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公主的尸首已经被打捞上来了.
这一消息是陆清浅从北冥渊的口中得知的.
“据说打捞上来后,不少围观的百姓都吐了.那尸首经过和水的浸泡早已经高度腐烂,浑身散发着恶臭,还有蛆虫在尸首上啃咬.”
说着这话,星垂仿佛能够想象到尸首被打捞时的场景,忍不住想要作呕.
陆清浅紧皱的眉头.
距离事发到如今,也不过才三四日的时间失手,即即便是被河水浸泡,顶多也是巨人观,倒不至于高度腐烂成这般模样才是.
隐隐约约的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具体是哪儿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浅浅,你可还记得那日的事情?”北冥渊看着陆清浅有些苦恼的模样,柔声问道.
陆清浅收回思绪,点了点头:“记得.那日是小闵跟我说东陵公主邀请我,可我去了发现我们是中计了.”
听闻陆清浅的话,北冥渊身躯一震,急切的追问:“你是如何发现的?”
若是没有问题的话,这是这案子最为关键的地方.
“东陵公主问我为什么要将她邀请到那儿.”
“她问你?”北冥渊愣了愣.
“对.”陆清浅坚定地点了点头,“那时东陵公主的婢女也在,不过后来她被东陵公主支开了.”
“也就是说有人同时给你和东陵公主下了拜帖,将你们两人约去那落日山.”北冥渊沉思着,“那么很有可能,这个给你们下拜帖的人才是幕后的凶手.”
陆清浅也是这么想.
陆清浅怀疑是夏侯莫语.
可从夏侯莫语昨日的表现来看,她确实知情或者是参与其中,但未必就是她谋划的.
毕竟她乃是南国的郡主,他的父亲是南国的王爷,一旦南国与东陵国之间产生了冲突,待事情水落石出时,她或是她的父亲都脱不了干系,夏侯家甚至可能会因此而覆灭.
夏侯莫语一向来以她夏侯的姓氏为傲,必定是不会做出如此的事情,只是她不是主谋,却是帮凶.
事情若是揭露时,她只需来一句被人蒙骗便能轻松将所有的罪责都给推出去.
陆清浅将这一点也告诉了北冥渊,北冥渊听完以后让陆清浅放宽心,不必太过焦虑,事情自会由他去处理.
俩人又浓情蜜意的说了好一会儿的悄悄话,北冥渊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出了大牢的门口,北冥渊停下脚步:“让十七去密切关注着夏侯莫语的一举一动.”
星垂立马反应过来,应道:“是,属下这就去.”
处理好夏侯莫语的事情后,北冥渊便找来了小闵,想要从她的口中得知一些有用的信息.
“奴婢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那送信的人乃是一个个子瘦小的男子,模样瞧上去约有二十有七……”
小闵皱着眉头,似是在努力回想着那一日所发生的事情,关于那个送拜帖之人的模样.
瞧着北冥渊专心致志地听着的模样,无边的嫉妒油然而生.
“主子,找到了.”
依着小闵给的线索,星垂当天便将精神说了个遍,这才在日落之前找到了她口中的男子.
那的确是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眉目清朗,看上去倒是相貌堂堂.
可他一见了北冥渊却害怕的浑身打起了哆嗦.
“草民……草民见过六殿下.”他诚惶诚恐地匍匐在地上.
“你且起来,本皇子有些事想问.”
男子应了一声,慢慢的抬起了头,挺直的腰杆,目光却不敢与北冥渊对视,在四周游离.
“有人说你给你礼部尚书家的二小姐送了拜帖,又给东陵国的公主下了拜帖,此事可是真的?”
指节轻轻敲的桌面,“叩叩”的响着,像是要敲到人的心里去.
男子被问得心慌,又连忙在地上磕了个响头:“六殿下饶命,小的也是受人之托,并非有意为之啊!”
京中的谣言传播的最是快速,不过一个上午的时间,此事便闹得人尽皆知.
男子自打听完了消息之后便提心吊胆,生怕有人将他与此事扯上关系,若是那样的话,他许是要小命不保.
若不是星垂找到了他,一番逼问下,他也不会承认.
“你莫要惊慌,本皇子并非要问罪,不过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罢了.”话语陡然一冷,北冥渊摸着,手指上的一般指,目光阴沉的看着男子,“但你若是胆敢有半点虚言,便是本皇子也无力保全于你.”
“是,是.”男子连忙表示衷心,“小的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有半点虚言!”
“如此甚好.”北冥渊侧了侧身子调整了一下坐姿,“你且说说此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男子期期艾艾地应道,回想了一番才将那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男子姓廖,乃是京城人士.
他是一间客栈的店小二.那一日他去招待了一位客官.那客官交给了他两封拜帖,让他分别送到陆清浅那里和东陵公主那去,并给了他一笔不菲的报酬.
“是小的见钱眼开,小的若是知道事情会落得如此这般境地,便是再多的钱财,小的也不会去做啊!”说到一半,男子又连忙想要撇清自己的关系.
北冥渊撇了一眼星垂,星垂会意,上前一步,喝道:“没问你的东西你便不用多说,我只问你,那人,你可看清是长什么模样了?”
“小的……小的眼拙,未能看清.”
男子战战兢兢地打量着北冥渊的脸色,瞧见他脸色阴沉,像是乌云密布的天空,便又害怕的连忙低下头去.
男子回忆道:“那人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袍遮住了脸,小的不能看清其身形,也不能看清其模样.只是依稀记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锯子锯木头的声音.”
锯子锯木头的声音?
北冥渊与星垂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皆是疑惑,据他们的印象好像并没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将男子送走后,星垂看见北冥渊被手站在窗边透过窗眺望着远处.
春天的天气总是变化无常的,前几日还是晴空万里,今日便是阴沉沉的,好像要下暴雨.
“主子,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星垂轻声问道.
“召集人手,根据方才那人的描述去追查下去.”
“可,若是那人是撒谎的呢?”对于男子的话,星垂是半信半疑的.
闻言,北冥渊目光一凛,略微侧过头,阳光洒在脸上,平添几分让人不敢直视的锐利.薄唇轻启,他道:“若是撒谎,便想法子让他说真话.”
“你且让人去暗中监视着他,一旦又发现什么不对劲的,立即回禀.”
事关陆清浅,北冥渊可马虎大意不得.
一旦有出现了任何偏差,或许他就会离真相越来越远,届时,想要将陆清浅救出来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想到陆清浅,北冥渊便不由得想起了陆清浅待在大牢里的模样.拳头不自觉的攥紧,薄唇紧抿,眸中迸发出一股坚毅.
浅浅,等我,我定会将你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