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院子,风渺音只觉得这件事若是就这么解决对两人也不太好,只是这段时间,她当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他。
她的院子里并没有丫鬟伺候,只有两个扫撒的婆子,所以风渺音快要抓耳挠腮的模样倒也没有人看到。
想了许久,风渺音还是出了院子,今天风渺音一定要将这件事好好的给解决了。不然她这些日子就要自个儿把自个儿闷死了。
应安言已经没有等在二门处了,想到自己伤了应安言的心,风渺音的心中也着实不是滋味,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他总有一天会知道,她所做的这些事,都是为了他好。
进了竹林之后,风渺音果真看到了那个寂寥的身影,正坐在竹林中的大石块上,像是在打坐。
其实她也觉得应安言挺可怜的,毕竟这也不是自己的家,自己也不理他了,他再此处也没有相熟的人,恐怕心里面也会觉得寂寞吧。
微微的叹了口气,风渺音的心里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心绪,只觉得分外难受。
走近之后,才发现,应安言头上的伤并没有好好的处理了。他的袖子上还带着几分血迹,怕是只是用袖子简单的抹了才对。
见此,风渺音的心中不觉又是一阵气恼,这人总是不知道应该如何照顾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是让她如此的担心。
不由得就叹了口气,应安言难得今天能静下心来打坐一会儿了,如今听到那熟悉的叹气之声,更是心中动容,睁开眼睛时,风渺音还没有敛去神色,便被应安言看去了。
他猛地起身扑过来时,风渺音都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抱在了怀中。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不理我的。”
风渺音不由得心中就只觉得涨涨的,她没有办法再拒绝他,似乎也没有力气去推开他。任他将自己抱在怀中,还得不住的劝着自己,就当安慰一下他好了。
不知道抱了多久,应安言像是想到什么,猛地将风渺音从怀中扯出,这一来一往的,竟是将风渺音扯得有些头晕。
“音儿,你没事吧?”
风渺音微微蹙眉,却还是摇头。应安言细心的将风渺音安置在那块大石上,才细细的查看了一番,见她当真没事,心里面才放心下来。
“音儿,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应安言的眼神灼灼,却又十分的干净,一眼望过去,便能看出,他现在只关心,她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生他的气了。
控制不住自己,风渺音便摇了摇头。
如此,应安言已经高兴的跳起,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让他像现在这样开心了。
其实,风渺音哪里又生过他的气,她只是在气自己,气自己这么肮脏,气自己没有勇气离开这里,跟他一起,再也不回来。
似乎,她当真太过执拗了。她怕自己对不起上一辈子受的那些苦难。那锥心刺骨之痛,为了他,也为了她,如何都挡不住。
应安言看风渺音如此表情,便知道她是在发呆,也不打扰她,只静静的看着。就算是不理自己,就算每日待在自己身边也都是发呆也好。他也不能忍受,她不理自己。
若是任何人都行,他都可以不在乎,偏偏她不行,从自己醒来第一眼看见她焦急的眼神时,他仿佛就为自己找到了这一辈子的归宿。
他会周易八卦,但是他从来没有为他们两个算过,他只怕算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会经受不住。
风渺音回过神,见他还是如此呆呆的蹲在地上看着自己,仿佛生怕自己跑了一般。而自己回过神来,他的神情本能的就有所躲避,似乎怕自己又生气,会立刻甩手就走一般。
对自己,他总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小心的让他心疼,让她都不忍心伤害了他。
“呆子,你这伤为什么不处理一下?”
应安言只是呆呆的笑着,并不接话。风渺音无奈,只能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与一方锦帕,倒了些药水,将那些血痕给擦掉,也不怕浪费。
因为她有,只要她有,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给他。
应安言只看了看那方锦帕,觉得很是可惜。将血痕擦掉,擦到伤口处的时候,着实是有些疼的。只是他却不敢出声,怕风渺音下不去手。
风渺音很想数落他一番,为何连一个小孩子丢的石头都是躲不过去了,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傻了。
虽然风渺音嘴里不说,但是应安言还是能看得出,她的喜怒哀乐。就算她这几日不理自己,应安言也有理由安慰自己,毕竟她并不是对所有人都如此。
对所有的人,她都是一张脸,只有对着自己时,她才有喜怒哀乐。别人看她只觉得清冷,但是只有自己才知道,她是有温度的,跟她在一起,他总会觉得很温暖。
而他亦是如此,所有人都觉得他很冰冷,可是只要和他在一起,他也会热情如夏。
“我有些事想请你帮个忙?”
帮个忙?听到这个词汇,应安言只皱了皱眉头,他们什么时候需要这么客气了?不过,如果她喜欢如此,那她就这样好了,只要不是不理他。
“好。”
纵然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可是风渺音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
应安言并没有问她到底是什么事情,因为她既然开口了,她就是等到什么时候,都会说的,所以,他并不急。
只是他也没有问,也没有问风渺音为何这些时日为何与自己生气,既然过去了,他就不想再纠结这些事情了。
“你不日便启程吧,回去帮我向师傅说说于夫人的情况,我怕这胎,我保不住。”
他想过任何她有可能让他帮忙的任何事情,但是就是没有想过,她竟然是让他回方寸山去。
身子一震,那伤口便被风渺音的指甲戳着了,血便又流了出来,那温热流在他的唇边,味道竟有几分苦涩。
“你没事吧?”
那伤口本来就不大,现在被她一戳,倒是有些深了。
应安言摇摇头,她为自己担心的神情,他最受用了。可是见她如此皱着眉,又舍不得。
“没事,小伤而已。”
就算她的担心让他心里温暖了几分,可是一想到自己根本不可能拒绝了风渺音的任何请求,他恐怕马上马上就该离开了。
即便心中知道她是故意如此,就是为了让自己离开这里,纵然她看起来已然不生气了,可是她的脾性他向来就摸不透。
而这来回方寸山,纵然日夜兼程,怕也要一个月。想到这一个月都是不能陪在她的身边,他的心里不免有些难受。
可是,若是这样,能让他开心一些,他也是愿意的。
“我何时出发?”
应安言拿着那条锦帕自己按了伤口,起身坐在了风渺音的身旁。
想到应安言当真就要离开了,风渺音的心中也十分的不是滋味,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又岂有收回的道理,而且,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让他离开,让自己好好的想想,这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你自己看吧,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应安言紧紧的抿着唇,却还是点了点头。所有人都觉得他该是高高在上的,可是偏偏在她这里,他已经低到尘埃里去了。
风渺音何尝不知,前世如此,今生还是如此。她都不知道,她欠了应安言这么多,到底要如何去还了。
“安言,其实你不必如此......”
“什么?”
风渺音说的很轻,她或许只是说给自己听的,但是却还是被应安言听到了一些。
“没什么,时辰不早了,你快些回去用膳吧,别饿着自己了。”
应安言很想留她下来吃饭,但是想到她应该不会答应,便也没有开口。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等她别扭过这一段时间,他回来时,或许就好了。
待到风渺音走出很远,应安言也赶忙将那块锦帕从额头上拿了下来,他记忆中风渺音虽然会些简单的女工,但是却从来懒得给自己绣一跳帕子。所以,她的帕子都是一条没有花色的。
展开之后,上面的确除了他的血迹,便什么也没有了。也顾不得那什么伤口,忙奔到竹林边,在那个水潭里先将帕子给简单的浆洗了一番。生怕这上面的血再也洗不干净了。
风渺音说的那句话,他听见啦。她能说出那句话,他真的是既开心,又揪心。他为了她愿意做任何事,是他自己的事情,与她无关。可是她不愿意,又是为了什么,他却不愿意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