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有些混乱,像三国鼎立。
但慕薇薇觉得自己有点冤枉。
她就是个路过打酱油的,居然还能被揪着说狐狸精。
刚刚要不是秋白来得及时,那巴掌就扇她脸上了,不毁容也得躲个十天半月才能出门见人。
啧,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我不理直气壮到底是因为什么,你怎么不去问问你姐?”秋白吊儿郎当地一笑,英俊的脸使气焰嚣张的女人红了脸。
慕薇薇伸出一只手,脑袋从男人后背钻出来,她小声道:“我们真的关系清白,如果不是你给我纸条误导,我们今天都不可能有独处的机会。”
屁的纸条,借口倒是会找。
女人愤怒往前,挥手扇过来,秋白早有防备,快手挡住她的攻击,将人往后一推:“少得寸进尺,真觉得我是死了不成?”
因着后推的惯性,细高跟与地板的摩擦减小,砰的一声,女人后背撞在门上,她惊恐地瞪大眼睛,喉间只剩下尖利的大叫。
她失足摔下楼梯,强烈的震荡吸引了教堂所有人的注意。
女人像虾米一般蜷缩起身体,凄惨的呜咽声像惨败的小兽,猩红的血色弥漫整个视野。
新娘的同胞妹妹重伤入院,女方的亲戚愤怒毁约,一场盛大的婚礼顿时像小丑戏台。
慕薇薇与秋白被带入警局接受调查,男人对自己的罪行直言不讳,处处包庇慕薇薇:“嗯,是我推的人,我们发生了口角,不关她的事,她有劝过我,但我没听,嗯,我承担所有责任。”
录笔记的女人揉捏了一下额角,转头看向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的女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一只大手把她抬起来的脑袋压了下去,秋白淡然道:“她没有。”
背脊挺得笔直,压着她的手用了些力气,女人走后,那手改压为拍,他轻声道:“别怕,没事的。”
慕薇薇张嘴:“你……”
吐出个你字后怎么都憋不出后话,如此仓促结婚必定有对他重要的事,可如今却毁了个干干净净。
他以后的路不会好走。
“人是我推的,话是我怼的,你充其量就是个旁观者,别有心理压力。”秋白笑了笑,低下脑袋,绿色的某里居然还有幸灾乐祸,“幸好霍司雨没和你一起来,不然他要看见你对我露出这种表情,一定会猝死。”
什么表情?
慕薇薇懵懂地看过来,眼角泛着红,秀气的眉轻皱,澄澈的眼底是真的干净。
她就像从淤泥中脱颖而出的莲花,经历过黑暗洗涤,却纯净如初。
秋白抬起大掌,动作凶狠,下手却极为轻柔,将人脑袋转了过去,从椅背上拿过外套盖住腿:“别这样看着我。”
他不清楚别的男人会是什么感觉,反正他气血往第207根骨头上蹿,直接将其冲得肿胀酸涩。
他从来不是正人君子,但在她面前,就是想有所收敛。
轻微的风跃起又快速降落,慕薇薇眨了眨眼,想到什么,脸迅速爆红。
秋白腆着张老脸笑道:“正常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会有些控制不住,体谅一下呗。”
“臭流氓。”
“嘿嘿,你说的对。”
“……”
慕薇薇也是很伤,他是骂也不听,说也不觉得羞耻,还能笑得旁若无人。
不要脸的怕不要命的,可她惜命得很。
“她要是有个好歹,你该不会牢底坐穿吧?”
秋白避而不谈她所想听的,只贱兮兮问:“我要是牢底坐穿你会来看我吗?”
她不爱骗人,拒绝是果断的,但此刻她眸中有犹豫与迟疑,就像是参杂了糖水的云朵,融化在他心里,甜得他发腻。
“没有这种假设,你会有办法让自己出去吧?”
她期待地睁大眼,愧疚与不安潜藏在眼底,想说,却不敢说。
“会的,她就算有让我牢底坐穿的本事,她们家也不敢让她动手。”短时间内是这样。
他母亲病情恶化严重,止痛药也没法缓解她的痛苦,化疗几乎摧残坏了那事事要求精致的女人,但她就算是躺在病床上,也不忘给他谋备后路。
让他在这时候同陈家未来接班人陈家大小姐结婚,能够躲过母亲家里的堂姐妹之间的家产之争,也躲过堂叔间的尔虞我诈。
尽管陈家不算权贵中的佼佼者,但在他们这圈子里也是说得上话的百年家族,和陈家结了亲,他们也不会轻易动手。
可现在,他把陈家得罪了个透。
秋白的演技很好,他说东,你便不会怀疑到西。
两个小时后,之前记笔录的女人恭恭敬敬地将他们两人送出警局。
门口的大风参杂着咸涩味,慕薇薇才想起来,这里也临近海边,她抬手绑了个低马尾,轻声问:“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她?”
“送上门给他们打?我才不去。”秋白抱紧了双臂,想到自己被一堆陈家人围着揍都起鸡皮疙瘩,“你喜欢看我被扒层皮啊?”
慕薇薇楞了楞,摇头:“我没想这么多。”
她就是觉得秋白去走个过场,也许能赚那么点好感。
但没想到,他更有可能会被陈家人打成植物人。
“一群老狐狸,我这半吊子跑过去不死也伤,要真咽气了,他们还能用各种借口搪塞。”
“你好像还挺熟悉这种套路的啊。”
“毕竟我以前就是这样过来的。”
“……”
顺着人行道走,以警局为中心的方圆百里内都安安静静,商业街道的音乐控制音量,路边摆摊的都少得很,卫生可观,霓虹灯缓慢闪烁。
“你手机响了。”
“你不接电话?”
两人异口同声,楞了两秒后相视一笑。
慕薇薇拿出手机,来电显示给霍司雨的备注——混球。
还挺符合他气质的,每看一次,接听他电话的气愤就会消失一点。
时间已经六点。
高度紧张的情况下,总感觉时间过得极慢,一松懈下来才发现,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让她没往深处想的机会。
电话接通,她直接道:“有事吗?”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入她耳中:“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