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这……”
左之期面上恰到好处的显现了一抹震惊,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问道。
“老三不必自谦,父皇如今尚有余毒未清,正是应该安下心来,好好将体内的余毒清个干净。至于这代管朝政之事,朕意已决,这满朝上下,如今值得父皇相信的也就只有你这孩子了。”
老皇帝长叹一口气,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左之期见状,也不再推辞,他郑重其事的一撩衣摆,俯下身子,双手高举过头顶,将老皇帝手中捧着的那道圣旨给接到了自己的手里。
“儿臣一定不会辜负父皇的重托。还请父皇万万要保重好身体。”
老皇帝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感觉到有些乏了,便随手将左之期遣退下去,又歪回了塌上,没一会儿,就迅速陷入了酣眠之中。
在意识处于迷迷糊糊之间的时候,老皇帝有些混混沌沌的想起,最近似乎越来越容易困乏了,一定是体内的余毒在作祟,看来他需得尽快将石神医请进宫中长住,好好的给自己清一清这体内的顽疾病痛了。
左之期离开了宫中,脱离了老皇帝的视线范围之后,脸上伪装出来的恭顺谦和终于彻底消退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属于左之期自己的真实的独断霸道。
左之期看着手中那道明晃晃的圣旨,忍不住露出了一个野心勃勃的笑容,一切都如同计划之中的那般顺利,老皇帝已经对左之期卸下了一丝防备。
如今既然左之期终于如愿以偿的拿到了这道掌管权利的圣旨,那么这到了左之期手心里的东西,老皇帝再想收回去,只怕就要看左之期愿不愿意了。
而今,既然老皇帝终于肯松口将废太子左之卫已经自焚而亡的消息大白于天下,那么,左之期相信,凭借自己如今的能力和手底下渐渐整合起来的势力,想要将玄月国的朝堂变成自己的一言堂,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翌日一早,文武百官在金殿上获悉了这一道圣旨,当下心中都是一片惊疑不定,对于那些早就已经站在了三皇子左之期的阵营之中的那些官员们,无不在心中暗暗庆幸自己当初站对了人。
至于那些曾经一律的保废太子左之卫的朋党们,现下都是灰败了脸色,连那些平日里举棋不定,墙头草一般的中立党们,此时此刻也不禁要重新掂量掂量来自三皇子左之期的拉拢与招纳了。
玄月国当今圣上子嗣不丰,成年的皇子之中成气候的也就只有先前的废太子左之卫和现在风头正盛的三皇子左之期了。
如今最有可能获得皇位的废太子左之卫自己作死,将自己的所有退路都给堵死了,甚至连自己的小命也没能保下 ,如此看来,兴许下一任太子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了,可不就是现在圣眷优渥的三皇子左之期吗?
今日老皇帝并没有前来早朝,只是委托了他的近侍福公公前来宣旨,而他自己则已经迫不及待的让石步廖给他调理起余毒未清的身体来。
左之期忍不住对于如此贪生怕死的老皇帝有些鄙夷,虽说如今,老皇帝看似是将朝政大权,完完全全的交付给了三皇子左之期代管。
可是实际意义上,真正能调动皇宫内院以及整个上京的五万御林军的虎符可是还牢牢的攥在老皇帝自己的手心里,谁也不能随意动弹。
而老皇帝之所以如此放心大胆的将权利移交给皇三子左之期,只怕是主要还是因为左之期长期以来在这老皇帝的心中,所故意塑造出来的孝顺不争的形象太过于让人印象深刻。
是以,直到如今这般地步,老皇帝还是傻傻的以为,在他面前的这个左之期,还是他记忆里那个饿晕在御花园的树下,又瘦又小,只能任他拿捏的无权无势的落魄皇子。
“三皇子殿下,下官有一疑问。若说这废太子既然已经失势,又无权柄又无人脉,怎么可能又怎么能够做到谋权篡位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还请陛下明察!”
