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浅背靠着墙而坐,手搭在右腿的膝盖上,目光好像在盯着墙壁上的蜘蛛网,又好像是在发呆.
哒哒……
脚步声逐渐传来.
“郡主,这便是关着陆姑娘的牢房.”牢房外传来狱卒的声音.
陆清浅扭头看去,只见牢房外,狱卒正对着一个女子卑躬屈膝.这个女子便是夏侯莫语.
夏侯莫语也侧过头来睨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有劳了.”
一旁的丫鬟掏出一锭金子塞到狱卒的手里.狱卒欢喜接过,放到嘴边用力的咬了一口,确认是真的金子后,便欢天喜地的对着夏侯莫语说道:“那小的且先退下了,郡主您若是还有别的吩咐,尽可吩咐小的.”
见夏侯莫语不语,狱卒便弓着身子退下了.临走前还不忘将陆清浅的牢房门给打开.
夏侯莫语踱着步子走了进去目光环视一周,牢房内四处长满了蜘蛛网,偶尔还有老鼠快速的经过.看上去倒不像是一个人该住的地方.
对于这个环境,夏侯莫语还是很满意的.既然是来坐牢的,那定要好好坐.
“你来干什么?”目光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陆清浅见她不开口,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
脚下步伐一顿,夏侯莫语扭过头来,她本想是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可是这好像并没有干净的.
“我来,自是来看望你的”他的语气平淡极了,听上去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可是她清楚,陆清浅也清楚,他不过是来幸灾乐祸的罢了.
毕竟,因为寒心的事情,自己被她迁怒,乃是情理之中的.
“陆清浅啊陆清浅,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活该呢?”夏侯莫语背着手,在牢房内来回踱着步子.
丫鬟守在牢房的门口,不让其他人靠近.
“活该吗?”陆清浅嗤笑,“也许吧.”
“只是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还请郡主能为清浅解惑.”
夏侯莫语抬了抬下巴,用着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着陆清浅:“你说.”
“合作或者是共赢,可是郡主如此行为,莫不是太过冷血自私了?”陆清浅目光淡淡,却看得夏侯莫语汗毛倒立,“郡主对待与自己合作的人,便是如此的态度吗?”
“合作自然是为了赢,不然我为何要与人合作,我赢了那不便是赢了吗?”用夏侯莫语的话接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陆清浅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东陵公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那山崖瞧着约有好几十米高,从那儿掉下去,必死无疑.
“那是自……”夏侯莫语顿了顿,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
而她的睥睨姿态也被陆清浅的这一番话所击破,她沉下脸:“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郡主不是很清楚吗?”陆清浅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她脑子很乱,并不能够很理智,很清晰的去分析这一件事情,可是如今她却是想明白了.
她与东陵公主都是遭人设计,而这一整件事情都是冲着她来的.
那颗石子,虽是不知道是何人打来,但的确是那颗石子将东陵公主打下山崖.而在事情发生之后,夏侯莫语是第一个出现的人,或者说她是第一个带领一大群人出现的人.
这是预谋的.
不然,根本做不到时机把握的如此的精确.
所以很有可能这件事情跟夏侯莫语脱不了干系,甚至说也许是她一手策划的,不过谋害一国公主,想来她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所以她方才哐了她一把,结果如他所料,他的确知道些什么.
夏侯莫语也反应过来,不过她并没有想象中的慌张:“你即便是知道了又如何?你有证据吗?你又能奈我何呢?”
唇角再次勾起,夏侯莫语笑得狂妄:“陆清浅啊陆清浅,这一次你终究是输了.而且你输的很彻底,你以为六殿下当真能将你救出去吗?呵,你别痴心妄想了.”
她这一次来,不过是想看陆清浅落魄的模样,以泄心头之愤,如今看到了自然是能满意的离开.
冷风从大牢门口传进来,伴随着她的那一句“你且在此处安心度日吧”,一起传至陆清浅身边,钻进陆清浅的耳中.
牢房的门又被关上.狭小的牢房有一次陷入了沉静,老鼠叽叽喳喳地叫唤着,昏暗的光线下,陆清浅面沉如水.
*
翌日,天刚大亮,北冥渊却是一夜未眠.他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的漏洞在哪,如何才能将陆清浅救出来.
可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嘈杂声.
“发生了何事?”
听闻问话,星垂从外边进来:“主子,沈公子来了.”
沈公子,沈归帆.
他怎么来了?
一夜未眠又心事重重,导致北冥渊的太阳穴突突作响.指节分明的手抚上太阳穴,轻轻揉捏着,道:“让他进来吧.”
星垂应了一声,便又走出去,不多时书房的门面再次被人打开.
北冥渊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衣襟便猛的被人抓住.
“你说你爱清浅,可你就是这样爱的?如今她人在哪儿,你又在做什么?”
质问的话语钻进耳中,北冥渊轻轻抬起眼皮,便见沈归帆一脸的怒容.
他抿了抿唇,不语.
说起来,他也曾经埋怨过自己的无用,若不是如此,陆清浅又怎么会被关在大牢里面,等待着他们去救.
“沈公子,还请您稍安勿躁.”
星垂一进来看见如此情况,但是吓得一个窜步跑上前来,一把抓住了沈归帆的手腕,劝道,“事发突然,又算是证据确凿,即便主子有想法也无能为力,如今主子正在想方设法将皇妃救出来,沈公子不妨坐下来一起想法子.你即便如此大动肝火,也无济于事不是吗?”
沈归帆看了一眼星垂,然后用力的甩开了星垂的手:“你是他的人,你自然是为他说话.可是清浅呢,你可曾想过他在大牢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早晨起来的时候,听闻这个消息,萧文茵顿时便被吓晕了过去.沈归帆又是担心又是恼怒,一气之下才会匆匆跑来六皇府.
“你果然是靠不住.”沈归帆扭头看着北冥渊,目光中流露出失望,还有几许的冷意,“我便不该听了清浅的话信了你.”
姓北冥的,就没有一个是靠得住的.
他如此想着,渐渐松开了抓着北冥渊的手:“清浅那儿,我会想法子.至于你,随意.”
留下这句话,沈归帆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六皇府.
因为这一件事情,他对北冥渊的信任分崩离析,或者说他对姓北冥的人没有半点信任,他信的不过是陆清浅.
“主子,这……”星垂看着沈归帆离去的方向,为难的看着北冥渊.
“无事.”
沈归帆的一番话可谓是说到他的心里去了.若不是他没有足够的能力,陆清浅又岂会遭人陷害?
是的,陷害.
打从一开始,北冥渊便是对陆清浅坚信不疑的.
可是,他对陆清浅是坚信不疑,可不代表旁人亦是如此的.
不过,相比于这一件事情,还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