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天佑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心中原本升腾起来的怒气骤然消失不见,他有些懊恼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然后看着木然坐在那里的徐漾,眼里有一丝的歉意。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当初回公司上班,不就是因为他身上没钱么?他身上没钱,还怎么当一个合格的金主呢?吃饭、出门打车都要让徐漾给钱,他这个金主当道这份儿上,也实在是太丢人了。
墨天佑内心尴尬的不想说话,他突然想要了解一下徐漾这个人,了解一下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徐漾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人,为什么不去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而是要像现在这样,昼夜颠倒的打着好几份工呢?
她为什么会缺钱,她缺多少钱?她的父母呢,家里人呢,亲戚朋友呢?为什么没有人来帮她?
这一切的一切,墨天佑突然都想知道。
他一个电话打到许宁那里,直接将许宁从睡梦中惊醒,许宁一看是墨天佑,条件反射地酒吧电话挂了,倒头继续睡,结果墨天佑却不肯放弃,又打来了。
“我的大少爷,您这儿又是有何贵干啊?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许宁满心的怨气没出发。
“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不早了。”墨天佑也懒得跟他多说,直接问他,“我上次交待你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你什么时候交待我的什么事儿啊?”许宁闭着眼睛坐在床上,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嗤——就上次——”墨天佑捂着电话看一眼正坐在他边上的徐漾,然后降低了声音说:“就上次让你帮我查的一个人,你有结果了吗?”
许宁猛然间睁开眼,他全完把这件事而忘在脑后了。
“你TM不会是给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吧!”墨天佑听到许宁那边没声儿,咬牙切齿地问。
“我现在去给你查!我现在马上就去给你查!好!就这样!挂了!拜拜!”许宁一口气说完,完后果断挂了墨天佑的电话,再把手机关机,然后重新倒回床上,被子一裹,继续与周公约会去了。
墨天佑捏着电话,在心里将许宁臭骂了一遍,然后转头看向一直很安静的徐漾。
徐漾上了一个通宵的班,然后又跑到好远的地方去接送学生,最后再从学校那边坐地铁回来,还耗费体力骑了一段自行车,这会儿已经累得不行了,正歪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悄无声音的睡着了。
“徐漾?”墨天佑叫了一声,却发现根本没有醒来的迹象。
徐漾睡着了也跟没睡的时候一个样,都是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一动也不动,连呼吸声都是小小的,轻的几乎听不叫。
她睡得太香,墨天佑不忍吵醒她,但是就这样歪着脖子睡在沙发上,肯定会像他一样不停地做噩梦的。于是墨天佑走到徐漾的面前,弯下腰,一只手伸到她的脖子底下,一只手伸到她的膝盖地下,将她抱了起来。
墨天佑一抱徐漾,徐漾就醒了,因为墨天佑抱着她站起来的时候没站稳,手臂一晃差点儿把她摔出去,所以徐漾就醒了。
徐漾睁开眼,就看到墨天佑正低头看着她。
“继续睡吧。”墨天佑说,“我抱你回房间。”
墨天佑突然间变得温柔了,徐漾睡眼迷蒙着没太反应过来,墨天佑让她继续睡,她就真的闭上眼睛继续睡过去了,但其实她没有真的睡着。她感觉墨天佑抱着她在行走,他的呼吸伴随着脚步声一下一下地喷洒在她的头顶,从客厅到她的房间不过几步的距离,她窝在墨天佑的怀里,突然觉得这段距离太短。
徐漾以为快墨天佑就会将她放下,可是她等了好一会儿,却感觉到墨天佑一直在走路,并没有要将她放下的意思。如果是抱着她回房间,这会儿也应该到了才对。
徐漾终于不再继续装睡,而是偷偷睁开了眼睛,看了墨天佑一眼。
“我的房间不在楼上。”她看着墨天佑的下巴说。
“嗯?”墨天佑发现她醒了,低头看着她,有些抱歉地说:“是我吵到你了吗?还是我抱得你不舒服。”
都不是。徐漾没有被吵醒,也没有不舒服,楼上没有她的房间,但是有墨天佑的房间。
抱着徐漾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的时候,墨天佑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我那么长时间没来,房间里应该住不了人吧。”他低头看一眼徐漾说。
徐漾伸手搂住的他的脖子,将头往他的颈间靠了靠,然后说:“可以住,我每天都有打扫。”
墨天佑打开房门低声笑了:“这么盼望着我来吗?”
徐漾没有说话,但是她默认了。
明明两个人都很累了,都只想赶紧地躺在舒适的床上好好睡一觉,但是当墨天佑把徐漾放到自己的床上时,他却没有及时地抽出自己的手,而徐漾也同样没有放开他。两人对视几秒,在反应过来时,他们的嘴唇已经相贴在一起了。
两个人都十分急切地渴求着对方,即使困,即使累,也不愿意就此放开身边的这个人,也不愿意闭眼,只想一直地看着他。
徐漾全程都睁着眼睛,看着墨天佑吻她,从浅尝截止到深入交流,指导墨天佑被她看得红了耳朵,抬手遮住了她一直睁着的双眼,她才终于在墨天佑的手心里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专心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去感受这个男人。
房间的窗户没有严实,那是徐漾特意留出来的一条缝,为了给墨天佑的房间透透气,窗帘也没有完全的拉上,因为她不想每一次进这个房间时,迎接她的全是黑暗。在墨天佑不再的这些日子里,徐漾几乎每天都会来这个房间,她对这个房间的熟悉,已经和她自己的房间一样了。
但是她没有睡过这张床。这张只有墨天佑在上面睡过的床。
衣服被剥落不过是片刻的事情,微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进来,撩起旁边的窗帘,让人知道这房间的一切并不全是静止的。安静了一个月的床,终于再一次迎来人体的温度和重量,而且这一次,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