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到了三条石,此地大小铁匠铺几乎不计其数。好在停业废弃的则只有两家,各自在街市的东西尽头。
“去,小子,找找哪家有人味儿。”小张爷一拍“不吃肉”的脑袋,那狼便闻着味跑了出去。众人紧随其后,便来到了一家外面荒芜内里竟燃着灯火的铁匠铺前。
“呦呵,废弃的铁匠铺还有人点灯,果真是明白了招咱们进去啊。”黄雅然道。
只见这家铁匠铺大门是有些锈蚀的铁栅栏,往里面瞧则是黢黑的一条甬道,只在尽头处有灯光的黄点。名义上说是铁匠铺,但大概足有个工厂大小。
小张爷瞅了瞅身后众人道:“你们小心点儿,黄小姐要跟在火奴后面,不可以乱走。”
黄雅然却不服气似的,往他肋下一指道:“你自己小心点儿吧。
小张爷一笑跟着又对铁飞尔道:“铁姑娘,我知道你有了报仇机会,但是一定要忍。时机成熟自然会让你手刃仇人。”
铁飞尔跟着点了点头,她将牙齿咬得喀啦作响,显是积蓄了太多的愤怒。
却听小张爷一沉声道:“好了,下面我自己个儿进去。你们从四面包抄。”
“什么?你自己?”薛英惊讶道。
“不可能,我要跟你一齐。”黄雅然道。
小张爷却将手一摆复又道:“别争了。如果我们一齐进去很可能就会一齐陷入对方的包围圈,若是我独自进去你们从四下包抄也好里应外合,我也更安全些。再说,”他跟着一弯腰拍了拍“不吃肉”,“我还有它陪着。”
众人觉得分头包围不失为良策,只好答应叫小张爷独自犯险。
便见他一人领着“不吃肉”朝着那铁栅栏门里的甬道走去,众人眼见他即将消失在黑暗中便赶紧各自分头,黄雅然并火奴从走侧走,而薛英并铁飞尔则往右侧走去。
这边,小张爷发现铁匠铺四下毫无人影,便直朝那灯火处走去。
灯光来处是一间大厂房。一扇木板门虚掩着。小张爷沉了沉气,抬手就要去推那扇门却不想木门吱呦一声开了。
门里站着的不是旁人,正是那银钩子张永庆。
张永庆朝着小张爷一笑便道:“果真来了。”
“你们请我来,岂有不到之礼。”小张爷答道。
那张永庆探头向小张爷身后看。小张爷道:“别看了,除了我就是这条狼。你们请我来肯定是有我好处的,带多了人岂不是要更多人来分这杯羹?”
“没错,他是聪明人。”张永庆身后传来另一人声音,张永庆跟着向一侧闪身,将那说话人露了出来,便是那丁家老二。小张爷瞧见他肩头正立着一只黄毛猴子。那猴子冲着他和“不吃肉”就咧嘴呲牙。
丁绪辰复又道:“就是带来人也不怕。我敢叫你来还能没有准备吗。”
小张爷心中一凛,知丁家老二此言不差,敢如此招呼自己来自然是有所准备。他跟着将小张爷并“不吃肉”让进来。原来倒也利索。东西向不知道具体有多宽,有三五台破旧得生满油泥的机器立在角落处。另有成山一般的木箱子堆在墙边。
丁老二往其中一个木箱子上骗腿一坐,瞅着小张爷道:“地方简陋,还请别介意。坐!”他伸手一个请了的姿势,叫小张爷坐在对面。
小张爷挨着“不吃肉”坐下,“你找我为的嘛,直说吧。”
那丁家老二,从口袋里掏出几粒花生,剥了壳就往肩上的猴子那里送。那猴子眨嘛着一双眼珠子接过剥好的花生就往嘴里送。
它嘴巴飞速咀嚼,小张爷瞧着那猴子的一对招子,打算趁机跟这猴子说道说道。
却听那丁老二道:“别看了,我这猴子不会跟你说话的。”
“哦?”小张爷一声惊怪。
“我听说你与这些畜类能言心中事,但有个前提就是得跟它们对上眼儿。我这猴子它不肯瞅你的。”
小张爷心中不禁一凛,只道此人竟对自己颇有研究。
“那么你到底想跟我说些什么?”小张爷道。
“你,”丁绪辰边剥着花生边说道,“只道陈五六?”
果然是要问这铜炉的事儿,小张爷心中想到。他既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认识陈五六自然就该知道铜炉咯?”那丁绪辰跟着从身后摸出个了蓝布包袱来,他双手动作解开了包袱上的牛鼻子扣。包袱皮一掀开,赫然就是只铜炉。
小张爷双眼的瞳仁紧缩,他知道那正是丁家二兄弟从华家偷来的铜炉。
那丁绪辰倒也坦诚,便道:“此物乃从华家所盗出。听说他家曾请你来专门对付猴妖闹府的事儿。可惜就算是你也无法破解此事。”
“是华家的公子哥华希文找到你们的?”小张爷复又问道。
那丁绪辰兀自点头承认,“这铜炉想必你也知道些内情吧?”
小张爷却故意道:“只知它乃翼王石达开命人所铸若干只。”
“是掩骨会的罗老道告诉你的吧?”丁老二又问道。
小张爷跟着又点了点头,他却道:“我知道多少你不清楚,而你知道多少我也不清楚,你问我答又或者我问你答,如此拉扯太耗神,不如由你说说自己知道些什么吧。咱们二人一对质自然就能拼凑出此事的模样来。”
那丁绪辰长吸一口气,他将肩头的猴子一把从肩头拎了下来放在怀里复又道:“翼王石达开是谁你知道吧?他这人戎马倥偬,最终战死在了四川。他死后留下了一笔惊世宝藏。世人传言铜炉之中便潜藏了那笔宝藏埋藏之处的秘密。我就知道这么多。”
“那你找我来做什么?我知道的与你差不多。”小张爷道。
“你是最后一个见到罗老道的。你之所以肯将他从小西关里救出来,大概不会没有原因吧?说罢,他跟你说了什么。”那丁绪辰忽地双眼眯成一条缝,冷冷瞅着小张爷。
小张爷却反问道:“上次在火神庙里,庙祝偏偏躲过我的要害没有伤我脏器,是不是就因为你打算从我这里打听来消息?”
“错,不是打听消息是要与你联手。告诉我,罗老道跟你说过这铜炉的什么秘密。”
小张爷瞅着丁绪辰手敲着铜炉,不知眼前的这位丁绪辰到底说了多少自己肚里的秘密。他当即心思一转,知道想要钓上鱼来非要给钩子上些饵料,是以他便道:“罗老道的确跟我说了这铜炉的机关——此物有个名堂唤作‘八——宝——转——珠!’”
那丁绪辰听了,心中一凛。他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道这是该着了自己发一场旷世邪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