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耳灰猫领了众人在巷子中左右闪转,朝着一户人家走去。

索性流浪猫没有走出多久,便在一户洋楼前停下。小张爷跟着一笑,他听这猫说的与自己的推断都得以验证。

跟着众人敲开了洋楼的院门,佣人见来人抱了是自己的猫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进去通禀。不多时,便被延请至洋楼内。

客厅的西洋沙发中坐了个老者,见了众人长身而起。

小张爷抱拳拱手道:“老先生,这可是您家的猫?”

那老者将猫接在手里,“是它,是它!”他跟着爱抚了两三下又道,“我家这猫天生就喜欢吃个鱼腥之味。可这折耳猫又是天生肠胃发育不好,是以我专门带它看过兽医,医生说它不能吃鱼虾。可它偏偏独好这口儿,时常就闻了腥味儿就往外跑。它是哪里有腥气就往哪里跑。平时出去个两三天也就回来了,这次竟然跑了一个星期了,若不是得几位好心送还怕是要在外彻底成了流浪猫了。”

何胖子听了心下讶异,这年月连猫狗这类畜生都有了专门的医院可以瞧病。他想到此低头看了看在一旁的“不吃肉”,都是四足畜类怎么差距如此大呢?他心中暗自感叹道。

那老者见了这“不吃肉”知道面前的是小张爷,便一时激动地道:“您可是小张爷啊……我认得您……天津卫上下就您一个带着狼四处游走。既然今日相见,我有一事相求——烦请您跟我这猫说说,不让它吃鱼腥之物也是为了保住它的小命!”

小张爷听了瞅了瞅薛英,却见他面色说不清是惊异还是不服气的神情。

小张爷点了点头,又道:“这倒不是难事儿。不过我想与这猫独处一会儿。”

那老者点了点头,并众人一齐出了客厅到了旁边的书房里喝起了茶。

小张爷则将折耳猫放在膝盖上,他瞅着这家伙的玻璃球似的一双招子好半天才开口道:“你知道的,你家主子是怕你吃了鱼虾肚子受不了。我也知道你是实在忍不住才翻出找腥味吃。那么,昨夜你在凯伍德家中可见到了什么?”

那猫喵了一声,小张爷听了便道:“当真?你什么也不知道?”

那猫又在小张爷膝头蹭了蹭,复又喵叫几声。

小张爷兀自点头,而后方道:“下次想吃鱼了来找我。不过一个月只需一次哦。”

折耳猫嘴一咧似是笑了起来,跟着就又叫了一声。小张爷这才把众人叫了回来,又将折耳猫交回了老者手里。

众人一齐出离折耳猫的家。薛英当即问道:“你到底寻到了什么证据,还要拿猫装神弄鬼?”

小张爷一笑道:“不是装神弄鬼,是我真的跟它说了话。”

“好好,那它说了什么?”

“折耳猫说它忍不了不吃鱼腥的苦恼,寻到了凯伍德的洋楼附近就嗅到了一股股强烈的腥味儿。它跟着就进了那凯伍德的家,可终究却什么也没发现。”

“什么意思?凯伍德家里没有鱼虾?”何胖子道。

“没有,那猫什么也没有找到。”小张爷答道,“至少它是如此说的。”

“哼,”薛英跟着一个冷笑,“这就对不上了。如果凯伍德家里什么鱼虾也没有,这折耳猫何苦再那里呆上一晚上呢?”

小张爷不答薛英的问题,反道:“那么你们觉得到底是什么吸引了折耳猫到凯伍德家里呢?”

“不是说腥气吗?”黄雅然道。

“可是如果没有鱼虾那么哪里来的腥气呢?”沉默了半晌的铁飞尔又道。

“折耳猫说看到了人!”小张爷冷冷道。

众人却皆是一惊,忙问道:“人,什么人?”

小张爷摇了摇头,“那猫终归不是活人,它可说不出来人的模样高矮。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人身上有极重的鱼腥味儿。是他身上的味道把折耳猫给引了过来。”

薛英却道:“就算那人身上有鱼腥味儿把折耳猫引了过来,可它又为什么在凯伍德的杨楼里呆上了一夜呢?”

“何止一夜,白天咱们去时那折耳猫可也没离开。”小张爷补充道。

“步云哥,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铁飞尔道。

“你就别卖关子了!步云哥!”黄雅然跟着似是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

薛英却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白天时那个身上有腥气味道的人……仍然没走!”

黄雅然这下惊骇得捂住了嘴,“你们是说就在刚才咱们在凯伍德寓所时,那个人仍然没走?”

小张爷复又点了点头。

“我的亲娘唉,你们当时就不怕那人把咱们也给杀了?”何胖子讶异道。

小张爷却道:“老鼋杀人一直都是发生在晚上,光天化日又远离海河,如果把咱们杀了他苦心经营谋划的老鼋杀人岂不是不攻自破?”

“那么咱们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这个浑身腥味儿的人咯?”黄雅然道。

小张爷听她这么说,立时瞅了瞅她。薛英在旁把小张爷的眼神变化都看在眼里。

小张爷复又道:“对,所有天津卫上下跟海河鱼鲜沾边的主儿都有嫌疑。像什么白家码头啊,海河两岸打渔的个体,都有嫌疑!”

黄雅然一脸诧异,“等这些都查出来了,恐怕是要到猴年马月了!”

如此又是一夜过去,众人一齐吃过晚饭各自休息下了。然而天将夜半,薛英却敲开了张记侦探社的门。

小张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待抱怨却听薛英道:“你别装睡了。说吧,你仍然不相信黄雅然或者说是黄柏东,对吗?”

小张爷复又变得一副认真的神色道:“哼,你果然还是有两下子的。不过,难道你不是这样怀疑的吗?”

薛英跟着冷哼一声,“进屋说。”

他们往屋内那张长条桌子前后坐下,只听到“不吃肉”与何胖子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我不管猫的话你真的听得懂还是诓人,我只问你——是不是故意告诉黄雅然那些从事渔业的人都有嫌疑?”

小张爷兀自一笑道:“有时不得不防。也许上一次凯伍德没有在家中遇害只不过是虚晃一枪,只我们会在一旁守株待兔是以故意没有出手好让我们放松戒备。这回我故意透露怀疑的矛头指向了浑身是腥气的人,如果真是黄柏东在幕后捣鬼,他一定会派人杀了这个杀手以绝后患。”

“届时,再造老鼋杀人的假象叫一切神不知鬼觉不觉?”薛英道,“可你也知道,之前杀罗老道根本没有用什么复杂手段缘何面对凯伍德时却如此大费周章?”

“只有一个解释——上次我们已经因为罗老道的事儿已经起了疑心,他们便想要制造场迷局好扰乱了咱们的视线。”

小张爷话音未落,却听何胖子呓语道:“来,再上一条罾蹦活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