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空伸出来一只手,陆致淮本能倒退了两步,朝着陈雪看过来的时候满眼戒备。
“陆总,您是来看望简熙的吗?”
陈雪撇去原先脸上的烦躁沉闷,忽然间连说话都是一副生气蓬勃的样子,满脸都堆着笑容。
陆致淮眼底的戒备在这一刻缓和了两分,不过面孔依然冷冰冰的。
他没回答,但陈雪却权当他默认了。
陈雪垂在身侧的拳攥了攥,眼底划过一抹憎恨和嫉妒。她之前听说安简熙进了云空集团,她本来以为是安简熙故意让人传出来好刺激她的谣言。
毕竟她陈雪从念大学的时候就有一个能进云空集团工作的愿望了,她有多想云空旗下工作,安简熙是最清楚不过的!
安简熙当然不信,安简熙不过和她一样都是三流大学读出来的,既然她面试云空都被刷下来好几次了,凭什么安简熙能进去?
只是,她的不肯相信,在看到陆致淮的这一刻,不攻自破。
这么晚了陆致淮还出现在医院,她不过是试探性地叫住了他而已,没想到他真的停下来了。
陆致淮冷冷地看着她,没说话。
陈雪攥着一腔嫉恨,硬生生挤出来一抹笑容自我介绍:“我是简熙的闺蜜,我现在就是过来看她的,但是她已经休息了,护士让我明早再过来。”
说完,陈雪顿了顿,“没想到陆总这么关心员工,这么晚还亲自过来探望她。”
陈雪仰视着陆致淮,探寻的视线在他的脸上游走了一圈,都不愿意错过他脸上一丁点的表情。
只是,陆致淮的深不可测又怎么可能是她区区一个小角色能参透的。
她什么都还没有从陆致淮的脸上看出来的时候,陆致淮已经掀唇冷冷地开口:“我不是过来看她的。”
陈雪眯了眯眼睛,是吗?
可是为什么刚才她一说到安简熙,陆致淮的脸色都变得不一样了?
陈雪半信半疑地笑了笑,“原来不是啊,看来是我会错意了。那陆总您该忙什么就去忙吧,我就先不打扰了,我答应简熙明早送汤过来给她喝的,她本来身子就不是很好,现在又生了病,更应该好好补补了。”
陈雪说完就掉过了头去。
“你和她很熟?”
身后冷不丁响起了陆致淮主动的问话,几个字从他的嘴里吐出来依旧是凉凉的,不过,陈雪的心却更凉了大半截。
还说不是来看安简熙的吗?谁不知道陆致淮一向生人勿近,安简熙不过就是一个小秘书怎么可能会引起他的重视?
现在他都这么主动了!
越想陈雪越是嫉妒,她的眼中憎恨的火光都在熊熊燃烧,回过头来再看向陆致淮的时候,她已然换了一张脸。
她笑盈盈的,“是啊,我和简熙从念高中的时候开始就是好朋友了,关系一直好到现在。只是最近因为工作原因她没有继续和我合租在一起了,这一点我真的挺遗憾的。”
陆致淮面无表情地听着,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陆总,您不是还有事情要去忙吗?”转眼间陈雪都已经感慨完了,但是陆致淮似乎还没有要上楼的意思。
陈雪狐疑地盯着他看。
陆致淮神色讳莫如深,最后还是冷冰冰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伸手摁了电梯楼层。
陈雪站在电梯前面,看着机器上面跳跃着的楼层的红色数字,直到最后看到电梯停在了八层,她才离开。
安简熙在二楼,难道陆致淮真的不是来找她的吗?
那不正好,陈雪有些庆幸……
第二天一大早,陈雪还是从家里拎着一只保温桶到了餐厅,请餐厅的服务生帮自己盛好了鸡汤在保温桶里,这才出发去医院。
她想了一晚上,没怎么睡着。
她觉得不管昨晚陆致淮是不是到医院来看安简熙的,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安简熙对于陆致淮来说,似乎的确不简单。
看陆致淮那个样子不冷不热的,其实她仔细回味起来,他挺关心安简熙。
陈雪好好想了想,安简熙被云空录用,一定不是凭着自己的能力,指不定就是直接走的陆致淮这层关系。她自己假清高无所谓,陆致淮已经什么都表现出来了不是吗?
之前的广告公司她待不下去了,现在每天为了找工作忙得焦头烂额的,如果自己和安简熙的关系搞得热络点,说不定陆致淮对自己有点好感,还能给自己谋份差事。
正是这么想着想着,陈雪人已经走到了安简熙的病房外。
病房门敞着,从外面往里看去,可以看到安简熙正下床,在踮起脚取输液的液体袋子。
见病房里没有一个人帮助安简熙,陈雪难免站在门口笑出了声,没两秒她又赶紧收好了笑容,拎着鸡汤急急忙忙走了进去。
“简熙,你是要去洗手间吗?你一个人怎么行呢,来,我陪你!”
陈雪把装着鸡汤的保温盒放到一旁的小桌上,作势要去帮安简熙。
安简熙输液输太多就格外容易跑洗手间,也不知道是昨天她吼走了陈雪的缘故还是怎么的,后来一间病房里的其他两位病人以及他们的家属都把她当做透明人,不管讨论什么热热闹闹的也没有再跟她打过一声招呼。
安简熙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圣母白莲,可心思很细,细到很容易因为一点小小的事情就胡思乱想。
她知道自己不大受同病房的其他人待见了,这一晚也待得格外磨人。
夜里很困,但就是睡不着,好不容易很晚才睡着,一大早又被护士叫醒起来输液。这些她都认了,她本想这一袋液体输完就去办理出院手续的,可谁知道陈雪过来了。
脑海中很多情绪都在作祟,安简熙本就有些压抑的心情几乎就要爆发出来。
她把陈雪一把拉开,语气中夹带着两分嫌恶:“这里又没有熟人在,陈雪你在演戏给谁看?”
这些外人吗?出了医院大门谁都不认识谁,有什么意思?
陈雪委屈地看着安简熙,“简熙,你真的误会我了,你生病了很需要人照顾,伯母人也还病着,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都病倒了一个都不管啊!”
“读书的时候也是,你最懂语言艺术,”安简熙回头来看着陈雪,她笑得格外讽刺,“在辅导员面前,好人永远都是你来当,这么多年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