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儿!”应安言看着穆耀辉抽出了一把匕首抵在了风渺音的脖子上面,微微用力,就是一圈血渍沁在了冰凉的匕首和风渺音雪白的脖子上面。
“穆耀辉你敢动她!”应安言的话让穆耀辉突然神经质的笑了起来,他好整以暇的比着手里的匕首,看了看被疼痛逼醒的风渺音,又看了看掩饰不住紧张的应安言。
“怎么?你是在威胁我吗?心疼了,啧啧,想救她就看看你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了。放心,我不会一下子就要了你的命的,毕竟你欠我的,不是一死了之就能轻易偿还的。”
穆耀辉话音刚落,那几个得了他的示意的打手就缓缓靠近了应安言,摩拳擦掌不怀好意,应安言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击的姿势,却被穆耀辉突然刺在风渺音身上的刀子给逼停了动作。
“你反击啊,看看究竟是你的拳头快,还是我的刀子快。你和她,只能选一个。”
应安言看了一眼穆耀辉眼底疯狂的神色,没有说什么,但是抬起的双手却缓缓的放下了,那些打手眼看着应安言放弃了抵抗,纷纷上前抡起了拳头,对着应安言好一阵拳打脚踢。
应安言全都默默地忍下了,从头至尾,没有还过一次手,也没有喊过一声痛。风渺音被疼痛唤醒了模糊了一天一夜的神智,却被场中应安言狼狈躲闪的模样痛的目眦欲裂。
穆耀辉在一旁残忍兴奋的观看,口中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风渺音动了动酸软的手脚,却提不起一丝力气。
“安言……”
风渺音的声音干涩,久未进米水的喉咙干裂的不像自己的声音,可是风渺音看着应安言被伤的遍体鳞伤却强忍着不还手的模样,只觉得喉间一股腥甜涌上。
眼看着应安言被那些打手重伤,嘴角已经溢出了一丝血迹,风渺音知道再这样下去应安言的内脏会因为重击而破裂,届时就是神医谷也救不回应安言的命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风渺音拼命地扭动着紧绑在背后的双手想要解开束缚,只是因为软筋散的霸道药效,风渺音的奋力挣扎看上去无力的可笑。
穆耀辉根本就没有把风渺音的挣扎看在眼里。挣扎之间风渺音头上带着的一支珠钗掉落在了地上,日头一照,反射出来的点点银光让风渺音眼底一亮。
她怎么会忘记了那样东西?风渺音想起了自己出发之前叶落曾经送给自己一支簪子,就是风渺音头上的那一支,那只簪子里面有一个中空的暗槽,里面藏着一枚银针。
银针只有一根,风渺音一直觉得十分鸡肋,以至于她一直机会没有动用这枚银针,风渺音几乎忘记了这只簪子的特别之处。
此时风渺音身上所有的武器都被穆耀辉搜走,却独独遗漏了那只簪子。风渺音也终于想起了这只足以用来保命的簪子。
穆耀辉此时的注意力全都在庭中狼狈不已的应安言身上,手里的匕首其实已经离开风渺音的脖子很远了。
风渺音趁着此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悄悄地将头上的那只簪子晃了下来,用双手背在身后悄悄接住。
因为先前风渺音徒劳无功的挣扎,穆耀辉果真没有注意到风渺音的小动作。风渺音两手捏住那只暗藏玄机的发簪,将簪花的顶端悄悄地对准了站在她左前方的穆耀辉。
机会只有一次,风渺音用牙齿狠狠地在她的下唇上咬了一口,鲜血和剧痛让风渺音的精神更加清醒,她勉强驱散了一丝无力感,双手稳稳的对着穆耀辉的脖子按下了簪子下端的机关。
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隐藏在烈日下不着痕迹的刺入了穆耀辉裸露在外的脖子上面,银针上面附带的毒性让穆耀辉几乎在一瞬间就倒在了地上,再无知觉。
风渺音成功了,她突然脱力倒在地上,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而众人几乎都被这场中突然发生的事故给吓蒙了。
那些打手看到雇主突然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竟然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
应安言的眼里只看到了风渺音安了,他不在隐忍顺从,而是彻底没了后顾之忧的与那几个打手战做一团。
“嘭——”大门被一下子推开,从外面涌进一队官兵,将这个废弃的官邸里三层外三层严严实实的给围了起来。
