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回丛张大嘴,想说霍司雨才不会自身难保,但又不想戳她痛处,便只好转移话题道:“也有可能是有人在这里收留了他们两个,然后那个人受伤,他们两个转移了阵地。”
“白先生,不好了,外面人发送红色信号弹了。”
他们所带三种颜色信号弹,红黄绿。
红色代表危机,黄色代表停止行动,只有绿色才是安全的。
在进来之前他便已经交代过,不出意外的话绝不能用信号弹,可现在,他们应该是出意外了。
“我们现在不能出去,这信号弹也许就是为了迷惑我们而放……”白回丛的话刚落下,远处又有红色信号弹破空而起。
每人都只有一颗,而他们数了一下,天上所放的信号弹数量,正好是他们安排在想外接应人数的数量。
有人催着快速撤退,也有人安抚道:“白先生说得很正确,我们现在完全不清楚外面情况,如果他们真的遇害,那我们也只是去陪葬,信号弹也许只是别人的障眼法或威胁。”
毛可乐道:“还有可能是我们的人亲自放的,想提醒我们千万不能出去。”
她的话一落下,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先把行李重新分配一下,我们一路进来也消耗了不少体力,不如借此机会休息一下。”
“行。”
破晓降临,毛可乐与白回丛坐在屋外被砍了数刀的长凳上,抬头看着远处的太阳从一片绿色中升腾出身影。
毛可乐咬了口又干又硬的压缩饼干,胃里空荡荡,再不填饱肚子,她怕是得交代在这里了,一个大脑袋突然伸过来,就着她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压缩饼干。
压缩饼干瞬间没了一大半。
口粮一分每人都只有不到十个压缩饼干和其他干粮,都是这些在穿行中经验丰富的人要求配备的,如果带的是其他,负重会更严重。
毛可乐索性将剩下的小半口也塞他嘴里,挑起一根树枝,歪着脑袋询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先把这附近搜一遍吧,如果实在找不到也没关系,再坚持三天,就会有后备支援前来带我们离开。”白回丛咀嚼完干硬的饼干,嘴里没什么味,只觉得苦,“我们都不会出事的,老爷子如果知道他们是我的人下手应该不会太重。”
他说得没什么底气。
真下手不重,哪会有六个警告信号弹连发的情况。
毛可乐嗤笑一声后低下脑袋道:“希望你这套说辞能先骗过你自己。”
“你啊你,要是再傻一点就好了。”白回丛身子往后倒,靠在满是绿叶的墙上,黑色的束衣衬得人唇红齿白,“不过太傻也不行,被别人骗走了怎么办,你说是吧?”
毛可乐扭断刚从地上捡起的树枝,快速道:“有时间在这里做白日梦,倒不如先去管管你所谓忠心耿耿的部下,从我们出来后,他们就开始在里面鬼鬼祟祟说话。”
十有八九是因为白回丛那如壁虎断尾自保的行为打到了他们的七寸,让他们开始有所防备白回丛会将他们生死也抛之脑后。
白回丛:“怎么,害怕他们离开没人保护你?”
“我是怕你还没救到霍司雨就自己先去见阎王了,嘘,别说话,我们快走。”毛可乐抓着白回丛就往房子旁边的密林跑,没跑出多远便听见拆墙般的巨响,隐隐还有人的斥责声。
毛可乐压着白回丛躲进一道深沟壑下,上面是茂密的树叶遮挡,湿润的泥土黏在身上有些不好受,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法挑剔。
她擦掉手上蹭上的泥,回头看向白回丛,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反水了大兄弟。”
白回丛眼神奇怪地扭过脑袋,抿紧了唇没说话,那张俊脸也干净不到哪去,“其实不用跑的,在找到他们的时候我就给他们下了药,如果三天内不服解药他们会知道背叛的下场。”
“你不早说?”毛可乐眉毛竖起。
害她生怕会出事,二话不说就抓着人跑?
