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意外的是个好天气,外面的太阳好大,却没有夏日灼伤人眼的感觉,反而有种透着秋意的暖融融。

病房里,季左把一套衣服递给月晚晚,道:“今天天气挺好的,不用穿的太厚,衣服都是新的,已经洗过了,你换吧,我在门口等你。”

他说完,转头出了病房,走进一旁的楼梯间抽了根烟。

掐着时间差不多了,季左把烟灭掉,走出楼梯间。

这时,月晚晚刚好推开病房门出来。

季左看着月晚晚,眼中带着激赏。

他这段日子几乎没有看到过正常的月晚晚了,不是狼狈不堪,就是凄惨可怜。

此时看到穿着得体画着淡妆的月晚晚,让他眼前一亮,多年前那个拯救他于为难的小天使在他脑海里渐渐鲜活起来。

看到季左的眼神,月晚晚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看到袋子里有化妆品,就收拾了一下。”

她略有些不自在的拽了拽衣边,“我想,爸爸也不想看到我一副凄惨苍白的样子。他应该希望我快乐。”

季左拉住月晚晚,道:“你这样很好,月先生肯定希望你越过越好的,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警局离医院不远,差不多十分钟左右的车程。

到了警局,月晚晚和季左办了一大堆手续,签了一大堆字,才见到了月暮年。

带他们领尸体的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刚工作不久还没有怎么见过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

小姑娘眼睛红红的看着月晚晚,低声劝慰道:“月小姐,还请你节哀顺变。”

月晚晚向小姑娘笑笑,“我没事儿。”

很快,工作人员就推着月暮年的尸体出来了,季左带来的人接手,想要把尸体抬上车。

“等等!”月晚晚拦住工人,“季先生,我想看看我爸爸。”

季左点点头,示意工人放下装着尸体的大袋子,伸手拉开拉链。

月晚晚慢慢走过去,探头看向袋子里。

月暮年的脸很白,泡的有些发胀因为要解剖,所以头发都剃光了,身上套着出事那天的病服,看着有些脏兮兮的。

季左有些不忍心,拉过月晚晚,“别看了,我们走吧。”

月晚晚点点头,道:“季先生,我们带衣服了吗?我们要给爸爸换身衣服!”

季左安扶着说道:“别担心,带了都带了,殡仪馆有遗体入殓师,他们会为月先生整理好遗容的。”

他没在让月晚晚看下去,扶着她先行上了车。

到了殡仪馆,月暮年先被送去了一个小屋,里面正等着一个约摸三十岁的男人。

穿着一身衬衫和西裤,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样子。

季左向月晚晚介绍道:“晚晚,这是刘先生,这家殡仪馆的入殓师。”

入殓师友好的和两人打了招呼,问道:“月小姐对吗?您对遗容有什么要求呢?”

月晚晚摇摇头,递给入殓师一张照片,道:“这是我父亲的照片,尽量想他生前就可以了。谢谢您。”

入殓师温和的笑笑,接过照片,道:“月小姐放心,请耐心等一会儿。”

说完便进去了。

季左带着月晚晚跟着工作人员来到大堂,等了将近三个小时,终于看到工作人员出来,手上捧着一个黑色的盒子。

月晚晚接过骨灰盒,对着正担忧的看着她的季左笑了一下,道:“没关系的,我没事儿。季先生,我们去墓地吧。”

墓地旁边是一个小的教堂,季左请了一个牧师,为月暮年做最后的祷告。

即使月暮年生前不信耶稣,但月晚晚和季左也希望这个经历过众多磨难最后悲惨死去的老人,他的灵魂能够在天堂安息。

现场只有两个工作人员,牧师还有季左月晚晚等人。

月暮年的最后一程十分安静。

待工作人员和牧师离开,季左过去,朝着墓碑深深的鞠了一躬,“爸爸,您放心,晚晚有我,她不会再受到伤害了。”

月晚晚看着这样的季左,不能说不感动,她在心里对月暮年发誓:“爸,您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受到别人的欺负,我会把陈家和月轻轻欠我们的,一样一样拿回来!”

太阳西斜,落下一地橙黄色的余晖,傍晚的秋风吹的树叶唰唰作响。

季左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月晚晚身上,道:“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你病还没有好,小心着凉。”

月晚晚最后看了墓碑一眼,顺从的跟着季左上了车。

在月晚晚的坚持下,季左并没有带着她回医院,而且带她回了家。

豆包看到月晚晚从门里进来简直高兴坏了。

他跑过去扑到月晚晚怀里,撒娇道:“妈妈你回来啦!豆包好像你啊,保姆阿姨不让我出去,就中午的时候让我在外面玩儿一小会儿。”

月晚晚笑着捏了下豆包的小脸,道:“是吗?妈妈也特别想豆包。”

季左把豆包从月晚晚怀里拉出来,道:“你把作业写完了吗?”

才五岁的季泽天不屑一顾的撇撇嘴,那副神情简直是季左的翻版。

“那算什么?我早就写完了,老师留的题太简单了!”

月晚晚拉着他进了客厅,笑眯眯的夸奖道:“是吗?豆包这么聪明吗?”

意外的,她似乎天生就知道和这个孩子怎么相处。

“当然啦,我可聪明了!”

豆包骄傲的扬起小脸,卖力的夸赞着自己。

季左简直不忍直视。

不过看着有豆包的插科打诨,月晚晚的心情好了很多,他也放心了。

坐在沙发上的豆包此刻小心翼翼的看了季左一眼,示意月晚晚低下头,他凑在月晚晚耳边轻声说道:“妈妈,明天幼稚园要开家长会,你能和我一起去吗?我想让小朋友都知道我有妈妈了!”

话刚说完,一边偷听的季左便拒绝,“不行,你妈妈身体还没好怎么能去开家长会?爸爸去替你开行不行?”

豆包有些不愿意,可看到月晚晚苍白的脸,罕见的没有闹别扭。

他是个好孩子,怎么能让妈妈操心呢?

月晚晚笑了一下,轻声道:“季先生,没事的,我好的差不多了,医生说明天吊最后一次水我就可以出院调养,没关系的,豆包很期待这次家长会。”

月晚晚不想让豆包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