一个武将模样的官员忍不住站出身来,出声质问正端坐在龙椅右下首的一把副椅之上的三皇子左之期咄咄逼人道,
“况且陛下素来便宠爱先太子,只要先太子不做出出阁之事,皇上又怎么可能会将先太子贬为庶人,除去宗籍。就算最后做不成太子,至少先太子还可以去封地上做个闲散王爷,也是一生富贵逼人的命。除非……有人刻意陷害。”
三皇子左之期静静地坐在上首,安安静静的听着这个头脑简单被当做出头鸟使的武将越说越咄咄逼人,越说越情绪激烈,忍不住勾起了一道嗜血的弧度。
其余的文武百官们,都满眼同情的看着这个正兀自说的起劲的武将,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现在三皇子左之期明显风头正盛,就连原先朝中的中立党们,都少不得要避其风头,不敢逆其锋芒,更别提他们这些废太子的残部了。
这个大难临头还犹不自知武将,还做着废太子左之卫尚且得势之时的春秋大梦,看不清形式,正好被刚刚代管朝政,根基还犹不稳固的左之期当做了一块垫脚石。
“这位将军,是废太子原先的部下吧?你可知道,这废太子犯得到底是什么罪?”
左之期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打断了武将正兀自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
武将被猛的一噎,这才缓缓回过神来,看着周遭同僚们不着痕迹的和自己拉开了距离生恐被自己牵连带累的模样,这位武官终于忍不住脸色一白。
他怎么这么蠢,怎么就被人家三言两语的挑拨就给忘了,这废太子左之卫犯得可是谋逆的大罪!他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竟然自己往这团麻烦里钻,这下倒好了,平白惹得一身骚,还百口莫辩。
这位武官想明白了其中根由,登时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冷汗不住地从额头上向下滴落,他却不敢抬起袖子稍稍擦试一下。
“哦?既然这位将军不说话了,那么也该轮到孤讲两句了吧?”
左之期似笑非笑的沉声问道,似乎并没有察觉底下这位武官已经吓得冷汗淋淋的畏缩样子,只是不紧不慢的将自己要说的话,一句句放出。
“既然这位将军想要为预谋造反的废太子鸣不平,只怕平日里也没少收到废太子的好处,如今废太子已歿,他的同党却还是逃逸了几个,孤看这位将军倒是可疑的很,不如就暂且先停职查办,让大理寺监仔仔细细的调查清楚了再回来上朝。”
左之期三言两语,就说的下首这位脸色已经很是难看的武将更加恐惧,如今被安上了谋逆罪名,只怕是最后被查清楚了清白,这位武将也是再也不会得到朝廷重用了。
这位武将几乎瘫在了地上,被奉命拿人的一队御林军当场摘了乌纱帽,就这么拖下了金銮殿。其余文武百官们更是敢怒不敢言,一个个都压低了头颅,生怕也被左之期当做了出头鸟、垫脚石。
“如此,诸位爱卿可还有异议?有事起奏,无事散朝。”
左之期冷冷的问出了一句,满意的看到满朝上下都没有再敢出声驳斥自己的人了,这才一挥衣袖,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朝堂。
文武百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讳莫如深的各自散了,后话不提。左之期是凭借着这一次的早朝,彻底将大半个朝堂的文武百官给降服住了。
风太傅心情有些复杂的离开了朝堂,回到了太傅府之中。
“老爷,请移步后院,二小姐又闹起脾气来了,正在红莲池吵着要投河!夫人劝也劝不住了!”
风太傅刚刚踏进府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呢,就被匆匆赶来报信的文琴姑姑给惊了一跳,连朝服都未来得及换下,就又匆匆忙忙的随着文琴姑姑的带路,赶到了后院红莲池,看到了眼前一幕。
“玥儿,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你快回来,你别再吓为娘了,玥儿!”
赏乐儿眼角含着惊惧的眼泪,对着正站在红莲池旁边,身边一个人都没带的风渺玥哀声垦求道。
“娘亲你们都不准过来,不然我立刻就从这里跳下去!”
风渺玥眼见着风太傅终于被她闹出的动静吸引了过来,当下神色一凛,对着哀痛欲绝的赏乐儿表演的更加卖力了。
今日一早,风渺玥就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三皇子左之期向当今圣上求来的神医石先生竟然治愈了老皇帝陪伴多年的顽疾,被大受褒奖。
风渺玥第一个想起的不是替三皇子左之期高兴,而是立马想到了自己的脸。既然三皇子左之期找来的大夫可以治好国君的顽疾,说不定对于自己脸上的伤来说,也有能够治愈的法子。
风渺玥略一思索便做下了决定,不管那位石先生对于自己的脸伤究竟有没有治愈的法子,首先她要能够见到这位被传的神乎其技的石先生,而至关重要的一环,就是风太傅的首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