白回丛诚恳地道完歉后眼神飘忽道:“你先把衣服整整,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做其他事。”
“什么鬼?”毛可乐拧眉低头。
黑色的衬衣开了两个口子,白色的胸衣与半边雪白的球露出在空气中,黑与白的碰撞引起视觉冲击,而她就这样袒露了不知道多久。
毛可乐憋红了脸,实在气不过,一脚踹上男人的小腿,在他哀嚎中大叫道:“你要是敢转过头,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祭天。”
明知道她不过就是说得凶残一点,可白回丛还是选择了照做。
既然知道那些人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毛可乐和白回丛便快速从沟壑中跳出来,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却是周围早已无声围拢的人群。
穿着迷彩服的青壮年以围堵的形式从四面八方围绕过来,每个人脸上都严肃得没半分表情泄露,手上还各有着锋利家伙。
就算一人扔一把刀过来,他们两个血肉之躯的人也只能被捅成马蜂窝。
白回丛紧缩的眸在瞧到一张熟脸孔时松懈下来,甚至还能笑着对毛可乐道:“没事,待会认个错就能被放走了。”
“……”毛可乐抽了抽嘴角,白回丛这次是不是太过天真了,搞出这么大阵仗明显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们啊。
老态龙钟的老爷子站在首位,他杵着拐杖,浑浊的眸紧盯着被围的白回丛,冷笑道:“给我带回去。”
立马有人上前抓住两人,手上脚上都绑上绳子,还有人在撕黑色胶带准备蒙住嘴巴和眼睛。
白回丛这会儿才像是从混沌中缓过神,他冷静地道:“老爷子您这是在做什么!如果您现在动了我,立马就会有人知道您的确切位置,会有数不尽的仇家来找您叙旧。”
霍司雨给他发的短信后面有一段乱码,请密码专家解过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难不成就是想提醒老爷子才是逼害他的凶手?
如果真是这样,那白回丛真是踩了狗屎运。
“别以为我真不敢对你动手,在查出这件事和你没有嫌疑之前,就委屈你陪老爷子我待着喝茶聊天了。”老爷子冷笑几声。
“查出什么事?老爷子我觉得我们之间存在某些代沟,您不能这样武断地判我的罪。”白回丛觉得他还能再抢救一下。
老爷子喝道:“把他的嘴封住,我不想听到任何狡辩的声音。”
双拳难敌四手,一个手刀下去,立马晕倒。
老爷子看了眼从始至终没说话的毛可乐,笑容依旧冷漠,但却有了一丝少见的温度:“你倒是个胆不小的沉得住气的。”
“……您误会了,我是怕得说不出话。”
突如其来的沉默像是巴掌拍过来,毛可乐感觉自己脸都已经被打肿,脖颈一痛,她脑袋也歪了下来。
老爷子瞧了眼天色:“把人带回去。”
……
冲不透的黑暗犹如蜘蛛丝般缠绕着眼睛,刺痛和晦涩感使人不安,身体因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而发麻酸涩。
嘴上也因胶带缠着没法发出声,毛可乐没有慌乱,转了几下身子后挑了一个合适的姿势在地上挪动,却突然撞上一团东西,毛可乐一震,是尚有体温的人。
“哼……”
被撞到的人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似乎是刚醒,跟皮皮虾似得在地面上跳动几下后终于接受了自己被绑的事实。
就凭借这人的动作,毛可乐就能确定他是白回丛了,下意识往后挪动不去靠近,结果没过一会,就听见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奈何嘴巴被胶带贴了,没法开口说话,不然她是真想问问他在搞什么。
“嘶——”白回丛手动了动,袖口藏着的短刃割断了绳子,手一得到自由,立马撕开眼睛上的胶布,疼得想骂娘。
眼睛一接触到光线,立马反射性眯了眼,很快发现了在往一旁挪的毛可乐,他张嘴要说话才感觉到嘴上的紧致感。
再度忍受一次剧烈疼痛后他才站起来,“别说话,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