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枕边的手机闹钟刚刚响起,安北酒从梦里清醒过来了。她揉了揉眼睛,拿起了一边的手机,尚还模糊的视线,只让她看清手机屏幕正中央的“8”这个数字。
已经不早了啊。
她叹了一口气,又合上了眼睛,几秒钟后重新睁开,打开通讯录熟门熟路的拨通了另一个人的号码。
“阿寒啊,你收拾好了没有?”
相对比起她语气的朦胧,手机听筒那一侧的女声显得清亮不少:“你现在才刚起吗?我收拾得差不多了,准备走了。”
“那再等等……”
安北酒打了个哈欠,就听到了那一头有些突兀的男声,声音很小但是却足够被手机捕捉到,语气很是温柔:“是谁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把手机拿得离嘴边远了点,因此声音在她听来有些缥缈:“是酒酒啊,我跟你讲过的。”
“哦……”
安北酒抽了抽鼻子,仍然沉浸在初醒的懵懂状态里不可自拔:“舒寒,那个男的是……”
然而她却没有得到舒寒的回答,只听到她匆匆忙忙的嘱咐:“我快要出门了,你要过来的话快点吧,先不说了。”
她的耳边在几秒钟后就只剩下了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嘟……”。
安北酒叹了一口气,然后动作迅速的掀开被子,随手挑了一套,走进了卫生间,收拾了一番,再走出房间时,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于是她也顾不得太多了,直接跑出了家门,拦了一辆出租车便朝着舒寒家赶去。
幸好相距不远,因此她到达舒寒家的时候,那个女人还没有因为等她等得太过焦急而直接自己跑去机场,她推开车门朝她跑去,舒寒看见她的身影,把行李往地上一丢,就张开了双臂。
“怎么来得这么慢。”舒寒对着自己的好友抱怨到,然而这抱怨却是亲切的。
安北酒刚刚想回答,就被一个男人给打断了:“先走吧,不然一会误了飞机的点,还是有些麻烦的。”
她于是便被舒寒拖上了她刚刚才下来的那辆出租车,并且给塞到了车后座。
她往窗外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帮着舒寒把那些行李全都放进了车的后备箱里,然后舒寒打开车门,坐到了她的身边,男人坐在副驾驶座,报出了目的地。
“去机场。”
司机点了点头,车子便开动了。这座城市的清晨也摆脱不了车水马龙,安北酒看着窗外的车流,突然想起来问身边的闺蜜,她把头埋在对方的耳边,低声问到:“那个男人是谁啊。”
舒寒这才想起来她并没有给两位正式的互相介绍,她笑了起来,眼里仿佛有星光:“酒酒,那个是我之前就跟你提过的孟轩啊。”
她很快就在脑海中找到了这个人物,看了一遍真人的模样后很快就对号入座了。但是她总觉得这人英俊的外表让她有些似曾相识,不过这个城市里有过几面之缘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因此安北酒一时并没有想到她在何时何地曾经见过这样一张脸。
所以她也便没有和舒寒提及这样的感觉,只是大大方方的朝副驾驶座的男人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你好,我是安北酒。”
男人朝她点点头,也报上了她已经知道的名姓::“我是孟轩。”
和陌生人寒暄完,安北酒就再也顾及不上这个男人了,她满心都是自己即将出国的闺蜜,她拉过她的手,嘱咐到:“在国外要注意啊,一周给我打一次电话,有什么需要立马跟我说……我一直都在的。”
闺蜜哈哈大笑:“酒酒,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也有老妈子的属性了?跟我妈似的反复念叨。”
她推了推身边的女人,用有些傲娇的语气说到:“要不是关心你,我才不乐意对别人说这些呢。”
其实这句话是没有必要说出来的,毕竟双方都明白自己的对方心里的地位有多不可取代,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十分有默契的露出了有着同样弧度的笑容。
“倒是你啊,在国内也要注意一点,我回来的时候会找你的。”舒寒认真的说着,她也便认真的点了点头。
“知道啦。”
她很认真的看着自己的闺蜜,今天的舒寒穿了一身乳白色的蕾丝连衣裙,耳坠用的是蓝色的水晶,很是显得皮肤白皙。
很是好看。
她心里越来越不舍得舒寒,然而她也知道这个好闺蜜不可能一直都陪着她的,这一次的别离不过是为了下次的相遇。
“我等你回来啊,要给我带你那里的东西。”安北酒笑着打趣到,“我可不管你那里的物价贵还是不贵。”
舒寒也特别大方的回应到:“再贵也给你扛回来!”
两个女人便在汽车后座笑成一团,而孟轩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她们,眼里划过一些几乎是无奈的情绪。
很快就到达了机场,安北酒殷勤的帮舒寒把行李搬下了车,然后把她送到了安检口。
她给了女人一个特别热恋的拥抱。
“再见。”
舒寒把脸埋在她的肩膀,温柔而又舒缓的回答:“再见。”
反正终有一天,两个人会再见不是嘛。
安北酒在两个人快要踏进安检队伍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她一路都忽略了那个男人,她皱着眉头,心里有什么呼之欲出,然而却始终找不到门路去想起。
而她再回头的时候,两个人已经隐没在安检的队伍里了。
她转身出了机场,在长椅上坐下,看着数架飞机起飞,才突然灵光一闪,她的确是见过那个孟轩的!
然而她再拨通舒寒的电话,却只听到冰凉的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安北酒叹了一口气,也只能等她落地之后再说了。
她独自离开了机场,拦了辆出租。
“小姐,去哪里?”
她掩盖住眼睛里的万千情绪,淡淡回答到:“去市医院。”
汽车奔驰了一段之后就到达了安静的医院,她熟门熟路的走到了属于父亲的那间病房,老人仍在昏睡,病房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而她坐在一旁的看护椅上,沉默的看着老人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