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宋思琪死了?”苏浅浅不知道此时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墨臻和,只能木着一张脸问。
“是。”墨臻和没有骗苏浅浅
“那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苏浅浅没有生气,也没有大吼大叫,她只是突然就失去了一份对墨臻和的信任,感到心中无限失望,仿佛空了一块。
跟墨臻和结婚之后的这大半年来,苏浅浅第一次感觉自己背墨臻和以及他的家人排除在外了。
其实比起墨家,她对宋思琪的感情要更复杂一些,但是在墨臻和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
“因为宋思琪,不是正常死亡。”墨臻和回答。
连他都还没有完全弄清楚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轻易地让苏浅浅知道,这件事情背后隐藏的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多,他怎么可能让苏浅浅知道这些,然后陷入对未知的危险的惶恐不安中呢。
“什么叫'不是正常死亡'?”这几个字,分开来苏浅浅都认识,但是为什么连起来,她却一时听不明白呢?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这件事已经在警局立案,警察正在调查,抓铺凶手。”墨臻和坦然地看着苏浅浅,仿佛他说的这就是他所知道的一切。
宋思琪是被人所害,这件事听起来,比宋思琪死亡的消息更令苏浅浅感到震惊。虽然宋思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但是在她的认知里,那些都只是道德层面的事情,而且宋思琪和她一样,都只不过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为什么会碰上和谋杀扯上边的事情。
“谁会想要害她呢?”苏浅浅有些六神无主,她脑海中的思绪万千,她想把每一件有关宋思琪的事都回忆一遍,试图找出能跟“谋杀”有关联的蛛丝马迹。
可是她找不出来,她想尽了办法也找不出来。
“浅浅,不要为难自己。”墨臻和握住她抱住自己脑袋的手,然后重新将她拉回自己的怀里,用手捂着她的脸颊,试图让她冷静下来,“这跟你没有关系,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警察。”
“我知道。”苏浅浅将脸埋在墨臻和的手心里,刚刚才哭过的眼睛里,再一次蓄满了泪水,但是她努力不让他们落下来,“我只是觉得,虽然宋思琪算不上好人,但是,她也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不至于就……不至于啊!”
是不至于,可是有时候,一个人的结局并不是因为他做了多坏的事,二十因为他存了多坏的心思。
“浅浅,她并不无辜。”墨臻和感受着苏浅浅的泪水打湿了自己的手心,他的心,也跟随着手掌心,一起被苏浅浅的眼泪打湿了,“宋思琪假怀孕,以此来骗取和天佑结婚的机会,而后伪造身份,骗过大哥大嫂,成功嫁入墨家。后来,怕假怀孕的事情暴露,于是'借种生子',想用一个我们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的孩子,来套牢墨家。浅浅,这一切,都足以证明,宋思琪并不是一个无罪的人。”
她的背后,还站着另一个人,那个人通过宋思琪,做了许多损害墨家的事。这些事情,他不说,苏浅浅也都知道,只是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些事情串联起来,对墨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如果宋思琪有罪,那墨天佑呢?他岂不是更有罪!”苏浅浅并不同情宋思琪,在她知道宋思琪嫁给墨天佑之后,并没有过上她理想中的日子时,她甚至还曾幸灾乐祸过,但是这不带表,她看不清这其中的关系。
“宋思琪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嫁给墨天佑,在墨家取得自己的一席之地。如果是不是墨天佑的父母嫌贫爱富,她也不可能会伪造身份,如果不是墨天佑本身风流成性没有真心,她也不用假怀孕来骗他。”苏浅浅揭掉墨臻和捂着自己脸的手,她的眼神是冷的,比目睹墨天佑和宋思琪偷情背叛她的时候还要冷。
墨臻和突然没有再交谈下去的欲望了,他突然意识到,苏浅浅已经无法理智地来看待这件事情了。她以为是墨家想要为这些事来找出一个“因”,所以宋思琪成为了那个“因”,但其实,是她自己想要为这些事找出一个“因”,这个“因”就是两种不同的背景,两种不同的生长环境,是贫与富,是阶级,是社会的不平等,是墨家看人的势力,和墨天佑。
“你是这样以为的吗?”墨臻和开口,声音竟然也是冷的,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冷的口吻,来根苏浅浅说话。
苏浅浅看她一眼,眼神里有谁也无法打败的倔强。她不想吵架,更不想和墨臻和吵架,可是她发现,在这件事情上,她和墨臻和,站在了两个完全对立的立场。他们无法说服自己,去站在对方的立场来思考这件事情,更无法说服对方,来理解自己的立场。
原来,宋思琪和墨天佑之间存在的矛盾,在她和墨臻和身上,也是存在的。
无法再继续这个话题,苏浅浅很聪明地选择了暂停,可是她可以不去想这个问题,却没办法去忽略另一个问题。
“就算你觉得宋思琪不无辜,那孩子呢?孩子是无辜的啊!他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他一点都不知道,他是一身纯白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你为什么要把他父母身上的颜色,强加到他的身上呢?这对他来说公平吗?”苏浅浅质问墨臻和。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你觉得公平的,那一定是建立在其他人的不公平上。”墨臻和说。
苏浅浅想要墨家给予宋思琪的孩子公平,可是恰恰这才是最不公平的。
如果想要这个孩子脱离父母的影响,健康无虞的长大,让他远离这个漩涡的中心,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这样的他,才是无辜的那个人。
可是如果,他成功留在了墨家,那就是宋思琪的计划成功,这个孩子的出生,就是带着原罪的,他又何谈无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