“京卫营在此,都给我住手。”应安言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声音,很快就有官兵上前将那些群龙无主的打手都抓了起来。
那个声音的主人上前一步想要扶起深受重伤的应安言,却被应安言推开,应安言踉跄几步,走到脱力昏迷的风渺音身边,吃力的抱起了风渺音,对着后知后觉的六王江夜如淡淡的说到: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穆耀辉还没死。”
说完,应安言就带着风渺音离开了这里,而江夜如还没有从风渺音竟然也在这里的惊愕之中回过神来,就又被应安言扔过来的一颗炸弹给震得有些懵。
江夜如顺着应安言的视线看过去,果然发现了倒在地上的穆耀辉,江夜如再也没了心思关注应安言和风渺音,而是指挥人将穆耀辉的尸体带走,这件事情必须尽快进宫一趟,上奏陛下。
而应安言则带着风渺音坐上了回府的马车。风渺音在摇晃的马车之上清醒了过来,她看向近在咫尺的应安言,昏迷前的一幕幕都回到了她的脑海。
“安言,你记起来了?”风渺音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充满了不容置喙的欣喜,应安言又怎么忍心在欺骗一次风渺音,他对着风渺音期盼的眼神,郑重的点了点头。
风渺音的眼神一喜,可是很快就变得黯淡了下来,因为她想起了应安言失忆之时似乎很重视喜爱的苗若兰。
应安言熟知风渺音的心思,又怎么会猜不出来她心中此时的想法,应安言在风渺音开口之前就将一切和盘托出。
“抱歉,音儿。其实我早已经恢复了记忆。只是因为发现了苗若兰似乎与某个神秘的势力有所联系,所以才决定继续装作失忆,静观其变。”
原来应安言早在第一次见到风渺音之前就陆陆续续恢复了一些记忆,但是碍于每次与风渺音相见,身边总是跟着苗若兰或是她的眼线,于是为了不让苗若兰和她身后的人起疑,应安言不得不硬下心肠来装作不认识风渺音。
因为通过这些日子以来应安言对苗若兰的调查,苗若兰露出来的破绽越来越多,应安言已经确认了苗若兰身后的神秘人与玄月国左之期身后的人似乎是同一个人。
而那幕后之人所求的竟然是想要挑起两国的战争。应安言的眼神冷了下来,风渺音也在听完了应安言的发现之后,忍不住沉下了心来。
“这幕后之人,真是下了好大的一盘棋。以天下为棋盘,东陵国玄月国两国为棋子进行博弈。安言,我们一定要找到那个幕后之人。我总觉得他的图谋不仅仅是这样简单。”
风渺音忧心忡忡的说着,马车也已经在两人的互诉衷肠之下驶进了应安言的府邸,这一回门口再也没有了心怀叵测的苗若兰虚伪的迎接。
应安言将风渺音抱入了屋内,又为风渺音准备好了金针和丹药。这种程度的软筋散,只要有金针和丹药,风渺音自己就可以很快解开。
风渺音恢复了体力之后,立刻将应安言身上的伤口上药包扎好,好在应安言内伤不重,皮外伤虽然看着吓人,但是包扎过后,很快便会好起来的。
应安言的伤口被风渺音快速的包扎了一下,两人正要说些什么,应安言却突然接到了来自宫里的宣召。
应安言入宫觐见,刚进入御书房的大门就感受到了今日不同于往常的气氛。应安言心知是因为奸臣穆耀辉诈死逃狱之事,心中也并不觉得突兀。
御书房内一共只有五人——六王江夜如,刑部尚书,老丞相,大将军和应安言。前者应安言知道是因为涉及到奸臣穆耀辉被重新收押这件事情的知情者,但是丞相和将军的到来,就让应安言摸不着头脑了。
“安言来了,今日之事,朕已听说了,委屈你这孩子了,朕自会还你一个公道。”老皇帝叹息一声,应安言拱手谢恩,却并不领受这份恩赏。
老皇帝似乎很是满意应安言这份荣宠不惊的气度,摇摇头只说这是你应得的,随后就不在继续这个话题。
应安言心中微定,知道接下去老皇帝就该进入正题了,现在他反倒是有些好奇今日陛下宣召他们这些人来究竟是有什么深意。
“小福子,把东西给几位爱卿传阅一番。”皇帝的声音里似乎有些阴沉,随即福公公就领命上前,托盘里面举着几封泛黄的信纸,递到了丞相将军的面前,几人一一传阅。
丞相的神色微敛,还看不出什么外露的情绪,但是将军却已经暴跳如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好他个穆耀辉,叛国小人,好一个玄月国,简直欺人太甚!”
应安言的眉头一跳,直觉将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他接过递到他面前的那份信纸,低头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