杀人凶徒。跟着叫人将华大海的尸身先行抬进了屋里盖好,又叫人打了电话给警察局呈报案件。
他安排周到妥当后,复又转身对小张爷等人道:“碰上父亲惨死这样的事儿,少爷有些癫狂,适才多有得罪便还请恕罪。”
众人再瞧华希文,几乎哭得昏厥过去。
“我先扶少爷下去再说。”梁叔又道。
小张爷望着梁叔背影忽道:“梁叔……您且留步,照顾少爷的事情叫下人做就好了。”
梁叔听了小张爷叫住自己,顿了顿方才转身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