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刀大概扎得并不狠,或者躲开了致命之处。总之小张爷觉得眼前变得黑暗了下来,但是耳朵仍旧可以听到周遭的声音。

他真后悔,悔恨自己轻敌大意了竟没有瞧出这庙祝虽面上忠厚老实,实则也是个狠心歹毒之辈。一旁“不吃肉”也未能想到如此变化,跟着就腾空而起要去咬那庙祝。

庙祝早就有所防备,从怀中一掏跟着一扔,便见一片白烟飘起,正中“不吃肉”面门。那白烟不知是什么东西竟叫“不吃肉”在空中直接坠地。

“哈哈,就说你身边这山林恶狼是个狠厉的畜生。还好我早有防备。就这迷魂散魄粉,漫说你只是条狼了,就连老虎狮子也得被迷得走不出三两步!”

“想不到你竟有如此计谋……可是你不怕他们以你为刀,杀了我……他们自然就会来杀你灭口!”小张爷说着,他觉得喉头一甜便有血往喉头涌,“你也知道……外面闹起来了……”

那庙祝并不理会,却哼起了曲子。小张爷见那庙祝不回应,耳畔又传叮当翻检东西的声响他便又道:“你在干什么?在找鱼线吗?”

那庙祝忽地一笑道:“呵呵,你就是太过聪明了才招致杀身之祸!老鼋杀人不差你一个。”

“可你忘了我身上有刀伤吗?”小张爷又道。

“你都死了,天津卫上下就没有人愿意再管这个案子了!”庙祝又道。

却听窗外忽地传来一声叫嚷道:“谁说没人管了!”

跟着只见一个人横身飞了进来,那庙祝跟着一惊,往人影落处一看竟是个瘦弱的女子,正是铁飞尔。

庙祝不识铁飞尔,只见她柔柔弱弱立时嘴上咧开一笑道:“我当是谁呢?竟是个小娘们!”庙祝虽然平日里叫人欺负惯了,却不会把一个弱女子放在眼里,跟着手中不知怎的凭空多了把短匕首,跟着就往女子身上刺去。

他并不发全力,以为这弱女子根本不是个什么威胁。然而身子往前一冲复又觉得自己怎么就扎了个空。庙祝赶紧去找铁飞尔,却见她竟只是脚下丁字步一错竟躲了开来。

“呦呵,看来小娘子身上还有些本事。”庙祝跟着骂了声“混账”,立时反手又刺。铁飞尔并不躲开,将手一挡在面前便架住了对方这一击。

铁飞尔跟着一发力,便将那庙祝的胳臂关节反向一推,但听对方嗷喽一声叫便被死死锁住了手肘。铁飞尔跟着就往他膝盖窝上一踹,庙祝普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

“哎呦哎呦,”那庙祝嘴上一吸冷气,肩肘一条线上疼得他眼泪都快掉下来,“女侠,你原来好漂亮的身手啊。我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识泰山。您这是为了哪一处啊?”

铁飞尔不答话,只对着小张爷喊道:“步云哥,你撑住!”

不及她话音落下,却见薛英已经蹲在了那小张爷身旁,“张步云,上次海河里你救了我,这次你给我挺住了,得让我救你!”他跟着一把将小张爷架了起来,生怕碰到插在他身上的那把匕首。

好在小张爷只是眼前一个劲儿地发黑,尚且能走。如此看来那庙祝的确是个老手,手上分寸有度,能叫你在生死之间达成最大的痛苦。

薛英将小张爷扶着往门口走,又对铁飞尔道:“给他捆上,我去找谭先英。你留神前面,黄小姐许是正遭麻烦。”他跟着就要往外走,行至一半却又转身对铁飞尔道,“你自己小心,飞尔!”

二人离开了火神庙一路寻了个西医诊所紧急治疗。

这边火神庙的前院里已闹作一团。原来按照小张爷告诉黄雅然的,她故意在白鹿娘娘的坛前摔倒,扰乱坛上的布置。从而引来了一场骚动。

随之而来的火奴见了自己小姐受了难,疯也似的打了起来,一时间就叫整个前院乱成了一锅粥。小张爷本想如此一来将众人视野全部吸引过去,便可得了机会去捉了那庙祝仔细盘问。他知道那庙祝可以容下旁人在自己这里胡闹自然该有一份利益在其中。若是不能从外攻破白鹿娘娘的事儿,倒不如从内部瓦解。

可此人竟是远超自己所想,竟也是个有了心计的家伙。

铁飞尔捆好了那庙祝,一个越身就冲了出去。但见火奴一路护着涌来的人群,而他身前则是黄雅然与何胖子,二人砸着白鹿娘娘的坛上各类祭器便躲闪着来捉二人的信众。铁飞尔见状,纵身一跃使出个燕子三抄水的轻功,就从众人肩头如履平地似的跑到了黄雅然切近。

“黄小姐,可以了……步云哥那儿出事了!”

她话一出口,叫何胖子与黄雅然皆是一震。继而变乱了阵脚。

“这位兄弟,给我们开条路吧!”铁飞尔复又对火奴道。

火奴会意,他早就受够了疲于应付这些乌合之众,若不是要保护自家小姐,就自己沙包大小的拳头几乎是一拳打俩。

他们夺路而逃,跟着就绕道后门。铁飞尔想起了还躺在地上的“不吃肉”以及那庙祝。可赶等回身又进了那屋子时,却发现庙祝已经没了气。原来他胸口处正有个小弹孔,汩汩黑红色的血正从那眼儿里往外淌着。

铁飞尔顾不得多想,就叫上何胖子扛起了“不吃肉”一路随着黄雅然与火奴向着张记侦探社逃去。

可临近了张记侦探社,知道身后也没有追来的人。那火奴却一把拦住黄雅然道:“小姐,老爷的意思……”

黄雅然知道火奴要说什么,然而此刻她心中只惦记着张步云,当即连头也不回就往侦探社里跑。

可小张爷还在西洋医院里,家中无人。所幸得了薛英派人送来了口信儿,众人便随着往医院里跑。

“倒无大碍,那庙祝手上真有分寸,故意让开了要害处。”众人见到薛英时听他说道,“你们那里如何?‘不吃肉’可还好?”

何胖子道:“那‘不吃肉’大概是中了迷魂香,适才醒过来在家中歇息。”

小张爷听了众人说起适才的情形,方知那庙祝已然中枪死了,料想是那丁家老二所为。原来,铁飞尔见了丁家老二一心要报仇,可是追到一半又觉得小张爷并黄雅然等人在白鹿娘娘庙里未免独木难支,干脆就放下了那丁家老二回来相助。她一进庙里就发现了庙祝扎了小张爷一刀,当即施救。

小张爷恨道:“那丁家老二早就设下了圈套,他还在寻找铜炉的秘密,同时他也在想方设法除掉我们。因为我们就是他解开铜炉秘密的绊脚石。”他继而又对薛英道,“听说西洋推理可以据描述画出人形,比之我们的毛笔画人脸更加真实,薛警探去把丁家老二的画像搞出来吧。”

那薛英道:“这还用你操心,早就去搞了。这次不比上次,看得清清楚楚。”

赶等谭先英他们得了消息,将丁家老二的画像与通缉悬赏的告示一齐贴出来后,果真就有了效果。那日深夜,一个白面老太太就寻到了小张爷所在的医院处。

你当来人是谁?正是那白鹿娘娘,原来她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