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什么人?”十三瞪着白飞扬,警惕地绷直了脊背。
“我是什么人,你没资格知道。”白飞扬沉声说道:“左右你不过是这个劳什子皇子的走狗罢了。”
十三被白飞扬这句话气的笑了,“我是这即使身缠重疾,也要前去潮安,拯救黎民百姓的大乐国五皇子的走狗,那么你呢?你又是什么人的走狗?”
白飞扬瞪眼道:“我不是任何人的走狗,我只是我自己!你当我跟你一样没骨气么?我看你那两手把势,也不是什么花拳绣腿,是有真本事的,怎么甘心给这些混蛋王族卖命?”
十三气的脸色发青,哇呀呀地叫着,“说什么呐,好一个反贼!今日我十三爷爷就要拿你去见官!”
两人言语不和立刻又战作一团,白飞扬在十三的漫天针雨中一个翻滚到了火堆旁边,拿起了自己的剑,宝剑出鞘!
月光下十三的侧脸亦仙亦妖,白飞扬唾了一口,心道这个五皇子的走狗倒是长了一张好容貌,不过怎么跟个女人一般,性子也女人似得难缠?
十三跟白飞扬过了两招心里是越来越惊,这丑东西虽说话难听,但这功夫确实是一等一的,哪怕是放在整个大乐国,也难找到这样凌厉的剑术。
他偷偷观察白飞扬,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几道疤痕,明显是刀剑留下的痕迹,可仔细看看,那张脸虽然可怖,但也露出一股铁血苍凉的英武帅气。
十三心道:“夭寿了,这男人怎么这么有味道,若非现在时局不明,小爷真该把他带回府上好好调戏调戏。”
这十三一分神,招式就有了破绽,被白飞扬一下子拿住,剑架在了脖子上。
“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原来不过也是个草包。”白飞扬嗤了一声,拿开了剑。
这下子十三的面子上可就过不去了,他愤怒地一跃而起,扑倒白飞扬,在草地上翻了个滚儿,反将白飞扬压在地上。
“小子,你说你爷爷是草包?”十三瞪着眼睛咬着牙,坐在白飞扬身上,双手掐住白飞扬的脖子。
白飞扬哪受得了这个,一运内力,格住十三的手,反身将十三压了下去。
就在这十三和白飞扬在草地上互相较劲不可名状的时候,齐景杭好巧不巧地醒了过来,并且开始了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咳......”
空气霎时间安静的可怕。
十三和白飞扬若无其事地互相搀扶着站起来,随后甩开对方,整理了一下有些皱的衣袍和头发,十三甚至拿出了一面小铜镜照了一照,得到了白飞扬嗤声鄙视。
十三翻了个白眼,走上前去。
“阿齐,你有没有事,这个家伙有没有伤害你?究竟发生了什么?王妃呢?”
白飞扬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说道:“你一连串问这么多作甚,我要是想害他你还能见得到活人?”
齐景杭点头说道:“没错,这位白公子是好人,是他救了我跟卿卿。”
“咦,原来你知道啊,我看你睡得昏天黑地,以为你什么也不会知道呢!”白飞扬奇道。
“我若是每次昏睡都对外界毫无察觉,便不会安然活到今日了。”齐景杭虚弱地笑了笑,向白飞扬道谢:“多亏了白公子,否则别说救民,我自己就先折在路上了。”
十三忙给齐景杭倒了杯水,让齐景杭喝了。
白飞扬的脸色又沉了下来,他这个人虽然很是随性,但沉着脸的时候,那张疤痕脸还是分外可怖。“竟然五皇子知道你自己连自救的办法也没有,又拿什么去救别人?”
林子里的空气有些凝重,鸽子落在树梢上,地上的火堆噼啪地炸起火花。
齐景杭想了想,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加明白生命的可贵,不能轻易地放弃任何生命,轻视任何生命。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诌狗,我能做的也只有尽我所能,去让更多的人安居乐业,享生命之幸。”
齐景杭这番话,内涵的意思太过明显,白飞扬避过他灼灼的目光,坐到了火堆边去。
可齐景杭不想这样放过他,齐景杭是知道这位神神秘秘的白公子是何许人也的,白飞扬虽然现在名声不显,但齐景杭求才若渴,早已听说过飞扬剑的大名。既然自己已经表明了有意帝位,那么这位白公子无论如何,也要争取过来。
“白公子,能否给我一点烤兔肉?”齐景杭笑着问:“我睡了这么久,还真是有些饿了。”
白飞扬撕下一瓣兔肉,想要走过来给齐景杭,可还没站起身,又想着自己是白国的臣子,怎么能去伺候大乐国的王爷?又坐了回去,他瞪了蹬一边的十三一眼,没好气地道:“喂,那个谁,给你家主子拿去!”
