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挨了一脚本就有了惧意,其他几个则还没看清状况,此刻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见楚湘茉放下狠话,也就灰溜溜地全都溜走了,只是先前找到玉佩那人明显有些不服气,只是在离去前看了仍倒在墙边的周公子一眼,才匆匆离去。
“喂,你怎么样了?”站在墙边俯视着地上之人,楚湘茉略有担忧地开口,却只得到男子含糊不清的“不要不要”的回应,纵然如此,这人仍是紧紧攥着手中的那块翠绿的玉佩。
“看来是真的喝醉了,咱们怎么办?是直接把人送回去,还是带到衙门?”楚湘茉抬头探寻地看向洛筠清。
“带回衙门吧,或许能有些意外的收获。”洛筠清跨前一步,拍了拍周家公子的脸,对方也只是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便再没了反应。
“你是说案子的事吧?倒也对,不过咱们该怎么把他搬回去啊?”楚湘茉了然地点点头,接着又犯了愁。
“自然是我把他搬回去,难不成还要你来?”洛筠清认命地笑了笑,一抬手,就把周公子给扛在肩上了,转身往衙门的方向走去。
“你要是舍得我一个弱女子抗这么重的东西,那就交给我啊。”楚湘茉狡黠地眨眨眼睛,踩着细碎的步子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却在回头那一瞬间看到一抹翠绿闪过另一边的巷子,然再仔细看时,却是空无一人了,摇了摇头,楚湘茉再度跟上洛筠清的脚步,心道自己方才应该是看错了吧?
周家公子名叫周凡俞,今年二十有四,是已故周老板的独子,也正是那周记钱行曾经的少爷、现在的老板。
“周公子,觉得身子如何?”楚湘茉端着托盘走进客房的时候,便看到周凡俞对着窗外发呆的模样,还有那无意识抚摸着玉佩的指尖。
“谢过姑娘,在下已无大碍。”周凡俞匆匆回神,目光却仍是迷离茫然。
“这块玉佩,很重要吧?”楚湘茉的性子一向如此,想到了便说了,也没想过自己这般开口是否唐突。
“啊,算是吧。”像是被人抓住了心事,周凡俞忙把玉佩小心地收入怀中,却也没旁的话可说了。
“你这段时间是不是经常喝酒?我帮你——请大夫诊了脉,说你身子有些虚弱,很需要调理一番,这碗药就是依着大夫开出的方子熬出来的,你趁热喝了吧。”楚湘茉虽然好奇,但也不至于这么不懂得察言观色,既然对方无意多说,自己还是适可而止为妙。
“谢过姑娘了。”周凡俞有些心虚地垂下头,接过碗就往嘴边送。
“你别叫我‘姑娘’了吧?我叫楚湘茉,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要是你觉得不合适,那就叫我‘楚姑娘’也成。”楚湘茉摆了摆手,坐在周凡俞的对面,笑着开口,只是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让周凡俞一口药呛到了。
“咳咳——”周凡俞忙把药碗放在桌上,弓着身子剧烈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怎么喝药也能呛到?”完全没意识到是自己的话吓到了对方,楚湘茉很是担忧地拍了拍周凡俞的后背。
“我没——咳咳——没事——”从未和人有过亲近动作的周凡俞连连摆手,想要逃离对方的碰触,而那张本就涨得通红的清俊面容也是愈发加深了颜色,因着周凡俞上半身下倾的姿势,那块收在怀中的玉佩也调皮地跑了出来,“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楚湘茉正要弯腰帮周凡俞把玉佩捡起来,却见对方已经迅速地弯腰,重新拾起玉佩收在了怀中,那动作,竟好似不愿旁人碰触那块玉佩一般。
“看来这块玉佩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了,怪不得刚刚你被人打成那般,也不肯松手呢。”撇撇嘴,楚湘茉对于旁人的私事并不如何关心,虽然心里仍是有着那么一点点的好奇。
“是吗?”尴尬地笑了笑,对于之前的经历,周凡俞也只是有着朦胧的记忆。
“是呀是呀,幸好当时我和洛筠清经过那里,要不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楚湘茉开始拼命点头,卖人情这种事,大概没人不愿做。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只是那位洛公子?”周凡俞站起身,极为郑重地行了一礼,看来也是知书达理之人。
“正是在下。”楚湘茉刚要开口介绍,却听得身后传来沉闷声音,一回头,原来是洛筠清过来了。
“洛公子快请进。”周凡俞又很是客气地把人请了进来,目光虽然不敢直接打在对方身上,却也是暗暗扫了几遍,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洛筠清抬步跨进屋,也在暗暗打量着周凡俞。
“你跟他不用这么客气,其实他就是一个江湖神棍。”性格一向开朗的楚湘茉则不像那二人那般各怀心思,说起话来也是直来直往。
“你何时能摆脱了之前的念想才是?若这样下去,我可就要名誉扫地了。”洛筠清无奈地摇了摇头,先前因为楚湘茉与周凡俞接触亲密而带来的不悦,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这丫头,当真是自己的克星了,一举一动都能左右自己的情绪。
“我又不是在说你坏话,干嘛这么介意?”楚湘茉吐了吐舌头,又笑着转向周凡俞,“这位就是洛公子了,你没走过江湖可能不知道,其实他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的,就是那个——‘少年神算’,好像是吧?”
说到最后,楚湘茉还不确定地回头看了眼洛筠清,弄得对方愈发哭笑不得了。
“在下周凡俞,见过洛公子,日前也曾听闻公子大名,今日一见,竟没想到公子会是这般年轻。”周凡俞再次拱手作揖,看样子竟是知晓洛筠清在江湖上的名衔。
“不敢当,周兄抬举了。”洛筠清浅笑回礼,二人竟是寒暄起来了。