“你叫谁那个谁呐!”十三走过来夺过兔肉,“小爷我有名有姓,大号十三,人称十三爷,哪里像你藏藏掖掖的,到头来见不得人?”
“你说谁见不得人?”白飞扬真想把十三这张美艳的脸撕下来!
“嘿,谁答应着就说谁!”
“你找打!”
“怕你啊!”
“行了,十三!”齐景杭喝止十三。
十三这才不甘不愿地走回去,把兔肉递给齐景杭。白飞扬瞥了两眼,见齐景杭大口大口吃得香,知道齐景杭无大碍了,转眼见到十三向自己瞪眼睛,好像水里的鱼一样,还用嘴型说着什么。
白飞扬分辨了一下,觉得十三是在说“丑东西”,不禁满头黑线。
齐景杭吃完了半只兔子,又得了十三救治,终于恢复了过来。夜里的风清凉,吹在身上还觉得蛮舒服的。
十三放出信鸽给那边苦苦等待的朗先生回了话,转身看向抱着胳膊的白飞扬。
“喂,那个谁,你怎么还不走,这儿用不着你了!”
白飞扬扭过头去不理他。
“喂,你还有脾气了是吧?”十三走过去正对着白飞扬的脸,“你以为你救了一次五皇子就能凭这个邀功请赏,骑在小爷我的头上了吗?”
“......”白飞扬又转过身去,不想去看十三那张天妒人怨的脸。
“嘿!”十三扭过白飞扬的脸,“还跟小爷闹脾气?你忘了刚才是谁被小爷压着翻不了身?”
这下子白飞扬可是又惊又羞,用内劲推开十三,推开好几尺道:“你浑说些什么?我是答应了慈安郡主,会把五皇子安然无恙送到潮安去!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十三心里一乐,觉得这白飞扬一撩就炸的脾气简直太有趣了,正待再做攻势,又听白飞扬说道:“若是你再纠缠不休,我这手上的飞扬剑可不管你是什么皇子什么爷,一概砍了!”
十三想了想,顾虑着白飞扬剑法厉害,自己没有把握获胜,便讪讪走去一边,不时投过来几个哀怨的眼神。
白飞扬深感绝望,只作不见。
苍天怎么这般对他白飞扬?这主子倒是个不错的,将来也许也会是个不错的皇帝,可惜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时候;可这仆人怎么仿佛脑子不对,那眼神瞅得自己头皮发麻,浑身都不舒服!白飞扬心道赶快把他们送到潮安,好向慈安郡主交差,从此往后离这些达官贵人远远地,再也不管闲事了!
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保佑,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保佑......
就在白飞扬暗自祈祷的时候,突然一枝羽箭咻地划过,钉在距离齐景杭头部不远的树干上。
“怎么回事?”十三跳起来摆出防御的姿态,护在齐景杭身前,白飞扬也警惕地拿着剑望向四周。
又是几支箭划破黑夜!齐景杭也不耐烦了,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齐景杭本就不是任人欺压之辈!
“阁下三番五次为难于我,是受了何人之托?三皇兄,还是皇后?”齐景杭大声问道。
没有回应传回,那藏在暗处的杀手仿佛一击不中立刻远遁千里了一般,再无声息。
白飞扬怒视十三道:“都是你暴露了我们的踪迹,你们那个车队里定然有细作,否则怎么会这边刚传了讯,那边就有杀手摸了过来?”
十三也面色凝重,“是我思虑不周,我早该知道的,五皇子的车夫既然是奸细,那么难保不会有其他奸细混在车队里。”
白飞扬道:“你们怎么这么大意,他们既然对你起了必杀之心,这样的失败之后,一定会有其他的动作!你们运送的物资难道就不怕被劫么?物资被劫,你要如何向天下交待?”
齐景杭脸色微微一变!
若是物资出现了意外,即使齐景杭躲过了暗杀,也没办法向朝廷交待,他的惩处势必要令他满盘皆输!
但稍后,齐景杭和十三却不约而同的笑了。
十三说道:“小爷我还真的怕他不来劫我们的车,他以为在爷爷头上动土是那么容易的事?”
“会有人在路上给我们使绊子,我们一开始就想到了?他如果真的敢劫我的车,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齐景杭向白飞扬点头致谢道。
而在另一边,冲天的火光映得夜晚的树丛一片光明之相。
“走水了!物资车走水了!”几个押运兵惊慌失措地跑着叫着,他们押送的车辆上,粮草赫然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马嘶声,哀嚎声,脚步声和兵刃相接的声音好似一首壮烈的史诗,让这个夜晚格外地绮靡。
“朗先生!物资车全部都烧起来了!我们怎么办!”
朗先生垂着头,风吹动他的长发,他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已经心如死灰。
押运兵突然从怀中抽出匕首,向着朗先生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